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NPC也要努力工作》昼煎二黄

13、精神污染？可我是精神病

　　门内的世界不大，大概20平米，和外面一样是高饱和度的红色天地。里面没什么摆设，只能隐约看到房间的那边也有一扇门。

　　“哎，梁千芙，我这里看不见门那边的情况，门那边是什么情况？”辛且随呼吸急促，眼神在屏幕中快速扫视，却迟迟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眼前的一切剥夺了梁千芙的声带，主要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喃喃：“我勒个去。”

　　辛且随：“……”

　　梁千芙抬腿跨过门槛，虽然房间里没什么摆设，但也不是空空荡荡。

　　就比如对面那扇门附近，站着一个大概二三十岁的男人，个子挺高，至少有一米九了。长相倒是没有身高那么出众，只能算得上是干净清爽，没给人什么记忆点。这样一个普通的男人，或许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

　　但是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普通男人挤在一个小小的红色房间里，眼神空洞地来回走动，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现在，就有一个人面无表情地前进，从梁千芙的左边走来。后者躲闪不及，两个人就这样撞上，那个人仰面躺倒在地，腿还机械性维持着走路的动作，一上一下地摆动，像一条搁浅的鱼。

　　梁千芙一个后撤步闪开，就看到紧接着走来的男人，毫不避讳的踩着地上那张和他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大步离去。

　　地上的那个人还是那副样子，只是被踩到的皮肤微微泛红。

　　虽然这里十分诡异，但她还是身体紧贴着墙壁，硬着头皮往前走。

　　还没走几步，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突然顿住了脚步，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板，头一卡一卡地转动，伴随着“咔咔咔”的声音，头直直转了180度，那麻木又阴冷的视线锁定在梁千芙身上。

　　咽下还未成型的尖叫，梁千芙捂住自己的嘴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人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没有进一步行动。梁千芙盯着他看，还没想出该怎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就又听见“咔咔咔”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咔咔”声在房间里3D环绕。梁千芙移开目光，看清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几十上百双眼睛齐齐看向她所在的方向，有些人的头已经扭转成了诡异的角度。

　　梁千芙看着在自己和那扇门之间堵住的不少人，在偷袭和硬上之间，选择朝他们露出一个尴尬又傻气的微笑。

　　她这一笑，周围的人一愣，随即也回以僵硬的微笑，同时脖子扭动，头一直在往下低。眼看离她最近的人都要把头撞到她身上，梁千芙下意识用手肘隔开自己和那个人的距离。

　　只是轻轻一碰，触感还未消失，重物落地声和球状物滚地声传来。

　　和无数恐怖片里的场景一样，梁千芙缓缓低头，一颗头颅落在她脚下，脸朝着她，还保持着假笑。脖颈断裂处没有鲜血涌出，而是是灰色的，中间部分一片白，一粒粒米白色的卵摆布在截面上，还有好几粒掉在了地上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那些一模一样的人停止了动作，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在梁千芙震惊的目光中，其余人整齐划一，举起左手放在自己脸上，微微用力，所有人的脑袋应声落地，“咚咚咚”和“咕噜咕噜”的声音形成诡异的合奏。

　　见此情景，再不跑就是傻子了，梁千芙推开人群朝那扇门跑去，过程出人意料的顺利，没有被那些人抓住。直到她把手搭到门把手上，用力向后拉，门纹丝不动。梁千芙不死心，两只手同时抓在门把手上用力晃动。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那些无头人的注意。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那些无头人的注意。虽然他们头都掉了，但梁千芙还是幻视那些灼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托着残缺的身体步步逼近梁千芙，后者背靠门，已经无路可退。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鼓起勇气，抹去眼中的惊慌，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她一边在心里默数着每个方向无头人的数量，一边估量着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正当她找准时机要冲过去时，那些无头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停在原地，不再迈步向前。收回蠢蠢欲动的脚，梁千芙反手又摇了摇门把手，门还是打不开。

　　这时梁千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队友呢，低声呼唤着辛且随的名字，可上方再没有声音传来，整个房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的可怕，只剩下梁千芙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虽然也有点担心辛且随那边的情况，但眼下自己这也不容乐观。而且现在她抛只能单打独斗了。她取下手腕上的皮筋，随意挽起披散在后颈的头发，把那些生病时的回忆都抛之脑后。

　　既然现在这些无头人不动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们暂时对梁千芙没有威胁。她从无头人们的身边穿过，很快走到了屋内的另一头，看着一地的脑袋和无头人，梁千芙不断给自己洗脑，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胃还是不可避免地抽动。

　　调整好了状态，梁千芙再次走到那些无头人附近，从身后观察他们，从而细细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些从模样到穿着都高度相同的人们像是一个整体，一个人有动作，其余人也会模仿，甚至为了保持一致，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像是不想让外人看出他们的不同。

　　隐约之中，她又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但又实在是想不起来。

　　梁千芙轻轻触碰这些无头人，他们都没什么反应，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事，她总不可能和这些怪物一直待到死，索性直接上手翻无头人的衣兜。

　　无头人都身着白色打底衫，外面套的是纯黑棒球服，搭配一条黑色工装裤。从上而下看来，一个人身上至少有十一二个口袋，一个一个翻下来还不知道要翻到什么时候。

　　她讪讪收回手，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踩上了地上的蛆虫卵，鞋底传来一阵柔软而后迅速干瘪，搞得她一阵反胃。

　　房间内无预兆的黑了，眼睛很快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黑暗。

　　说是纯黑的环境也不准确，房间的东北角闪着绿色荧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顺着光亮的方向靠近，那发光源是一个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很好地把他和周围那些一模一样的人分离出来。梁千芙在他身侧站定，打量着这个无头人。他看上去和刚刚没什么两样，但是外套口袋里好像放了什么东西，遮住了一小块光，看形状像是一部手机。

　　梁千芙从他口袋里拿出那个东西。那并不是手机，而是一个工牌。接着又微弱的亮光，梁千芙勉强看清工牌上的内容：

　　“期和医院外科实习医生——蔡钦”，旁边还有一张证件照，证件照上的男人笑得拘谨，眼神却没有丝毫躲避地直视着镜头。

　　照片上的男人分明就是无头人的模样。为了验证一下，梁千芙还蹲在地上找了个头进行比对，确认这些无头人就是蔡钦没错。

　　梁千芙打算再看看这个荧光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但周围突然又亮了起来，光亮刺痛了好不容易适应黑暗的眼睛，梁千芙眼前一片发白，她下意识喊出声：“眼睛要瞎了！”

　　周围再次黑下来。梁千芙缓缓睁开眼，眼睛眨了好几下才稍微好受些。

　　但此时不是关心眼睛的时候，梁千芙朝着头顶问：“辛且随，是你吗？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见就回答我。”

　　寂静。

　　梁千芙不死心：“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但你说不了话，是的话你就把灯打开，”梁千芙看了看天花板的位置，上面并没有灯，周围除了那个荧光无头人，也没有别的能发亮的物体，改了一下措辞，“就让这个房间变亮。”

　　话音刚落，房间又亮了起来，梁千芙漂浮的心也安定了一点。

　　她接着问：“你看不见我对吗？是的话把房间变黑。”

　　黑暗再次袭来。梁千芙感觉顿时底气都足了，她明白自己不用再一个人奋战了，说话语调都不自觉上扬：“太好了，那我这边施令，你帮我执行，先保持房间黑暗，我再看看有什么别的线索没。”

　　说罢她直接上手摸荧光无头人身上别的口袋，却是一无所获了。她还随机找了附近几个无头人，口袋里也是空空荡荡的。

　　梁千芙顺手把工牌塞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让辛且随调亮房间。

　　在房间亮起的那一刻，梁千芙的大脑也像是接上了电，她好像知道自己刚刚是忽略了什么了。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她先问了一下辛且随很关键的问题，得到了肯定答复后，梁千芙像拎鸡鸭一样，拎起离自己最近的两个头，蛆虫卵随着大幅度的动作掉落在地。

　　不过梁千芙已经对这些不堪一击的小家伙免疫了，毕竟这些卵可是验证中最重要的一环。

　　花了好半天功夫，梁千芙把那些在混乱中被踢到各处的头都捡了回来，整齐摆放在空地上，还直接徒手把每个头截断面上的蛆虫卵揪下来。

　　那些卵在梁千芙手心里都是软软的，根本没什么区别。梁千芙越弄，心里越没底，感觉和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但如果什么都不做，只是等死，过不了多久，蛆虫就要从她的身体里钻出来。想到这，梁千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卵在梁千芙掌心里安静待着，可这都让梁千芙生理性发毛，手上的鸡皮疙瘩就没消下去过。

　　手指触摸到干净的切面时，她眼睛一亮，手上的触感让她确信，自己的猜测形成了闭环。

　　把挑出的卵放在对应的头颅前，这才算处理好了一个头。

　　整个挑除卵的过程就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梁千芙盯着自己的两只手，生平第一次产生了自断双臂的想法。

　　还剩最后一步，她喉咙发紧，紧张的不行，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辛且随，提高温度。”

　　房间内温度不断升高，梁千芙的额头上已经覆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很多次抬手想擦汗，但想起刚刚自己的手都摸过什么，又沉默放下。

　　汗水顺着头流入眼睛，梁千芙眨眼缓解眼睛的不适，目光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地上的那些卵。

　　终于，让她等到了，一堆卵在微微蠕动，有一阶段幼虫出来了。

　　梁千芙没有片刻犹豫，捡起那堆卵对应的头，走到无头荧光人，两只手捧起头，精准地把头放在他的脖子上，对坠落脊椎的位置，两个截面完美对齐，而后血肉迅速生长，梁千芙小心松开手，头已经完美地连到了身上。

　　面前这个有头的人眨了眨眼，别的无头人也活动起来，自己去找自己的头去了。

　　虽然这个场景依然很诡异，但梁千芙长舒一口气，走向门口，门已经能开了。

　　想起自己这还有蔡钦的工作证，想了想还是要还给人家，她把工作证交给他，后者没有接，动了动僵硬的嘴唇，吐出两个不连续的沙哑字音：“拿……着……”

　　梁千芙耸耸肩，收好工作证，走到门口，她也不知怎的，就是想回头看一眼那个有头的男人，梁千芙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但眼下门的那一头还是一条深沟，走完眼下的路，说不定才能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