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Las Vegas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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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红霞染上天际，猎场准备了私宴。
江砚宸他们几个老手都去了野外场厮杀。期间夏以墨一直在会所休息室。
等她进入餐厅，众人已然落座。
“以墨妹妹，来，坐这边。” 陆昭招手，催促着她坐下。
“以墨，你下午去哪了呀？” 宋惠宁抚上她的胳膊，表现亲昵，可眼底却不是关怀，是期待。好像在期待一场好戏。
“我有点不舒服，休息会儿好多了。”
“哎，一定是江少和沈少搞得画面太血腥。以墨妹妹，还是我好吧。”
陆昭挑了挑眉，江砚宸顺手抓起个梆硬的法棍砸过去，被他用手接住。
“多吃点东西，把你嘴堵上。”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
夏以墨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恶人还得恶人收。
气氛稍稍轻松下来。
服务员端上烤肉，带着大片大片的粉嫩。夏以墨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腥味，吃两口，就放下了叉子。
沈时渊余光扫了一眼，把沙拉端到她跟前。
“谢谢。”
“没事。”
俩人的对话再平常不过，可是江砚宸就是觉得很碍眼。
“时渊，什么时候回英国？” 他盯着他。
“音乐节结束就回。怎么？”
“没怎么，只是觉得最近你挺奇怪的。” 说着，江砚宸拿刀的手发力，把盘中肉切得稀碎。
沈时渊转头看着他，眼神不善。
“不是你俩最近是怎么了？都跟有病似的。” 陆昭急忙跳出来。
俩人没说话。
打破沉默的是一个温润的女声：“你们下午打得怎么样？”
夏以墨说话，却低着头，偏偏没看任何人。
“还不错，挺爽的。对了，那个意外，你别放在心上。第一次都会害怕。” 江砚宸先开口。
“我没事。” 她勉强出一个微笑，心中祈祷这场旅途快点结束，快点回到纽约，快点让她做选择。
他们喝着酒，又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眼看离音乐节还有俩小时。
宋惠宁从卫生间回来，手里端着几个酒杯。
“哎你们怎么停了，继续喝，我刚才让酒保特调的，咱们喝尽兴了再去嗨。”
“宋妹妹说得没毛病。来，一起喝一个呗。” 陆昭手快，接过其中一杯。
宋惠宁也往夏以墨手里塞了一杯。眼看就剩江砚宸和沈时渊。
陆昭走上前，搂上二人的肩膀，“哎呀，我不知道你俩有什么矛盾，但是咱们都当兄弟多久了，多大事过不去呀。”
沈时渊思索片刻，拿起了酒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最后那个人身上。
江砚宸背脊紧贴椅背，指尖若有若无地摩挲着食指上的戒指，心里也还在意这个朋友，自己愿意跟他公平竞争。伴随一声低沉的叹息，他接过宋惠宁递来的酒杯，目光微抬，举杯直指沈时渊。
“好好好，这就对了！行，那我结账，咱准备走吧。” 陆昭转身离开包间。
“我去抽根烟。” 沈时渊跟着出去了。
包间只剩三个人，沉默着，等待着。江砚宸看向夏以墨，心底好像有很多话想说。
宋惠宁唇角悄然上扬，举着酒杯慢慢起身。她步至夏以墨身旁，俯下身子，几乎擦过她的耳廓，低声呢喃：“以墨，你把我当朋友了吗？”
夏以墨愕然，身体往后澈，眼中写满了困惑。
“什么？”
江砚宸没当回事，只觉得这个女的在发酒疯。
她手指抚上她的秀发，把一缕发丝别到耳后，“你谈恋爱了，为什么要瞒着我？”
夏以墨手指颤了一瞬，连忙收起眼底的慌乱，“惠宁，你喝多了。”
江砚宸眉头紧蹙，直觉告诉他，这不是单纯的醉酒胡闹。
“啊，也许吧，不过……”宋惠宁忽然笑出声，唇角讥讽地上扬，“沈时渊的袖扣，我找到了。”
瞳孔骤缩，她缓缓起身，仿佛被人重重击中后脑，一时语塞，失了思绪。
“在……你的卧室。”宋惠宁字字缓慢，目光转向江砚宸。
男人指节攥得发白，青筋暴起，眼神凌厉如野兽，随时可能扑噬。
夏以墨僵硬地转头，与他对视。瞬息之间，窗外狂风骤起，电闪雷鸣撕裂了夜空。
宋惠宁余光瞥见江砚宸空底的酒杯，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得意藏不住。她低头瞟了一眼腕表——药，差不多该起效了吧……
“那砚宸哥……”话音未落，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打断。
江砚宸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一把钳住夏以墨的手腕，狠狠将她拖向休息室，力道之大让她毫无挣脱余地。
“砰——！”门被重重甩上，随即“咔嗒、咔嗒”两声上锁。
门外，正吞云吐雾的沈时渊与陆昭齐齐抬头，面色骤变，试图搞清状况。
屋内，江砚宸把夏以墨死死抵在墙上，他们身体紧紧相依，没有任何空隙。
夏以墨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面，寒意一点点渗入心底。她竭力推开他的肩膀，却被他反手钳住手臂，动弹不得。
“为什么……”江砚宸双眼血红，愤怒、占有、嫉妒、不解与背叛交织在眼底，几乎要将人吞没。
“说话！”他的手骤然收紧，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白皙的肌肤迅速染上触目的红痕。
夏以墨眼眶一热，泪水无声地滑落。他最见不得她哭，可偏偏她的泪，却全为他而流。
“我……”声音颤抖，哽在喉间。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回纽约后。”
江砚宸笑了，笑得张狂，笑得肆意，可心口却在滴血，一滴一滴，从被她划开的口子流出。
“好啊，好。你们他妈都把我当傻子是吧！” 他突然懂了，俩人那些出奇的默契都有了解释。
“不是的，我......我打算跟你坦白的，等我们回纽约之后。”
“我该谢谢你吗？这么照顾我的感受。怎么不等结婚那天直接发请柬？”
夏以墨抿着唇，低下了头。
“看着我！” 下巴又被他扬起，这次更加用力。
“说，你喝多了！说，你是被强迫的！说，你跟他只是玩玩！说，你对他没感情！你他妈没长嘴吗！说啊，说！”
“我说不出......”
江砚宸眉宇阴沉，眸光死死锁住她，压抑不住的疯狂。
夏以墨忽然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她循着味道望去，他掌心一道狰狞的裂口，鲜血正一滴滴滑落。那像是他自己攥紧到极致撕开的。
她伸手想去查看他的伤，却在半途被他按下。
门外的捶门声由远及近，伴着呼喊与冲撞。
他沉默着，唇线紧绷。
“你们怎么做的？”
“什么？”
“你听见了。”
“你现在在气头上，我们都先冷静下来，好吗？”
“你现在跟我谈冷静？你跟他睡的时候呢？！你们都指望我当这个坏人。那好啊，今天我就一坏到底！” 话音未落，突然发疯，他的手攀爬上她的大腿。
“嘶拉”一声，他一把扯烂了她的裙袜，雪白的腿染上殷红的血。
“不要，不要这样！”
“江砚宸，这不是你。”
“求你了，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可以，我不行？” 他的动作越来越过分。
“因为我爱他......”
江砚宸身体突然僵硬，他抬眸望去，她绝望地哭喊着，眼泪早已浸湿头发，整个人在他怀里，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别傻了，夏以墨。”
“你爱他？你了解他吗？你知道沈时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吗！
说着，他手掌如铁钳般钳住她的肩膀，力道沉重。
“你以为，你们的事宋惠宁是怎么知道的？”江砚宸带着撕裂般的狠意，“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没有他沈时渊守不住的秘密。你太单纯，太善良，他最懂你心软，所以才借刀，逼你一把。”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说过不会给我压力……”
“你是真他妈蠢！”江砚宸咬牙切齿，目光赤红，“从一开始，他就嫉妒你在我身边，他就觊觎你，密谋着算计你。他挖了个坑，你蠢得自己往里跳！”
夏以墨听着，整个人像失了魂，神色呆滞，仿佛彻底被抽空。
可江砚宸没有停下：“你以为沈时渊有多高风亮节、多善解人意？全他妈是装的！宋惠宁今晚给我下药，你真以为是她的手笔？她哪有能耐弄到那种违禁品？沈时渊有这个手段！”
她猛然抬头，声音颤抖：“下药？所以你现在……”
江砚宸冷笑，眸光阴狠：“不，他沈时渊够阴，我也不傻。酒液的颜色，我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她深深吸气，背脊死死靠在墙面，无力气去挣扎。
门外的动静愈发剧烈。
沈时渊得知江砚宸将夏以墨拖入房间的那一刻，大脑瞬间充血，理智尽失。他疯狂砸门、撞门，声声震耳。
屋内没有半点回应。
其余人怔在原地，宋惠宁也傻了。她没想到江砚宸会是这样的反应。原本，她的计划是将药下进酒里，再揭开秘密，让江砚宸心灰意冷。借着药效，她便能顺理成章地“上位”。可一切已彻底脱轨。
沈时渊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他知道失控的江砚宸有多疯。不过，貌似他比他更疯一点。
余光扫到墙上悬挂的猎枪，他猛地抄起一支，迅速上膛，枪口直指门锁。
“你疯啦！”陆昭吼叫。
工作人员蜂拥而至，七嘴八舌劝阻。
沈时渊的声音冷到极致，像来自极地的寒流：“江砚宸，三秒钟。三……二……”
“咔嗒。”最后一秒，门开了。
江砚宸伫立门口，眸色深沉，整个人狼狈又癫狂。
枪口上移，精准地瞄准着他。江砚宸没有闪避，目光如刃般回敬。
透过他的肩侧，沈时渊看见了他心爱的人。她发丝凌乱，衣衫残破散落一地，双眼空洞涣散。
那一秒，他真的想开枪。指尖几乎压下扳机。
“不该是这样的......” 夏以墨猛然扑到江砚宸身前，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空气凝固了，世界静止了。
迟疑三秒，沈时渊终于将猎枪狠狠甩向一旁。他低下头，肩膀剧烈颤抖，那痛苦，像是血肉被一块块剜去。
“以墨，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他不奢望她的谅解和怜悯，只是想在这一刻，直言不讳。
至此，所有秘密公之于众，所有仇恨不再掩藏，所有伤口也都赤裸在光下。
而绚烂的Vegas，却未因此停摆。这个城市的纸醉金迷，正是由无数破碎的心堆砌而成。
只可惜，音乐节的VIP包间，空了整整三天。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Las Vegas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