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病人》白日不梦

3、天灾

　　2030年云海市云海大学

　　“在三相交流电路中，三相不对称负载作星形连接，中线能保证负载的相电压等于电源的相电压……”

　　临近端午，云海大学的教授仍坚守在岗位上传道授业。

　　站在投影前面的是一位身穿蓝色条纹衬衫，头顶有些反光的男教授。这位教授年过半百，头发有些花白，带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很是权威。

　　讲台下，往后几排，是一排排东倒西歪心不在焉的学生。唯一靠前的是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位吸人眼球的学生。

　　他上身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短袖，下身是一条同色的工装裤，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非常普通的穿着，不普通的是他那张建模般的脸，绿色的眼睛和完美的身材。

　　坐在他后方的同学，不管男女，总有人时不时地看向他。但他丝毫不受影响，苍劲有力的手握着一支黑色的钢笔不停书写。

　　左手戴着的通讯手环微震，他停下了动作。

　　白瑜之：在东门停车场等你

　　秦泽川把戴着通讯手环的左手放在桌面下，点击上方弹出的虚拟键盘，只见回复的消息栏删删减减。

　　秦泽川：好，还要二十分钟下课

　　他把手放在课桌上，盯着手环好一会儿，它都没有再亮。

　　秦泽川左手捏住课本纸页上方摩擦，右手熟练地转笔。

　　教授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下课。

　　看来不能再讲重要知识点了，毕竟下面那个带着混血感的最帅的也是这节课唯一一个在听课的学生都开始心不在焉了。

　　云海大学东门停车场

　　白瑜之看到秦泽川回复后关闭了手环。他打开车门，起身去了东门外的一家咖啡店。

　　咖啡店在校门外不远处，时间充裕，所以他打算走过去。

　　路上学生不少，不少人频频回头打量这位没在学校里见过的帅哥。

　　一个短头发的女学生不停推着她旁边的另一位女同学，激动地说：“天啊，快看！帅哥，超级帅的帅哥！”

　　另一位同学向她说的方向看去。

　　那人穿着一件简单却有型的白衬衣，衬衣有两个扣子没扣，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和一条白金色的项链，手上戴着一块银色的带万年历的陀飞轮腕表；下身是一条黑色休闲西裤，黑色的袜子黑色的皮鞋，随着走动，若隐若现的脚踝，全身都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要想把普遍简单的穿搭穿得好看，是需要颜值身材和气质支撑的。

　　白瑜之一米八的个子，完美精致的脸，优秀的头肩比，劲瘦的腰，微翘的臀，无可挑剔的大长腿，再加上白瑜之本身清冷贵气的气质，是云海大学非常出名的上上一届校草。

　　白瑜之推开店门，点了两杯手冲咖啡后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站在吧台前看着店里的咖啡师操作。

　　之前没有见过这位咖啡师。

　　咖啡师做咖啡时偷偷看了白瑜之好几次。

　　来这里的顾客基本上都是云海大学的学生，所以她也见过不少美丽帅气青春靓丽的面孔，但像眼前这位顾客这么精致的还是第一次见。

　　五官精致好看到没法形容，像是动漫里的主角一样，皮肤又白又细腻，气质又好，好羡慕啊！

　　咖啡师有些出神，她手抖了一下，滤纸不小心放歪了，她下意识用手指扶正。

　　差点出差错。她赶紧收起心思，专心做起了手里的咖啡。

　　白瑜之提着两杯咖啡走回停车场。秦泽川正站在他的车前，他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后，嘴角微微上扬，随即打开通讯手环解锁了汽车。

　　“你来开。”白瑜之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顺手把咖啡放在饮料架上。

　　秦泽川闻言直接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白瑜之刚一进入车内就闭上了眼睛小憩。

　　秦泽川偶尔会扭头看他。对方眼下白皙的皮肤有一点点青黑，嘴唇也比平时更苍白。

　　他心下判断，没有说话，匹配指纹后启动了汽车。

　　这是一台银色的中型豪华智能轿车，是白瑜之名下的车。白瑜之开通了秦泽川的权限，录入了他的生物信息，所以他也可以驾驶这辆车。

　　车快速平稳地驶进白瑜之住的高端小区，秦泽川把车停到白瑜之的停车位上后关闭了驾驶系统。

　　他没有发出声响，静静地看着白瑜之的脸出神，眼里偶尔闪过复杂纠结的情绪。

　　“嗡。嗡。”白瑜之手上的通讯器连续震动了两下，在安静的车内显得特别明显。

　　白瑜之被惊醒，睫毛微微颤动。秦泽川见状迅速扭过头，挪开了视线。

　　白瑜之睁开眼看清消息后抿了抿唇，眉头紧皱。

　　他没有回复。

　　同时，他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怎么不叫醒我？”

　　没等回复，白瑜之拿起饮料架上的咖啡打开了车门，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前面，咖啡倒进池子后把杯子扔进了可回收垃圾桶。

　　秦泽川站在车旁，看见白瑜之远离垃圾桶几米后拨打了电话。

　　拨通电话后他基本上都在听对方说，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一直反复咬着下唇。

　　秦泽川见白瑜之挂断电话后锁上车门，跟在对方后面进了单元门。

　　这里是一层一户、两梯一户的高端豪宅。套内面积就有五百多平，入户光厅也有四十多平还带一个小花园。

　　这是白瑜之自己的房子，他上大学后就从白家搬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住。当然也不完全算是一个人住，因为里面有秦泽川的房间。

　　白瑜之进门后直接去了厨房。他打开冰箱，里面基本是空的，下方的橱柜里也没有储存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对秦泽川说：“我们去一趟超市。”

　　秦泽川原本没有多想，但看到白瑜之从收到消息后一直紧锁的眉，还是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白瑜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走出了入户门。

　　两人开车去到了附近的商场。秦泽川原本以为白瑜之会去商场负一层的高端超市，结果他带着自己去了商场旁边的一个大型的会员超市。

　　超市是国内著名的会员超市，规模很大，种类丰富，价格不算贵，但每个商品的份量都比较多，更适合多人的家庭。

　　这不符合白瑜之的消费习惯。

　　平日里就算在家做饭，他们也不会来这个超市买菜。一是因为品质；二是他们就两个人吃，这里的东西每一份量都比较大。

　　白瑜之走在前方选购了特别多食物，不只是新鲜的肉类蔬菜，还有很多速食和很多可以储存的食品。

　　秦泽川了解白瑜之。他不会做饭，基本不吃速食，偏爱玉米和新鲜的蔬菜。所以这样的采购一定有问题。

　　白瑜之是分子生物学方面的天才，平时实验室里的同事也都是国家顶尖的人才，而且白家还是医药世家，全国第一的私人药企，就算在全世界也是非常知名的。所以白瑜之能够提前知道一些消息并不奇怪。

　　秦泽川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还是照着白瑜之选购的类别，也帮着一起拿了不少东西。

　　他们拿了两条整条的眼肉牛排和放在冷柜里的一份份包装好的肉类，光是各种肉类就有大半车。

　　秦泽川还是简单地挑了挑品相，差的没拿。等他们和冷柜前的同一批客人离开时，冷柜里就只剩三瓜两枣了。

　　不用担心后面的人会买不到，这个超市作为一个大型会员超市，是有很多库存的，只是需要后面的顾客等一会儿。

　　买了肉类，两人又选了一些新鲜蔬果，后面就主要拿了很多能存放的食品和日用品。超市的推车很大，有上下两层，下面可以放一个成箱的饮料或者箱装的东西，他们前前后后一共拿了三车的东西。

　　两人光是结账就花了不少时间，好一番折腾才把东西搬回家。

　　回家后，秦泽川没有歇息，把刚买来的东西分装然后分门别类的放进了厨房。

　　家里的厨房很大，有不少空的橱柜。里面使用的都是高端进口的家电。冰箱是德国高端品牌，外壳是拉丝的不锈钢，由两扇冰箱拼接组成，宽度近两米，容量非常大。

　　秦泽川把需要冷藏冷冻的食物都放进了冰箱，刚好能放得下。整理好冰箱里的食材后他才开始整理可以放外边储存的食品。

　　在这期间，物业上来了几次，帮忙送了一批白瑜之在网上下单的米面粮油、速食和水。

　　除了米面外，水也很多，瓶装的矿泉水有六箱，饮料也有六箱，还有四桶大桶的矿泉水。

　　物业来了几个人帮着搬运。作为高端豪宅的物业，他们没有与业主闲聊打探业主的隐私，哪怕心里有不满也没有表现出来。

　　白瑜之没有让人进到家里。让他们把东西放在入户光厅后给发了几个红包就让物业走了。

　　两人慢慢把东西一点一点搬进去。等整理好所有东西打扫干净后，都已经快十点了。

　　秦泽川这才闲下来，他从厨房出来后穿过客厅去到起居室。白瑜之坐在沙发上正用通讯器打开虚拟屏查看着什么。

　　白瑜之注意到秦泽川的到来，他没有关掉虚拟屏，而是一边看着消息界面一边跟秦泽川说话。

　　“蓝星附近有一颗小行星与另一颗飞行轨道不知为何改变的行星相撞，小行星的运行轨道和速度产生了变化，现在正光速飞向蓝星。”

　　秦泽川听到白瑜之的话后瞳孔放大。

　　白瑜之没有抬头，继续说道：“我收到消息，联合国与其它国家商量决定，用导弹炸毁那颗行星。经过专业人士的计算后，决定从计算出的位置和角度发射导弹，但行星不会完全灰飞湮灭，仍然会有部分碎石坠落在蓝星上。根据计算结果，碎石最终会落在南极海洋和附近的冰川里……”

　　秦泽川屏住呼吸。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跟科幻电影一样。

　　“伤害尽可能减到了最小。但问题是，包括陈老在内的不少科研人员提出了一个猜想。”

　　“那颗小行星可能会携带未知的事物，包括病毒。”白瑜之声音很平稳，但秦泽川还是听出了他的烦躁与担忧。

　　未知的事物并不完全意味着危险，它会带来变化与挑战，但病毒一定会相当危险。

　　因为病毒，前些年全世界都出现了疫情，再往前也曾出现过各种大规模疫情，死亡成千上万。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那么除了药品外，最重要的就是食品和各种应急物资。

　　药品他们是有的。白瑜之的家很大，但住人的房间不算多，就三间。剩下的除了一个大书房外，还有一间实验室。

　　白家作为制药大户，白瑜之自然也相当的有钱。有钱有渠道，在家装一个简单的实验室并不难。

　　这里面不仅有各种常用药品还有很多基础的研究器械和研究材料，像各种显微镜和离心机一类都是有的。

　　当然有危险性的材料没有，毕竟家里实验室是完全达不到生化实验室的安全标准的，一旦泄露会非常危险。

　　“病毒。”秦泽川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确实，谁能确保那颗行星上没有携带病毒呢。

　　秦泽川打开通讯手环查看各类新闻，除了一条近期可能出现流星雨外，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信息。

　　看不到不代表没有，白瑜之不会跟他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秦泽川能想到一些原因，也许是为了避免出现恐慌。毕竟他们顾虑的那些只是假设，往好的方向想，爆炸的高温能消灭病毒，最后就像是一场普通的流星雨，没必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什么时候发射导弹？”秦泽川问。

　　“具体时间不清楚，大概是凌晨。陈老明天一早就会和探查队一起去南极。”白瑜之抬起头看着秦泽川说。

　　两人视线交汇，秦泽川语气有些迟疑，“那你…会去吗？”

　　“不会。”白瑜之答道，“我不够格。”

　　秦泽川闻言瞬间语凝，下意识反驳：“你都不够格还有谁够？”

　　白瑜之嘴角上扬，露出了笑容。

　　“我现在主要研究的是基因方向，不是病毒，去现场不合适。”

　　秦泽川直勾勾地看着白瑜之的笑脸，舔了舔唇，没再说话。

　　“具体得看陈老他们的情况，也许我就要忙起来了。这些东西是给你准备的，一是防止意外，二是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家。刚好端午放假，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外出了，等我了解到情况再说。”

　　秦泽川点了点头。

　　南极洲

　　原本驻扎在南极的探索队接到了来自自己国家的通知后，快速转移到了南极洲的另一侧。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甚至冰川上还有刚取样冰芯留下的孔洞。

　　南部沿海地区有部分人注意到南边天空变亮了一瞬，随后就恢复了正常，这一点异象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

　　与此同时，无数带着黑烟和火光的碎石从天而降。一部分掉落进海洋，一部分砸在了冰川上。

　　碎石本身就不小，再加上从进入地球后产生巨大的重力和加速度，把冰川砸出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洞。

　　一个带着火光的碎石正好砸进取冰芯留下的孔洞，这颗碎石完完全全砸进了冰川的最深层。

　　探索队的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场“碎石雨”，正庆幸还好他们一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远离了碎石掉落范围，虽然也有一些小碎石掉落在了他们附近，但临时停留的地方没受到影响。

　　劫后余生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在下一刻，他们纷纷陷入了昏迷。

　　紧接着

　　世界各地人类先后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