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患者的亲属关系》狐椒叽叽咕咕

25、如你所愿，如我所愿

　　我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蜡笔邀请函。纸面上还粘着几粒火星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钢笔自动在日历上画了个大大的红圈——今晚八点，火星冲日。

　　"妈，我那条恐龙睡衣放哪了？"我翻箱倒柜地找着。

　　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在你弟的衣柜里挂着呢！他临走前特意交代要留着..."

　　推开岑乐的衣柜门，那件洗得发白的恐龙睡衣依然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我伸手取下，突然从口袋里掉出个东西——是个老旧的游戏币，上面刻着"C.L.?C.A."。

　　指尖触到睡衣背后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是我第一次拿针线的"杰作"。记得当时岑乐还嫌弃地说："哥，你缝得像个蜘蛛网。"可第二天就穿着它满院子跑，逢人就炫耀："我哥给我补的！"

　　"安安！"小屁孩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197号说要测试信号！"

　　我套上恐龙睡衣下楼，看见他正蹲在草坪上摆弄一个用微波炉和收音机拼凑的"星际通讯器"。天线是用五根草莓味棒棒糖粘成的，现在正诡异地冒着蓝光。

　　"这个频率..."他拧着可乐瓶盖改装的旋钮，"应该能接收到火星的儿童频道..."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接着传来岑乐气急败坏的声音："197号！别用微波炉加热天线！等等那是我的蛋糕——"

　　信号断断续续，但能听清背景音里孩子们的尖叫和笑声。小屁孩急得直跺脚："再调频一下！就一下下！"

　　他猛地一转旋钮，噪音突然变成了清晰的音乐声——是《生日快乐》的调子，但被改编成了摇滚版。岑乐的声音穿透而来："哥！听到没？这是我们火星儿童合唱团的新作！"

　　母亲端着蛋糕从厨房走出来，奶油上的两个小人因为刚才的震动已经歪在了一起，白大褂和恐龙睡衣的袖子缠成结。她笑着把蛋糕放在"通讯器"旁边："乐乐，能看见吗？"

　　信号突然增强，全息投影从可乐瓶天线里蹦出来。画面里的岑乐戴着用滤锅改装的"宇航头盔"，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温室里。他身后，几十个孩子穿着用塑料袋和锡纸自制的"太空服"，正在往蛋糕上插蜡烛——确切地说，是插小型的信号发射器。

　　"妈！哥！"岑乐兴奋地挥手，恐龙尾巴扫倒了一排试管，"我们准备了一整年！"

　　投影突然转向温室角落，那里有个用废旧零件拼成的"天文台"。望远镜的镜筒上歪歪扭扭地写着："给哥哥的专属座位"。

　　小屁孩突然拽我袖子："时间到了！"

　　夜空中的火星此刻亮得惊人，像一颗燃烧的红宝石。我们手忙脚乱地点燃蛋糕上的蜡烛，火光在夜风中摇曳。通讯器里传来火星那边孩子们参差不齐的倒计时：

　　"三——"
　　"二——"
　　"哥快许愿！"
　　"一！火星冲日开始！"

　　就在这一刻，钢笔突然从口袋里飞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蓝光。所有的火星沙从玻璃瓶里飘出来，在月光下组成了一行字：

　　"哥，我把自己种在星星里了。现在，该你开花结果了。"

　　母亲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她的掌心很暖，声音却有些哽咽："他一直...都是最棒的小园丁..."

　　火星的光芒笼罩着我们。在221个光点的环绕下，在母亲温柔的注视中，在孩子们欢快的歌声里，我穿着那件缝补过的恐龙睡衣，对着宇宙许下了二十八年来最虔诚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