19、19-海城的追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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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的海大校门口，风裹着海城特有的咸湿气息吹过来，还沾着点巷口栀子花开的淡香，香樟叶被吹得簌簌响。
陆亭岸刚踏出海城机场，行李箱滚轮的声音还没在记忆里消散，人就已经站在了这里。
他太想见到林晚星了，这份急切像揣在胸口的小石子，硌得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慌。
老香樟的树皮粗糙得蹭手，陆亭岸斜倚着树干，斑驳的树影落在肩头，过往的碎片忽然就涌了上来：
金城财大图书馆里，她趴在靠窗的桌前记笔记，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阳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淡的扇形阴影，他偷偷拍过一张，至今存在手机最深处；
项目汇报那天，她紧张得攥着衣角，他默默站在她身侧，悄悄伸过手去，指尖触到她手心的汗，她惊得抬头，却被他用眼神按了回去；
海城画廊，她在小厨房煮海鲜粥，白瓷锅冒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侧脸，她盛了一大碗给他，粥里的虾子鲜得能尝出海水的味道……
回忆像浸了水的胶片，一帧一帧在眼前闪过，连带着三天前那个空荡荡房间的画面也愈发清晰：
公寓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半杯凉透的柠檬水，杯沿还沾着她的唇印，扎得他心口发疼。
回忆越发清晰，心口沉得发闷，他摸出烟盒，指节捏着烟盒的力度越来越大，烟卷一根接一根燃着，灰白的烟灰簌簌落在深蓝色的牛仔裤上，指尖被烟烫了一下也没察觉。
她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他是让她多没有安全感？她才会这样决绝的离开？
手机铃声突然划破沉默，屏幕上“秦翰”两个字跳出来，将他从混沌的情绪里拽回到现实。
“到海城了？”秦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熟悉的稳重。
陆亭岸喉结滚了滚，只低低应了声“嗯”，嗓音里还裹着未散的疲惫。
“你这几天加起来睡了不到六个小时，人在睡眠不足的时候容易说错话。”秦翰的叮嘱带着点无奈：“我在海大附近给你订了酒店，你先过去睡一觉，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去找她。”
“我……”陆亭岸想反驳，说自己根本睡不着，却被秦翰打断。
“亭岸，你是过去解决问题的。”秦翰语气中带着让人安稳的平静：“海大跑不了，林晚星也跑不了，倒是你，别因为冲动失了分寸，让自己后悔。”
挂了电话，陆亭岸按着地址来到酒店。
推开房间窗的瞬间，海城特有的咸湿海风裹着阳光扑进来，窗沿积着薄薄一层海沙，远处能看见半截橘红色的海岸线。
让他忽然想起和林晚星去海边看日出的清晨。
那天的阳光没那么烈，透过薄雾落在她发梢，她转头朝他笑的时候，眼尾还沾着一点未干的露水，比晨光还要亮。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近些天一直没有睡好，也许是终于到了有她的城市。
这里离她那么近，近到仿佛下一秒就能听见她的声音。
陆亭岸蜷在酒店的床上，竟真的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再睁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斜斜铺在地板上，染成了暖橘色，手机屏幕显示是下午四点半。
他在酒店餐厅随便点了碗海鲜面，热汤滑进胃里，那些翻涌的焦虑和不安，总算压下去了些。
又站回了那棵香樟树下，早上落满烟灰的树根处，不知被谁扫得干干净净。
风一吹，叶子沙沙响，他的心情比清晨时平静了许多。
手指无意识地摸出口袋里的烟盒，抽出一根夹在指间，却没去碰打火机。
他烟瘾不重，只有心烦意乱时，才会借着火光和烟雾勉强寻一点平静。
目光直直扎进人群里，只一眼，就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不过三天没见，他却像是隔了半个世纪之久。
林晚星还是老样子。
浅杏色的毛衣衬得她皮肤愈发干净，头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风一吹，轻轻蹭着耳垂。
她怀里抱着两本厚厚的专业书，指尖轻轻扣着书脊，从校门里走出来。
她没抬头，视线落在脚下的石板路上，帆布鞋轻轻蹭过路边的草叶，眉尖微微蹙着，像是在琢磨笔记上没解开的难题，又像是在走神想什么心事。
周身裹着一层安安静静的气息，连周围打闹的学生都像是隔了层雾，衬得她格外孤单。
在她身影刚出现在校门口的那一刻，陆亭岸的心脏就猛地跳了一下，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疼得他指尖发麻。
林晚星揉了揉太阳穴，抬眼的瞬间，正好对上了香樟树下的目光。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怀里的书差点滑下来，下意识抬手紧紧按住。
看到陆亭岸时，她瞳孔微微缩起，眼底的复杂情绪被他看得真切。
陆亭岸原本调节好的情绪，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瞬间决了堤。
焦虑像潮水涌上来，漫过心口，三天前的早晨，那个空洞房间的恐惧再一次支配着他。
他死死攥着拳头，努力压抑着怒意，让自己不至于立刻冲到面前掐住她的脖子。
“林晚星！”他的声音冷得像金城的寒冬：“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夺走我的初吻和初夜，吃干抹净就跑是吗？”
在校门口短暂的纠缠之后，陆亭岸把她塞进了车里，一路开到白天休息的酒店。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手机黑屏上倒映着窗外的街景，《月光》的钢琴声从手机扬声器里缓缓流淌出来，像碎冰在水里轻轻撞着，冷得人心里发颤。
林晚星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倒退的霓虹，视线却失了焦。
过往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只剩下《月光》的旋律在空气里绕着。
是林晚星先开的口，语气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陆亭岸，你想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而别？”陆亭岸也恢复了平静，声音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抬头望着她，眼睛在昏暗中亮得吓人。
“觉得没必要。”林晚星避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窗外的大海，声音轻得像风吹过。
“没必要？”这三个字像火星掉进了汽油桶，瞬间点燃陆亭岸的怒火：“什么叫‘没必要’？三天前你跟我……你现在跟我说你觉得‘没必要’？你、你……你把我当什么？”
“陆亭岸，大家都是成年人，那天我们都喝多了……”林晚星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你闭嘴！”陆亭岸蹭得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
“那你想怎么样？”她沉默了好久，才抬起头，眼底泛着红。
“做我女朋友。”陆亭岸的语气很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不可能。”林晚星回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陆亭岸伸手一把拉住她，扯到身边，按倒在沙发上。
“我说过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合适的。”林晚星平静的身在身下看着他，反倒没有了害怕，只是声音里带着疲惫。
“我也说过了，是不是一个世界，你、说、了、不、算。”陆亭岸居高临下，狠绝的看着她，咬着牙吐出每一个字。
“陆亭岸，你别闹了行吗？”林晚星没有挣扎，平静的看着她，泪从眼角滑落。
看到她眼泪的陆亭岸瞬间慌了，他立刻松开控制住她的手，努力平复心情：“林晚星，我爱你。”
落地窗外的远处是大海，蓝色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声音很治愈。
林晚星扯出一个微笑，眼底却没什么温度：“你爱的是那个在你母亲葬礼上给你糖的小女孩，陆亭岸，你只是在找一个执念，你不是爱我。”
她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中了陆亭岸心底最软的地方。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手背上的纱布似乎又紧了些，声音陡然低了下去：“那不是执念，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我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直到陆亭岸再次平复了心情。
这一次是他先开口：“时候不早了，你还没吃晚饭，想吃点什么？”
“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家。”
“我不想和你吵架，你今天在这睡吧，明早我送你去学校。”想了想又接着说：“这里有两个房间，你睡里间。”
林晚星也觉得累了，反正已经告诉爷爷不回去了，索性留下来。
这是两个人这三天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林晚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得这么安心，陆亭岸知道，因为林晚星就在身边。
第二天天刚亮时，海城的海浪声先漫进房间。
不像深夜那样沉，带着点晨光的透亮，轻轻拍着礁石，把里间的林晚星唤醒。
身边多了一条薄毯，是昨晚陆亭岸放的，她睡得太沉，竟然没发现。
林晚星趿着拖鞋走出去时，正看见陆亭岸蹲在茶几旁摆碗筷，晨光落在他侧脸上，把他眼下的淡青都柔化了些。
他换了一件藏青色外套，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浅淡的疤痕。
“醒了？”陆亭岸抬头看见她，语气比昨晚软了许多，甚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去巷口买了海鲜粥，不知道还合不合你口味。”
两人安静的吃过早饭，陆亭岸如约的送她去了学校，全程没再提一次关于那一晚和让她做女朋友的事。
反倒林晚星在进校门的前一刻，突然问起：“你什么时候回金城？”
“谁说我要回去？林晚星，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做事半途而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