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59. 系统提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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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的最后半小时，众人以行动组为单位各自准备着。
伊万和小金将带自治区的人前往数据中心，在目标附近埋伏，等待同步操作指令。
除此之外，其余三支队伍将分头进入公司总部。星川和舒蒂凭借安怜青伪造的记忆保留了员工权限，芬和方歌等人伪装成CEO的随行人员，安怜青和昆则从外围潜入。
星川带来的情报符合安怜青的推测：在CEO来访当天，公司AI的算力将大幅向保障当日日程倾斜，相应地，其他功能则会被降权。因此，这就是他们定下的、发动攻击的日子。
星川将以“探望接受审讯的舒蒂”为名，利用自己的好人缘混入地牢，然后放出包括贾登和马修在内的所有囚犯，制造混乱。而贾登和马修两个人将被麻醉后，被更改指令的清洁机器人送出，由舒蒂护送。
此后，行动将正式开始。方歌和芬一组，负责带人手破解TWM位于地下机房的主机；而安怜青将带昆前往研发部，星川视情况支援。
方歌过来时，安怜青正在检查智能手枪的能量槽，脑机中则刷新着CEO的航班信息。方歌捡起地面上的另一把枪，飞快拆卸组装了一遍，上好子弹，在指尖转了几圈。
“到底还是要和你分头行动。”他说。
“是你自己定的路线诶。”安怜青忙着把装备固定好。对朱莉安的时序路径的第三次模拟运算完成，和前两次结果相同，置信度很高。
“没办法，这样最合理。”
安怜青停下动作，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方歌脸上，然后沿着脖颈滑落到胸口。那枚钥匙形状的物理超频锁依然挂在那里，在朝阳下闪闪发亮。
他今天需要全力以赴，被锁住的那份算力说不定就是成败甚至生死的差别。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方歌摘下项链，把那枚钥匙放在安怜青手心。
安怜青一愣。在他的计划中，他要花点时间才能说服方歌，甚至说不定要吵上一架。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方歌就痛快地把东西给了他。
“你说过我们会一起活着，对吧？”方歌说着，双手覆盖上安怜青的，慢慢把手指收拢，把安怜青的手和项坠一起握住。“所以我把它还给你。”
当把钥匙也挂在颈间时，安怜青感到一阵恍惚。耳钉、戒指、项链……他不知不觉地收下了方歌这么多东西，而且习惯得好像它们早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你设计戒指的时候，考虑过要我戴在哪根手指上吗？”安怜青问。
“没……”方歌的脸被朝阳映得有点红，“我那时候怎么会知道你的指围……”
“那我就当是中指了。”
安怜青第一次将戒指解下，套上左手中指。戒指丝滑地停在中指根部，严丝合缝，就好像它本就属于这里。
“有读数了吗？我的生理指标？”他笑着凑过去打开方歌的手环投影。“我会和你一起活着，这些数字就是证明。”
方歌没答话，只是牵过他的左手，拇指指腹抚过那枚戒指，神情专注。
安怜青调侃道：“喂，专心点，这样上战场可不行。”
方歌在他的指尖落下一个吻，郑重地问：“刚才不算，让我帮你重新戴一次，好不好？”
“你们两个有毛病吧！”芬在远处大喊：“别腻歪了，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吗？”
气氛荡然无存。方歌嘟囔着“不能立flag”，还是迅速地、一点都不浪漫地把戒指摘下，重新为安怜青戴了一次。
“那就一会儿再见。”离开前，方歌笑着说。
“还没到分头行动的时候呢。”
“可是我已经在想你了。”
安怜青也笑了。
“一会儿见。”他说。
时隔几个月，安怜青再次回到了研发部办公室。这里看起来和他做培训生时没什么不同，只是人更少了一些，因为大多数员工都聚集在一楼的大厅，充当CEO来访时的面子工程。这给他的潜入提供了很多方便。
留守的人是肖思。当看到安怜青和昆持枪出现时，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惊讶，只是坐在办公椅上，把身体从桌边推开，然后举起双手，任他们操作。
肖思的终端有数据线与旁边的样品柜相连，屏幕上显示着样品柜中纳米机器人溶液的实时状态。看起来，纳米脑机就是研发部选出为CEO进行技术展示的产品，和星川提供的情报一致。
作为新京分部的重要人物，朱莉安今天将全程陪同在CEO身边，带领他参观公司内部。为了将她临时引开，安怜青的计划是更改研发部的展示内容，让她不得不亲自到场处理。
“现在，联系朱莉安，说用于技术展示的样品出了问题。”安怜青改了几个代码中的数值，说。同时，昆的手枪正顶在肖思脑门上。
肖思耸耸肩，毫不犹豫地照做了。朱莉安的回复显示，她会抽时间赶到。
“我以为自己给公司招了个好苗子，结果你成了叛徒，害我都要被调查。”肖思感叹，听起来倒是没有什么不甘，只是作为科学家在总结一个规律。“为什么？”
“你还记得林鸿吗？”安怜青问。
肖思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然后他点了点头。他们的交流到此为止。
【星川：一切顺利，研发部见】
【舒蒂：我这边也顺利接到贾登和马修了，这就带他们离开】
安怜青的视野中悬挂着多个窗口。作战小组的频道显示，星川成功放出了被公司关押在“地牢”中的人们。方歌和伊万对TWM核心的破坏正式开始，两边的进度都在稳定增长，预定将在朱莉安到达时完成。进度条的每一点增加都是对TWM的削弱。这是最理想的情况，在没有公司AI辅助的情况下，朱莉安可以被轻易控制。
远远地传来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朱莉安推门的同时，被昆用□□悄无声息地撂倒，手枪贴住她的脖颈，扒开她的眼皮进行虹膜扫描。
【系统消息：扫描失败】
安怜青皱眉。
伊万在数据中心的任务已经完成，而在方歌那边，任务进度停留在99.9%。
“公司AI开始反击了。它切断了我们的作战频道。”星川已经从地牢赶到了研发部，低声向安怜青汇报。
【系统提示：不错的作战计划，可惜还是失败了。】
【系统提示：猜猜我在哪？】
阴魂不散的系统提示。TWM藏身与系统提示的对话框后，与安怜青对话。
所有的备份都被删除了，它还能藏身在哪？
【系统提示：我在你男票的脑子里哦。他真有趣。】
这是什么意思？这世界上最不可能被入侵的人就是方歌，因为他根本就没接受过任何义体改造，TWM总不能直接变成一条脑电波吧。
安怜青没有回复，只是示意星川想办法恢复通信，同时检查着朱莉安的情况。
【系统消息：‘可是我已经在想你了’。他怎么这么会说话？我得向他多学习。】
安怜青心里一紧。这确实是方歌今早和他说过的话，TWM根本不可能知道才对。
【安怜青：你把他怎么了？】
【系统消息：呦，知道着急了？】
【系统消息：我怎么可能告诉你:P】
昆发现了不对，敏锐地问：“那边出事了吗？”
“通信恢复了。”同时，星川说。
作战频道中跳出大量信息。首先是伊万汇报行动成功，其次是方歌汇报行动成功，然后就乱了起来。
【舒蒂：马修逃跑了！我们还在地下，我和贾登在追他。】
【芬：那个混账给方歌注射了什么？？？】
【芬分享了照片】
【舒蒂：是审讯用的某种药物。纳米机器人溶液。】
“那是什么东西？”昆的声音变尖了。她烦躁地看向门口，看向地下机房的方向。
“一种……能让你暂时被公司AI控制的东西，还在实验中。”星川紧张地说。
被电晕的朱莉安就在眼前。而安怜青甚至来不及交待要怎么处置她，就比昆更快地冲向楼下。
如果TWM真的对方歌做了什么……不，TWM肯定已经做了什么。安怜青再一次想起自己被拖入的那场潜意识中的审判。
无论你躲在哪，我都要杀了你。
“安怜青！“
几个声音同时在叫他。
方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舒蒂跪在他身边，分析着试管里的残余液体；贾登警惕而茫然地缓缓后退；芬正一拳拳打在已经不省人事的马修脸上，打得他鼻梁折断、满脸是血。
安怜青拉住芬，以免他不小心打死马修。方歌不会希望这样的。
他们身后的走廊里红色警示灯闪烁，通往地下机房的门已经闭合。这是公司的标准流程：为保护服务器，一旦检测到攻击，将立刻关闭气密门，并将机房中的空气替换为氮气。为了避免死于窒息，所有人撤到了机房外。
“这里安全吗？”昆问。
“安全个屁！”芬抹了把脸，揪着马修的领子把他粗暴地扔到墙角。“机房进不去，外面全是人，我们被困在这了。”
“撤退路线还在。”昆又说。
“不能离开公司的信号范围，会影响到方歌。”安怜青扫视着环境，同时扫描信号源，寻找可能的藏身之处。
昆锐利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判断安怜青的决心。然后她说：“那就在这里操作。我和芬会帮你挡住敌人，方歌交给你了。”
安怜青已经从方歌的装备中掏出了电极。这是当年用在鲁叔身上的那一套脑信号读取设备，只是以防万一才带着。他没想到真的会在今天用到，更没想到会是用在方歌的身上。
有线连接、最高功率、最高传输速度……安怜青飞速进行着配置，然后将数据线的另一头连上自己的脑机接口。
然后，他扯出挂在胸口的钥匙，将钥匙柄拧动半圈，推出前端的非接触式芯片。没有思考、没有犹豫，第一次的解锁操作，却熟练得像是进行过千万次。
清脆的提示音响起。
【系统提示：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比生命更重要吗？[确认]/[倒计时结束后将自动取消操作：3秒]】
安怜青的指尖顿住了。这不是系统提示该有的样子。
这是被方歌覆写过的系统提示，是方歌本人温柔地要求他做出最后的确认。他能想象到方歌认真地问出这句话的样子，能想象到他的神情和语气。
“如果听到我的回答……你会脸红吗？真想看看啊。”
安怜青花了0.3秒用于欣赏交互界面，然后微笑着按下确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