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竟是觉醒的黑化竹马》蒋负恩

4、离京

　　永安元年，四月初八。
　　未到丑时，周厌便带着人马从崇明宫北门离开，一路疾驰，离开了上京。
　　姜淮换上了侍卫服，策马跟随，手下缰绳勒的她掌心发涩。
　　马蹄踏过官道上的青砖，在晨光中愈发清脆，她纵马随行在周厌左侧，一路无言。
　　出了上京，便有相似装扮的人马改道淮阳，为避人耳目，周厌对外宣称前往淮阳行宫避暑。
　　此行目标明确，自是车马迅捷，各地皆备下转运马匹，转眼便抵至江南。
　　前两次攻略，周厌都是在此处找到证据，加上从前多年搜证，回京后便陡然向太傅发难。
　　可是按照从前的剧情发展，此次在江南，二人应当会遇到宋子舒夫妇。虽然宋子舒与周厌商议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回京之后，只知道那位薛刺史递上了折子制止江南的一应改革，然后便是望月台会面一事，姜淮便误以为望月台之上二人彻底决裂，可如今看来却不尽然，其中诸多缘由，看来只能继续探明。
　　况且，此次她亲耳听到宋子舒将要返回浚州，浚州与江南相隔甚远，宋子舒或许不会再改道于此。
　　自从进了这个副本开始，姜淮便无法与系统对话，攻略度的查看也只能在结束副本之后，因此，此时她根本摸不透周厌的态度。但直觉告诉她，周厌的态度与前两次不同，他在试探。
　　在攻略《给男二一个家》这个副本之前，她也进过不少副本，系统说过，副本里的人物如果意识到了自己不在现实当中，便称为觉醒。如果是NPC觉醒，只要信念力不够强大，世界线自会修复，但如果是主角中有人觉醒，世界线便有可能崩塌，攻略者就要尽快离开。
　　如今看来，周厌是否已经看出她已并非阿雀了呢？
　　姜淮摇摇头，不再多想，如果周厌开始觉醒，那么势必会造成世界线的错乱，甚至崩塌。如今看来，她不能再缓慢的寻找原因阻止黑化了，不如直接强行攻略，就算无法达成完美结局，也要换得一个自由选择世界线的机会。
　　“想什么呢？”
　　周厌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额头。
　　明明是一个很平常的动作，她却有着很强烈的心痛感，这是这次攻略以来，尤其违和的地方。她与周厌有亲密的接触时，总是会有无法控制的情感出现。
　　是真正的阿雀在呼喊，还是这个副本在排斥呢？
　　她不得而知。
　　“六郎想吃什么，我们到江南的第一顿，不如吃点当地特色。我听说在江南，淮竹楼的八宝鸭尤其出名，不如我们去尝尝？”
　　周厌行六，为了行事方便，他命姜淮唤他六郎。
　　六郎好啊，这两个字缠绵在唇齿之间，经她口中吐出竟也带了些许旖旎之意。
　　她侧身仰头看向周厌，身旁的男人却并未答复，反而眯着眸子看她，眼神中有困惑，还有几丝我读不懂的哀愁。
　　她抬手拽住了周厌腰带上的玉扣，攻略么，不多接触接触怎么算是攻略，虽说之前都失败了，但她坚信，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够硬的镐！
　　“看我做什么？六郎家大业大，竟连顿八宝鸭都请不起吗？”
　　不等周厌答话，她换了只手拉扯住周厌的衣袖便往外走。
　　自从出了崇明宫，姜淮便是一身骑装，如今倒是方便。
　　拽过门口的马，推了周厌一把，她转身便上了另一匹。见他不动，又歪了歪头。
　　“我竟不知，阿雀何时来过江南，竟这般熟稔。”
　　她愣怔了一下，太阳穴有些刺痛。
　　彼时正是正午，一路纵马疾驰，本就有些疲累，如今日头一晒，头更是昏沉起来。
　　她没办法细想，昏沉的思绪要将我淹没，身侧的马打了个响鼻，竟然才有些回过神来。
　　眼前的人似乎长出了三头六臂，她伸出手在眼前挥了挥，才看清周厌无奈的脸。
　　“我看你是饿的狠了，还骑马，左不过一顿饭，我又不会舍不得这点银钱。”
　　周厌接过她手中缰绳，交给身边的侍卫，回身推着上了马车。
　　“我曾经可能是看过话本子，知晓此地风物。刚才太着急了，也没有细想。”
　　她放慢语速扭头向周厌解释这个问题。
　　在她记忆里，阿雀的确并未来过江南，为何会知晓地址？
　　可现下在马车上，纱帘遮蔽，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意，她的头脑也清醒了几分。
　　仔细想来，她竟根本不知道淮竹楼到底在哪，可见刚才真是昏了头了。
　　她向后靠了靠身子，伸手按住太阳穴，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松木香。
　　缓了一会，灵台清明，刚要放下手，冰凉的触感附上她的手背。
　　“别睁眼”
　　周厌的声音带着热气，不同于他手掌的凉，像是酷暑中拂过的暖风，吹拂在姜淮的耳边。
　　他的手掌干冷，手心有厚茧，压在她的手上有几分痒意。
　　他只是停留了一瞬，就拽下了她压在额头两侧的双手，替代她的手掌，按压住已经清醒的思绪。
　　鼻尖的松木香浓郁的让人发晕。
　　虽然宫中按祖制常备龙涎香，可周厌尤爱松木，如今，她身上应当也沾染着浓郁的同周厌一样的香气。
　　人们常说五感，可她如今眼睛紧闭，耳边是周厌缓慢的，温热的呼吸，感受着他轻柔地力道抚慰着混沌的思想，尽管她刚刚已经清醒。
　　她看不见周厌的动作，闭着眼睛猜测周厌许是环抱住她，将双手覆压在她的耳边。
　　她要晕了。
　　几乎无法道明的心绪将姜淮彻底隔离，明明他们端坐在市井之中，纱帘相隔的外面是喧闹的集市，可如今，好似天地仅有此间二人。
　　“糟糕，明明是攻略周厌，怎么把我自己搭进去？”
　　姜淮尚且残存的理智占据了混沌的思想，不要沉沦，她告诉自己，但另一方心绪却撕扯着，敲打着。
　　“是啊，我在攻略他，这不也算攻略的一部分吗？”好像是穿着周厌的衣服的邪恶小人跳出来在姜淮脑中不断啰嗦。
　　她只能在天人交战中游离，手好像已经开始变得像周厌一样冰凉，沉醉与清醒之间沉浮，然后听见马车外的车夫恭敬的说：
　　“主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