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艾斯特庄园》萧bang

7、第 7 章

　　夏柯的微信头像是一个彩色的小太阳。
　　是当时柏沛在班级群里加的夏柯，说白了就是没有胆子去找人家要。
　　现在柏沛弄不清自己有没有让夏柯感到反感，现在到了周末想给他发信息又不敢。
　　急得柏沛差点用被子把自己捂死，把手机扔到床上拍了好几下，柏沛没发现，刚刚他自己拍屏幕误触到语音通话，已经发出语音通话邀请了。
　　柏沛更想把自己捂死了，挂也不是，不挂也不知道说什么。
　　“喂。”
　　“周末好。”柏沛想自己说的都是什么啊，夏柯会不会觉得自己更神经了。
　　“周末好，怎么了？”
　　“呃，那个，你手还疼吗？”这个是柏沛真的想了解情况的。
　　“不疼了。”
　　“啊，那个那个，你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柏沛心里想，完了完了，这说的都是什么啊，夏柯周末肯定是要练琴的，哪有空吃饭啊。
　　这么想着又把脸埋进被子里。
　　“嗯，几点?”
　　柏沛的脖子带着头一下子弹起来了，“好啊好啊，那我一小时后去你家接你。”
　　“好。”
　　“好，拜拜。”
　　他猛地握紧拳头轻呼一声，眼底炸开璀璨的光，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孩，三步并作两步绕着房间来回踱步，连背影都写满“开心到起飞”。
　　“洗澡洗澡，洗完澡抓紧挑衣服。”说完就飞进浴室。
　　夏柯挂掉电话后，把手机放在钢琴上，看了一眼手上的表，一个小时，还能练四十分钟，二十分钟洗澡换衣服。想到这夏柯笑了，“看来没有这么死脑筋。”
　　柏沛哼着歌站到衣柜前。
　　试穿第七件衬衫时，他对着镜子抓狂地抓乱头发，脖颈被衣领勒出红痕也浑然不觉。把所有备选铺在床上反复排列组合，又疯狂翻出压箱底的配饰，结果越搭越乱，活像被时尚杂志逼疯的强迫症患者。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瘫坐在地毯上刷穿搭攻略，眼睛却不时瞟向满地狼藉的衣物。卫衣换了三件，不是嫌领口歪就是觉得下摆长，连袜子都换了四种颜色。最后把所有衣服摊开在床上，像做化学实验般反复排列组合，嘴里念念有词：“配这条裤子会不会显腿短？”
　　落地镜前的身影来回切换，五分钟前还觉得休闲风清爽，转眼又担心不够正式。皮鞋换成帆布鞋，又换回皮鞋，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三次都没空看。最后把自己裹进毛毯蜷缩在沙发，望着狼藉的房间长叹：“为什么约会最难的不是聊天，是穿什么啊！”
　　柏沛拿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夏柯发了一条信息来，从衣服堆里爬起来，坐直了看，“有移动电源吗，家里停电了，手机要没电。”
　　“有的有的，我给你带去。天冷多穿点。”
　　“知道了，谢谢。”
　　一小时后，柏沛到了夏柯小区门口，给他发信息，“夏柯，我到你楼下啦。”
　　“抬头”。”对面发来两个字。
　　柏沛一抬头，看到了夏柯，他今天里面穿了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一个白的羽绒服，下身的黑西裤，显得夏柯腿更长了。
　　柏沛看着夏柯，心跳又变快了，相比之下，柏沛这一身绿色卫衣和白色牛仔裤，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的精心搭配，还喷了妈妈一点点香水，显得就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你等多久了，不是说好了我给你发信息么。”一想到天这么冷，柏沛就怪自己早点来就好了。
　　“没事，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无聊，就下来等你。”
　　“我都订好位子了，我们走吧。”柏沛咧开嘴笑起来。
　　“嗯。”夏柯看他笑了，自己也笑了。
　　冬天了，夏柯每一次哈气都像是在绘制一幅梦幻的画卷，白色的气团从嘴中飘出，如同轻盈的云朵，在柏沛眼前缭绕。
　　商场里开的暖风功率很大，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夏柯把羽绒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的高领羊毛毛衣，毛衣很白，衬得夏柯也很白，脖子被毛衣的领子保护起来，防止别人觊觎。
　　“咱们得做电梯上去。”
　　“好。”
　　“今天带你吃火锅，暖和暖和。”
　　“我一直挺想问你的，为什么找我出来？”
　　终于还是来了，这个致命的问题，柏沛害怕再跟上次那样惹得夏柯不高兴，这一次酝酿了好久的答案，“这不是上次惹你不高兴了吗，我就想跟你道个歉。”
　　夏柯摇摇头，“谁告诉你是你惹得，是我脾气不好。”
　　“没有没有，你真的很好，真的。”柏沛听不得任何人说夏柯不好，就算他本人也不行。“就是，你上次说的不会说谎，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试探，柏沛想知道夏柯有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心思。
　　但是夏柯摇头了，“我忘了。”
　　“这样啊，没事没事。”柏沛这下彻底放心了，夏柯没有生他的气，也松了一口气夏柯没有发现他的心思。“那我们算……和好了？”
　　给夏柯听笑了，“你怎么跟个小孩一样。那你请我吃饭，那我送你一个礼物。”
　　“我拒绝!其实你上次送我那个玉，挺贵的吧，这么透成色这么好，还说什么加拿大特产，明明就是产于加拿大温哥华以北的高山地区的碧玉，北极圈内也有产出，这么贵的东西你说买就买啊。”
　　“你找人看了?用奖金买的，没多少钱。”
　　“金主爸爸。”
　　“喜欢就好。”
　　“回学校过两周就要期末考试了，我还什么都没看呢。”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柏沛给夏柯夹了一块肉。 “我也是，我成绩不好，把英语学好就行，其他科目对我帮助不大。”夏柯无所谓耸耸肩。
　　听夏柯这么说，柏沛想起来夏柯注定是要去走艺术的。
　　柏沛有了别的想法。
　　“吃饱了，想去哪？”柏沛和夏柯并肩走出火锅店。
　　“转转吧，我很少来逛商场。”
　　“好啊。”柏沛很意外夏柯想逛商场。
　　商场二楼，夏柯站在拉夫劳伦的店门口，看到模特身上穿的一件黑色POLO衫，外面搭了一件灰色的立领外套，盯着看了一会。
　　“喜欢?进去看看?”柏沛顺着夏柯的视线看过去，“这一身是挺好看。”
　　“你也觉得这身好看。”夏柯看向他。
　　柏沛点头，“还不错。”
　　夏柯也跟着点头，然后路过了拉夫劳伦。
　　他穿上这身一定很好看，要找个理由送出去。
　　“这么晚了，你怎么走?”夏柯看了眼腕表。
　　“我坐地铁吧，那你呢?”柏沛正在想夏柯小区那片离地铁站近不近，不近的话就打辆车送他。
　　“那我和你一起坐地铁。”
　　“好啊。”
　　两人并肩走进地铁站，要坐的车是反方向的，柏沛有点不开心。
　　“期末考试之后就是寒假了，你准备怎么过？”柏沛先开口。
　　“我不知道，假期我不常在国内，我可能去国外上课比赛吧。”夏柯的确没在假期内换过一口气。
　　练琴，上课，比赛，三点一线的生活。
　　怪不得手伤这么严重。
　　夏柯没有支配过自己的假期，每到寒暑假或者小长假，柯聂儿就会来把他接走。
　　“可是寒假里要过年啊，你……”
　　“我们家不过年，爸妈都不在，有可能会来把我带去国外。”夏柯知道他想说什么。
　　两个方向的地铁前后差距两分钟，夏柯坐的那个方向的先到了。
　　“我先走了。”
　　“夏柯!”柏沛叫住他，夏柯站在人流中回头看他，“周一见!”
　　“嗯，周一见。”
　　他笑了，夏柯笑了，柏沛看到了。
　　在回去的路上，夏柯给黎享打了一个电话，“喂。”
　　“喂夏柯啊，怎么了？”
　　“柏沛生日是什么时候？”
　　“嘶，我想想啊，我记得是在寒假里，二月三号，对对对。”
　　“谢了，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他。”
　　“哎你突然问这个……”夏柯挂掉了。
　　“真没礼貌。”
　　周一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的学习，期末考试周如约而来，整个学校都被紧张的氛围包裹。
　　最后一门考完，全班发出了如释重负的欢呼，繁重忙碌的一学期到这就结束了。
　　这几天，柏沛心里一直有个想法，但也是一直没有和父母说过。
　　在吃晚饭的时候，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
　　“来咯，开饭啦。”方晴烧了一桌子好菜。
　　柏松毅今天心情好，倒了一小杯酒。
　　柏沛想就在这顿饭的时候告诉爸妈自己对高考的打算。
　　“爸，妈，我有件事想和您们商量。”柏沛放下筷子，坐得很直。
　　“怎么了儿子，有什么事说。”柏松毅看他这么严肃，也放下碗筷。
　　“高三的时候……我想艺考，走钢琴这条路。”
　　父母听完这话，相视一眼，没有立马发表意见。
　　“我很喜欢钢琴，以后想去音乐学院，想去演出，去比赛，更多的是我意识到文化学习不适合我，以后可能也很难有成就。”
　　“儿子，这是你的想法?”
　　“是我自己的想法，我自己想继续学下去。我明白艺考不是捷径，不是真的热爱我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你要是真的想好了，爸爸妈妈肯定支持你，但是，爸爸妈妈希望你不是脑子一热就决定了。”
　　“爸，妈，我想得很清楚，而且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真的很想和他走一条路，我明白现在和他的距离是无法比喻的远，但我愿意试一试，为了以后有机会能站在他身边。
　　“现在离高三不远了，钢琴课该去就去，在家里也要自觉练，爸爸明天给你去找艺考班。”
　　“谢谢爸!”
　　“行了，别光谢你爸，妈也去帮你问问那些艺考的小孩。先吃饭吧。”
　　“谢谢爸妈!”脸上的笑是藏不住的。
　　柏沛在想这件事情怎么和夏柯说，听起来没有这么刻意。自己很想喊夏柯出来，想见见他。
　　这个时候黎享的电话打过来了，“好同桌!想我没啊，你马上18了，想要什么礼物？”
　　生日!
　　对啊，这么好的理由怎么没想到呢，到时候就用这个理由。
　　“喂，有人吗？”柏沛光想这个，没听见黎享说了什么。
　　“啊，黎享，在听呢，我也没什么想要的，到时候喊你们出来吃顿饭就行。”
　　夏柯自己去了小区附近的一个商场里，走进拉夫劳伦的店里，把上次在另一个商场看中的那身买了下来。觉得只有一件衣服有点少，又去始祖鸟拿下了一件黑色冲锋衣和一双彪马的板鞋。
　　只是，所有的东西都不是夏柯的尺码。
　　刚从商场出来，柯聂儿的电话打进来，夏柯接通。
　　“妈。”
　　“嗯，我之前跟你说过今年这一届的肖邦国际钢琴比赛我给你报名了对吧。”柯聂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声有点吵，能听出是在机场。
　　“是的。”
　　“两个星期后我给你定来洛杉矶的机票，来这我看着你练，之后带你去比赛。这次不比平时，你必须给我夺冠，要是在和以前一样老是第二第三的你试试，知道吗。”明明是一句问句，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知道了，妈。”
　　这通电话期间，柏沛打了进来，但是只响了两声，就挂断了，夏柯就没想着再打回去。
　　夏柯看着手上提着的购物袋，二月三号，自己没法亲手送出去了，就想着交给陈叔，如果自己没时间，让他当天务必送到柏沛手上。
　　柏沛当时听到对方正在通话，直接就掐断了。
　　“唉，先算了吧，寒假他肯定很忙。”
　　就这个时候，夏柯的微信发来了。
　　“给我一个地址。”
　　“什么？”柏沛没看懂夏柯什么意思。
　　“你家的地址，发给我一份。”
　　柏沛记着自己没和夏柯说过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而且过几天要到春节了，柏沛就说，“过年要来找我吗？”
　　“不是，有东西给你。”
　　“那我这就发给你。”
　　“好。”
　　“后天是除夕，你怎么过？”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夏柯就没有接着看手机。
　　刚放下手机，手机系统短息就来了信息，是机票。
　　后天，除夕当天的飞机，夏柯飞往大洋彼岸的洛杉矶。
　　还有两天，收拾行李的时间很充裕。
　　夏柯走进衣帽间，衣柜中间有一个透明柜门的隔层，那里面只挂了两身衣服，一件是两年前柯聂儿带夏柯去定制的一身黑色燕尾服，这件燕尾服以深邃的黑色绸缎为料，戗驳领闪着细腻光泽，修长后摆如燕尾舒展，银线勾勒的腰线利落挺拔，暗纹精致，尽显优雅高贵。另一身，暗蓝色西装面料泛着低调的光泽，剪裁利落流畅，戗驳领精致挺括，细密的车线工整均匀，胸前口袋装饰着手帕，尽显优雅与沉稳。
　　是夏柯父亲的。
　　这件衣服是夏铭成成名出道后每次上台都会穿的西装。
　　夏柯小心的把这两件衣服取出来，装进袋子里，安稳的放进行李箱，这一侧箱子里，只有这两件衣服，不容得一丝丝褶皱与不完美。
　　同天晚上，柏沛给夏柯发了一条微信，问他二月三号有空吗。柏沛想着马上过春节，再忙也不会在这几天。
　　事实说明，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夏柯没有立马回复他，在措辞想怎么说不会让聊天框对面的人不会很失望。
　　“夏柯，二月三号是我的生日，你有时间吗？”
　　这条信息夏柯看了很久，但还是选择不回复。
　　除夕当天，马路上堵得很，春运的机场如同沸腾的浪潮。值机柜台前蜿蜒着望不到头的长队，行李箱轮子与地面摩擦声、广播提示音、旅客交谈声交织。候机区座椅被占满，父母抱着熟睡的孩子，年轻人刷着手机等待，到处是归心似箭的神色。
　　陈叔陪着夏柯处理好托运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距离登机还有一小时，夏柯告诉陈叔购物袋在后备箱，一会把地址发给他，二月三号如果自己没有时间麻烦他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