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患者的亲属关系》狐椒叽叽咕咕

32、究竟

　　岑乐的指尖触碰到疤痕的瞬间，我眼前的餐桌突然扭曲拉长，妈举着汤勺的身影像被吸入黑洞般消失。无数记忆碎片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周围形成高速旋转的漩涡。
　　"抓紧了！"岑乐的声音在数据洪流中时断时续，"我们要穿过认知防火墙——"
　　我的视野突然被撕成两半。左眼看到的是现在二十多岁的岑乐，右眼却看见他六岁时的模样，两个影像重叠在一起，像没对焦好的全息投影。
　　周围的记忆碎片开始自动分类排列——左边是"官方记忆"，右边是"真实记忆"。中间隔着一条闪烁的红色警戒带，上面浮动着"认知过滤线"的字样。
　　"这是......"
　　"爸设计的双重记忆保险。"岑乐拉着我降落在警戒带前，"左边是给巡逻队看的假记忆，右边才是真相。"
　　他伸手触碰警戒带，红色光芒立刻缠绕上他的手腕。我这才发现他手腕内侧有个发光的条形码：CL-0428-Ω。
　　"终极版本记忆载体。"岑乐苦笑着扯了扯条形码，"爸用我的量子态记忆做了个活体防火墙。"
　　警戒带突然发出警报声，红色光芒凝聚成持枪的巡逻队员形象。岑乐迅速把我推到一堆记忆碎片后面："别出来！他们的认知过滤器会——"
　　枪声响起。岑乐胸口炸开一团蓝色光点，但他只是皱了皱眉，伤口处立刻有新的光点涌出修复。
　　"没用的。"他对着巡逻队员举起手腕，"你们清除的只是表层记忆数据。"
　　更多的枪声。我蜷缩在记忆碎片后面，突然发现这些碎片全是关于"岑乐之死"的不同版本——医院病床、实验室事故、甚至还有坠楼场景，每个版本里都缺少关键画面。
　　最靠近我的那块碎片里，十五岁的我正抱着浑身是血的岑乐痛哭。但当画面转到医护人员抬走遗体时，担架上分明是空的。
　　警戒带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岑乐浑身是伤地冲过来拽起我："快走！他们要启动记忆格式化程序了！"
　　我们跌跌撞撞穿过缺口，闯入一个纯白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个巨大的沙盘，正是放大版的火星沙盘。沙盘里的小人都在抬头看我们，其中就有穿恐龙睡衣的迷你版我。
　　"最后的记忆圣殿。"岑乐喘着气靠在沙盘边，"所有被清除的记忆都会回流到这里。"
　　沙盘突然剧烈震动，沙粒组成一行警告文字：「格式化进程启动：87%」
　　岑乐猛地把我推向沙盘中央："跳进去！只有你能重启系统！"
　　"那你呢？"
　　他指了指开始崩塌的白色墙壁："我得去救妈和小屁孩。"手腕上的条形码突然发出刺眼红光，"记住，我的记忆密码是——"
　　话没说完，整个空间突然被撕成两半。我坠入沙盘的瞬间，最后看到的是岑乐被巡逻队按倒在地，他拼命对我做口型：
　　"蛋、糕、花——"
　　沙粒淹没了我的视野。下坠过程中，无数记忆蜂拥而入——
　　原来岑乐从没真正死亡。十五岁那年，爸用量子记忆转移技术把他的意识上传到了火星基地的主机。而所谓的"尸体消失"，是因为□□被转化成了初始记忆载体。
　　妈的红烧鱼配方其实是记忆稳定剂。小屁孩是早期失败的记忆载体实验品。就连我的恐龙睡衣，都是用岑乐最初的神经元编织的......
　　沙盘底部越来越近，我看见那里盛开着一朵巨大的蛋糕花。花蕊中央坐着六岁的岑乐，正笑嘻嘻地对我伸出手：
　　"哥，你来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