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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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星，以古地球当中的海妖塞壬为命名的标准。
只因人类最初踏上这片星球之上时，在星球浩瀚海域之中探索了足足一个月，才勉强发现生物的踪影。
那种怪异的生物与传说中的海妖极为相似，有着令人着迷的嗓音，让探索者们陷入了幻境之中，在海上漂泊。
足足半月没有踪迹，克诺尔帝国派出舰队前往搜救，发现探索小队被捆在木筏上，在海洋中漂浮，睡得安详。
克诺尔皇室听闻这个报告，幡然大怒，派出万人军队，围剿这片星球上的原住民，而后将这片“无主”星球划入自己的领土，命名为“塞壬星”。
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塞壬星的人居环境不断优化，正如其名，这片星球也以它的造星工厂而闻名。
诸多红遍全星网网红、歌手与演员都在这儿有定居之所。
这儿是全克诺尔娱乐资源最为丰富的星球。
此时，陆原站在跃迁站门口，严肃的西装外严严实实地裹着几圈围巾。
这是他刚刚从行李中掏出来的一条陈旧的围巾。
“抱歉啊小陆，刚刚才下课赶过来，再有十分钟就到了。”
他的耳机中传来男子满怀歉意的声音。
“不打紧，您慢慢来。”
他垂着头，望向地面上的积雪，百无聊赖地踏在雪上。
“今天天凉，衣服穿够了吗？”
“嗯，穿得很暖和。”
他的手紧了紧脖子上的那圈围巾。
“那就好，你就在平台上等着。”
陆原低声应答。
在通讯挂断后，才从兜里掏出铁皮烟盒，从中抽出支烟，熟练地点着。
轻飘飘的烟雾翻涌，遮挡住他的神情。
片刻，烟尽。
他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清新剂，周身喷了好几遍，才双手揣兜里，看向远方的飞梭轨道发呆。
“小陆……”一声浅浅的呼唤。
“陆原！”
一辆飞梭停在他面前，密闭的窗户被摇下，飞梭驾驶座上坐着的人如他一般穿着西装，带着笑，说：“小陆，怎么还在这儿发呆上了。”
“陆老师。”陆原藏在围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不是等你嘛。”
“上车！”
陆原坐上飞梭副驾驶座，将颈上的围巾脱下，暖流扑面而来。
只见他口中的陆老师耸着鼻子，在空气中嗅闻，“你身上怎么有股烟味？”
“烟味？”他先是一愣，而后淡淡道：“也许是刚有人在旁边抽烟，蹭上的味道吧。”
“嗯……也是，我记着你可讨厌烟味了。”
陆老师一边说着，一边将飞梭内循环系统打开。
“这也太不文明了。”陆老师在旁抱怨，“总有人爱在公共场合抽烟。”
陆原伸向安全带的手稍稍僵住，而后如常接话，“是啊，应该加强管制。”
他无意识地搓了搓落在身侧的手指。
陆老师笑着，设定好导航及辅助驾驶系统，两人一同踏上行驶轨道。
“这次回来多久？”
“应该不回去了。”
陆老师稍稍侧目，仔细观察陆原的神情。
“军方那边呢？”
“已经离职了。”
“哦。”他错愕道：“他们肯放你走吗？”
“申请还没通过。”
陆老师先是沉默，而后开口道：“回来就好。”
“不管那群老头子了，隔了不知道多少亿公里，他们管得着你？”
陆原笑着，手边攥着那厚实的围巾，悄无声息地将话题绕走。
“那陆老师你呢，还在塞壬军校任职？”
“可不是吗，我都想退休了。”他面露无奈，“那群军校的小崽子，成天闹我。”
陆老师本名陆远森，目前在塞壬军校任职，由塞壬军方直接管理。
若以古地球的标准衡量，这便是古人口中的“高中”，也是陆原的母校。
“是陆老师您平时看着太和善了。”
陆远森笑意更深，“你师娘也总这么说。”
“师娘他们呢？”
“正在家里头收拾，再煮些饭菜。”陆远森说着，瞟了眼陆原那线条分明的脸庞，“你之前天天在外，都喝的营养液吧，脸都瘦了。”
“是啊，”陆原在旁捧场，“这回我可是有口福了。”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回到了位于塞壬星第五区的一片老小区当中，敲响一户木门。
“陆明泉，开门！”
话音刚落，一颗粉色的头颅从门后钻了出来，“爸，小陆哥。”
这正是陆远森的儿子，如今二十多岁，望向陆原的眼神中隐含畏惧。
门从里边被拉开，一阵家常饭菜的香气传来。
陆明泉在旁领路。
陆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背影，穿着件破洞牛仔裤，耳边打了一圈耳洞，别着银环。
“这臭小子。”陆远森摸了摸鼻子，骂骂咧咧，不过在看见厨房中端着饭菜出来的女人时，脸色由阴转晴，“媛媛，辛苦了。”
“师娘，辛苦了。”陆原自然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饭菜，摆在桌边。
“辛苦什么，几年没见，怎么这么见外，”他的师娘名叫徐媛，此时头发别在脑后，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快坐下来，准备吃饭了。”
陆原虚虚地揽上她的肩，瞥见她耳后的乌发之中掺着几缕白发。
徐媛还在笑，“当年的小伙子现在都比我高这么多了。”
黄昏到来，四个人坐在方桌的四边。
陆远森和徐媛不断地向他碗里夹着菜，他只能欲言又止，不时看向一旁的陆明泉。
而陆明泉只是缩在边上，手中捧着饭碗一言不发。
终于，在碗里彻底装不下之前，陆原开口，“明泉毕业了吧，在做什么？”
陆明泉的手顿住，只听他爹来了句：“臭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你小陆哥问你呢。”
陆明泉幽怨地望向他那脸上带着笑意的小陆哥，只道好一招恶毒的转移火力。
“我……”陆明泉戳着碗里的饭，支支吾吾好半天，“我现在在网上直播唱歌！”
没想到，当爹的在军校教人开机甲，开战舰，而从小养大的儿子却是在星网开直播。
闻言，陆原也是一愣，瞄了眼他那粉色的卷毛，“嗯……挺好。”
言尽于此，毕竟这是他在军校、在军方都从未接触过的职业。
“好什么？”说起这个话题，陆远森便来了劲儿，“当初让他上塞壬军校他不去，现在上了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学音乐，毕业了还要当什么主播……嘶！”
陆远森突然一声痛呼，从座位上弹起。
在座众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他身上。
陆原是错愕，陆明泉是茫然，徐媛是皮笑肉不笑。
“真是的，”她说：“好好吃饭，站起来做什么。”
这下陆原是懂了，悄悄和陆远森交换了个眼色。
许久没见，师娘实力见长。
*
一顿暗流涌动的晚饭过后，四人坐在沙发上。
正对面的投影正放着星际要闻，主持人的声音被减到最小，权当做四人闲谈的背景音。
徐媛在旁削着苹果，陆原的视线追随着她的动作，说：“师娘，你们这可真是破费了，现在帝国的果蔬价格可不低。”
“没事儿，你好不容易回来，”徐媛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暖意，“而且小裴……”
陆远森一把抓住了徐媛的手，拦住她接下来的话。
陆原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空白，而后牵起笑意说：“不用担心我，虽然裴青云死了，但我还是个能正常活动的人类，可不是离了他就不能活的人。”
徐媛瞧着他，脸上心疼与歉疚交杂，“小裴他怎么会……”
所有人都看着陆原，但没人看见他撑在沙发上那只微微颤抖的手。
“是啊，小裴什么实力，怎么会死在和星盗的交锋当中。”陆远森摇着头，不可置信道。
就连一旁不了解什么帝国军方消息的陆明泉也罕见地开口：“是啊，我看星网报道上都说，裴上将可是百年见不到一回的体能、精神力都是SSS级的人类。”
卡诺尔帝国以体能与精神力两项指标评判人类的潜能，最低等级为F级，最高等级为SSS级，而大多数普通人处于D级水平，无功无过。
体能决定了人类在遇敌之时的爆发力与持久力，精神力则关系到人类可操纵的星际武器及战舰的水平，无论是哪一项都极为重要。
帝国军方招人的标准也是这两项指标，至少得是个双A才能达到军方的门槛。
而从古至今，能够在帝国当上个“将”的，最起码都有SS级的水平。
别说裴青云，就连陆原都是体能S级，精神力SSS级，虽然偏科，但比帝国大多数人可都要强得多。
电视呲呲拉拉作响，窗边不时有几辆飞梭穿梭而过。
陆原的手在沙发上越陷越深，半晌，他才顶着身边人的目光，艰难地开口：“是啊，他不该死在那个该死的荒星之上……”
忽而，在场所有人捕捉到电视上出现的名字——
“裴青云上将。”
所有人一同扭头，只有陆远森隐秘地看了眼陆原的脸色，才将视线放在电视上的新闻播报当中。
“据星网随军记者传回的消息，十一月一日，裴青云上将带队，于M937荒星于一队SS级星盗作战，战斗记录显示，在裴青云上将带领小队秘密靠近时，星盗将宇宙碎屑引爆，造成大范围爆炸和冲击波。”
电视上，清晰可见浩瀚的宇宙中，一辆小型战舰快速穿梭，然而下一秒，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被作战记录仪上的收音器械记录，爆炸产生的波动甚至对远处的记录仪信号产生影响，画面闪烁。
陆原的双眼死死盯着墙面上的投影，手握拳，指甲掐在手心中，凭借钝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与镇定。
下一秒，画面恢复正常，只能看见各种碎屑和战舰残骸漂浮其中，一片死寂。
“经过足足一个月的搜寻，帝国军方仍未找到裴青云上将及其小队的踪迹或尸骸，怀着无比伤痛的心，帝国正式宣布裴青云上将的死亡。”
“一场战争中，帝国失去了一位英雄、一位天才，经由元帅申请，帝国将史无前例地为这位帝国最年轻的上将降下帝国屹立不倒的旗帜，让我们为他默哀。”
亮堂而温暖的房间中，四个人都未曾作声，陆远森抬头望向天花，眼眶微红，徐媛手中的削皮刀卡在果肉之中，陆明泉的终端屏幕发出荧荧微光，眼睛错愕地黏在屏幕上。
只有陆原。
只有陆原神色如常，站起身来，“师傅、师娘，我有些吃撑了，出去消化一下。”
他拎起西装外套，便往房门方向走去，身后一道声音追来。
“小陆，带上围巾，外面冷！”
徐媛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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