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北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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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那只是普通又平常的一天，我先姐姐一步到达下界，对最后的一批带有疫病的人群进行划分，与凡人一同等待着圣女大人的到来。
下界闷热，因为顶着圣徒的名头，我被崇拜圣女的凡人所尊重。推拒无果，最终，我在北域最为贫穷之处还拥有一个专属的凉棚。棚顶遮住了烈阳，感受着脉搏，很快，我松开指尖瘦到皮包骨的细弱手腕，拍拍面前脏兮兮的人类小孩的肩膀，并无嫌弃。
“身体恢复的很好，你已经痊愈了。”
那孩子非常惊喜，冲着我便想行跪拜礼：“多谢圣徒大人垂怜！”
被允许下界后，我与姐姐一样，都不喜欢北域这阶级分明的模样，但五年过去，我也对这种情形习以为常。随手一挥，风轻轻拖起了孩子还未及地的膝盖：“不必多礼，下一个。”
“圣徒小姐，先喝口水吧。”
立于我身后的帕陀递来一个盛满石榴汁还贴心配有吸管的玻璃高脚杯。
一下子对上这雕刻着无比花哨纹路的杯子，我默默抬眼，朝着帕陀投去一个茫然的目光。
帕陀把吸管递到我的嘴边：“神主大人最近喜欢这个款式，我去拿的时候，岛内只剩这种杯子了。”
这样啊，果然不是帕陀大人审美突然变异了。
还是神经病的锅。
每日一骂神主，我心情舒畅，接过杯子双手捧着，嘴里叼着吸管嘬果汁。冰冰凉的液体瞬间带走了大半酷暑的折磨，我冲她感激地眨眨眼。
咕嘟嘟几秒快速饮毕，我不准备耽误时间，一边将杯子递还给帕陀，一边扭头准备招呼下一个人由我初步诊断。
“来......”
可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仿佛天地异变，街道一瞬间只剩下了我和帕陀两个活物存在。
“......？”
我一瞬站起，风刃蠢蠢欲动，警惕道：“帕陀大人——”人怎么全都不见了？
帕陀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朝向南方：“神主下岛了。”
我一愣，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是......
“......”
帕陀接到传音，耳朵微微一动。但待听完内容后，她反倒是沉默了片刻。
她转向我，眸中情绪涌动：“老君向北域宣战，我要去应敌——神主说，封锁天空岛，不能让圣女知道，但——你要一起。”
“好。”
我神色平静，已有预料。
【54】
帕陀抱着我很快抵达了战场。
那伽扬手，我身子一空，一个透明的球状结界带着我升到了半空。
拨开在球面摊开了的裙摆，向下，我看到了曾经只在属于人类的留影技术中看过的面容。
最好认的是那个一头黑色长发的，他应该就是姐姐的哥哥玄离了，就是表情实在冷漠，和姐姐嘴里又傻又好逗的狗哥的形象感觉差距很大；有着蓬松靛蓝色炸毛发的温润长袍男感觉最强，不出意外他就是姐姐的师父老君，看起来气定神闲的在和那伽对话；同样是蓝色长发但发丝柔顺的那位应该是被姐姐师父薅羊毛造合金给我塑刻刀的那个人类无限，听说很强；最后一位气势出众的红发女子，大概就是和姐姐同为治愈系的那位神，是大名鼎鼎的明王了吧。
两位神、两位仙吗？
我眼睛一眨不眨，专注听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是姐姐的师父用那个戒指样的法宝把北域的人都清走了......用北域境内所有凡人换姐姐和我？那伽当然不会同意的。
我对着悬浮在我所处圆球一旁的神主悄悄翻了个白眼，不曾想这人一边和地面上的老君你来我往互呛，一边还能注意我，圆球被他弹指一敲，我额头隔空一痛。
身体后仰，我摸了摸额头，试图用风把球吹得远离他。
神主开启压制了。帕陀大人对上的是无限啊......说起来，帕陀大人她还知道无限呢。毕竟我和姐姐有提起过几次这位“年号大人”，而帕陀当时是在场的。
“我听说过你。”帕陀俯视着神情严肃的无限。
无限一愣，眉眼松快了些，抬头问：“啊。怎么称呼？”
“帕陀。”是圣女大人和圣徒小姐说得那个非常能打的人类啊。
“你好。”是清凝和朔白说过的那个态度暧昧放了海的圣王啊。
“......”
很好。
我分心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赞叹。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毫无营养的对话啊。
那伽说老君手中装有凡人的法宝可以换他三个同伴中的一个，问老君选谁。
“我会好好想想的。”
老君他依旧是平淡如风的模样。
那伽冷笑，谈判终是不成。
一瞬，灵力暴起，飞沙走石，各系能力眼花缭乱。
再被彻底遮挡住视野前，我看到老君对我轻轻地眨了眨眼。
“你觉得，他们能撑多久？”
那伽问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下方，感受着自己仍在正常跳动的心脏。
【55】
哪怕只是个没有经历过真正战斗的局外人，我也能看出来老君、无限、玄离、明王这四个人，恐怕是远超他们阶层最高水平的更强。
有神主领域压制的前提下，他们不过能堪堪发挥出来一成左右的水平，但依旧对那伽手下的圣王们来说是压制性的存在。
我看到耶德被明王一脚踩进了呈蛛网状迸裂的地里，也看到了帕陀大人被无限用金属完全控住无法动弹，其余圣王的状况也差不了多少，基本上满身是伤——如果不是在领域中他们不会死亡，恐怕所有圣王此刻都不知道是死了第几轮了。
见此不利情形，果然，那伽让圣王们退下，亲自下场了。
对上帕陀离开前特意投来的隐忧目光，我轻轻对她摇了摇头。同时，我发觉自己所处的保护界又向上升了不少距离。
有灵力波被结界挡下，地面战况进一步升级。圆球在空中剧烈地摇晃，我默默控风悬于其正中，不接受坐在里面四处碰壁的狼狈可能性。
确保法宝运转无误，在一阵阵的爆炸中，我垂眸，安静地等着结局到来。
【56】
玄离被那伽洞穿了胸口，很快又被明王所救。无限、明王、玄离三人联手给那伽上了一套，一瞬间天地无光。扬沙漫天，地面建筑全毁，几乎成了沙漠平地。
那伽终于被打出了真火，本体分身合一，领域压制全启全力，压得明王三人单膝跪地。
他瞬闪身至明王身前，准备让这位神先行祭天，一爪将要落下。
“死吧。”
那伽的耐心彻底告罄。
但不想，在他击碎明王头颅之前，原本一直立于盾中不曾出手、几乎要被忽视了的老君先拍出了悍然一掌。
天光乍亮。
屏气凝神间，哪怕双目被强光刺出了泪花我也不曾闭眼，直到我看清了好似晕厥了的那伽的身体上浮出的无数裂痕。
......
赢了！
我身躯紧绷，在确认那伽将死这个事实后也没有丝毫放松，手中灵力凝聚，死死盯着那伽的方向。
老君似乎本欲往我的方向飞来，却又面色突变，倏地化作一道青光直奔那伽而去。
我看见那伽的残躯中金光自裂隙中闪亮，他抬起手，缓慢地指骨虚扣。
老君的高喊撕裂战斗结束宁静的瞬间，我周身的结界骤然坍缩。
无形巨力如天倾覆，万钧碾落。
脊椎爆出玉碎般的脆响，仿佛所有骨骼被碾压成泥的剧痛似星河炸裂般席卷全身。我只觉每一粒骨血都在尖啸中湮灭成尘，原本作为限制与保护的结界化作深渊巨口，带着比灵质空间被抽干还要更痛百倍的恶意誓要将我生吞活剥。
——那伽要直接吞了我！
我信任姐姐，所以无比信任姐姐这位她心心念念的师父，我相信他信中所说的已有计策、可保我无恙为真，他说只需我撑过三息就好。因此，哪怕生死危机近在眼前，哪怕剧痛难忍浑身淌血，此时此刻，我的心中却无甚恐惧。
灵质的飞速流失与体内灵质空间的缩裂让我眼前发黑，心脏中的[无虞]正以最大功效运转，配合着我的[聚灵]，疯狂吞没着周身的灵质，支撑并修补着我那已经无比脆弱的灵质空间。
似乎过了很久，又恍若只是蜉蝣一瞬。
结界碎裂，痛苦消弭。
自高空中坠落，我的意识有些模糊，有人接住了我。
刚刚老君喊得似乎是......
【57】
“风息！”
【58】
......
风息？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北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