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竟是觉醒的黑化竹马》蒋负恩

3、南下

　　“我爱上了那位年少及第的少卿，是陛下当年暗中助他外放为官，唬的我父亲将我嫁出去，算是我通风报信的报答。”
　　“当日陛下得知，却甘愿以身犯险，因为许多事已经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只能放任。如今算是苦尽甘来。”
　　她一口气说了许多，然后眼角带笑望向姜淮。
　　姜淮有些迷茫。
　　很奇怪，她的目光好像透过了姜淮看向另一个人，姜淮想了想，如何形容她的目光呢？
　　或许是幽远。
　　“阿雀，陛下要我同你讲清楚，这下我也算是完成了他的嘱托，过几日我就要同我夫君回浚洲了，日后不知何时能再次相见，愿你岁岁安康，有幸再见。”
　　“今日是阿雀冒犯了您，还望夫人海涵。”
　　姜淮抱拳躬身行礼，宋子舒侧身让过。随即上了马车，姜淮站在原地看着骏马踏过青砖的哒哒声，忽然觉得荒谬。
　　副本中的设定言明她当年的背叛，可就算是背叛了，她又何至于有罪呢？我有些恍惚，第一次觉得如此荒谬。
　　姜淮一直将各个副本当做可以随意读档的游戏，可人心如何？却并非所谓人设一言蔽之。
　　她手握剧本，以攻略周厌为目标，可是先入为主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宋子舒，真的对吗？
　　而如今，背叛是假，周厌亲自促成了宋子舒的婚事，那在周厌黑化进程中的黑化原因是什么？
　　为什么这次故事彻底翻覆？
　　她想不通。
　　当她回到崇明宫，周厌正在书案前批阅奏折。
　　“朕从前从未告知过你此事，吩咐江侍郎探查也是因为当年之事虽已得宋小姐告知，但证据中的一份账本却是真的，这关系到贪腐一案，朕想顺藤摸瓜，这也是从前不全盘告知你的原因。”
　　周厌的声音有些哑，起身踱步。
　　少年天子的威压正盛，可周厌的面色却透出哀愁。
　　恍惚间像是当年被囚王府时捡来的狸猫，带着不可见的哀怨。
　　姜淮垂下眼睫，眼中映入绣着暗色龙纹的皂靴。
　　“阿雀。”
　　周厌喊她名字时，偶会拉长尾音，这是他不满的标志。
　　这个副本发展至此，已经将她的一切攻略打回原形。唯一不变的，是面前这位文韬武略的少年帝王，与周厌来说，她既可以是共患难的旧仆，也可以是随意揣度帝心，早晚被乱棍打死的深红宫墙内随处可见的宫女而已。
　　算了，大不了重开。
　　她抬眸看向周厌，心下开始泛起难以言明的不知由来的悲痛。
　　周厌眸中有浓的化不开的阴郁。
　　“我总觉得你变了。”他的语气变得很轻，看着她仿佛看向虚空。
　　没由来的，她总感觉，周厌在怀念。
　　她突然感觉后背发凉，或许，真的是由于她的穿越，顶替了那个冬日里陪着落魄的太子被圈禁苛待，在少年重病时一路跪求草药救他一命的真正的一路扶持之人。
　　周厌又沉默了下来，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望向她。
　　她脊背酥麻，凉意近乎爬满全身。明明是已是晚春，却好像有种刻骨的寒。
　　“今日之事是奴婢妄自揣度圣意，可奴婢也是关心则乱，望陛下恕罪。”
　　蒋怀只好后退半步，恭敬的跪下，以额触地，俯身长拜。
　　崇明宫的地毯混着金丝，鞋履踏处只见天家巍峨，可只有跪伏于此，才可亲见其繁复。
　　上首传来微不可察的叹息声。
　　她的掌心有些发麻，可周厌并未动作。
　　她虽清楚自己只是这纷杂故事中的看客，可此时深陷于此，竟也生出畏惧来。
　　“庆泰十三年，我被父皇驳斥，圈禁东宫。那时我因刁奴苛待，高烧不止，是你冒死外出求救，我才转危为安。我记得那时，你跑回来时额头已经磕的青肿，却不肯离开我半步。”
　　姜淮没敢动作，心下一片酸涩。难言的情绪覆盖住她，耳边响起嗡鸣声。
　　周厌蹲下身子，扶起来面前愣怔的少女。
　　“后来，太医院终于肯派人来诊治。我也终于痊愈，你哭着说老天开眼，可是若无你，我还要多吃一番苦头。”
　　“当日之事虽有预料，顺势而为，可其中艰险，却也超出了我的掌控，于你，我总是多有亏欠。”
　　这种感觉很奇怪，姜淮清楚地知晓自己明明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是鸠占鹊巢的不速之客，竟然也因着他的一番话心神动荡。
　　她顺着周厌的搀扶站起身来，垂首立在他旁边。
　　“朕打算南下巡防，太傅结党营私，纵容门生故吏，宽宥族人，也是时候该清算了。”
　　对于姜淮来说，剧情发展已经和之前相去甚远了，既然如此，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该死的系统，一进入这个副本，系统就跟断线了一样，怎么？周厌是信号屏蔽器吗？”
　　姜淮只能在心里默默抱怨几句，想着这该死的系统要是听见了就不算白骂。
　　周厌吩咐了些准备，打算后日便起程，随后并未再说什么。
　　当她走出崇明宫，夜色静谧，已至初夏，夜半竟依旧带着几丝寒凉。
　　明月依旧高悬，姜淮身处此间，恍如隔世。
　　这些个副本都是系统随机分配，若是下一次真的能自己选择，姜淮决意一定要选一个轻松好玩儿的。
　　她迎着夜风伸了伸懒腰，因着周厌的吩咐，今夜不用当值，想来可以痛痛快快睡上一觉。
　　“管他什么系统？明天的事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