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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

  •   傍晚六点,柏沛看了眼手机上的日落时间,伸手拽住刚在沙发上坐定的夏柯:“走了,赶日落去。”
      夏柯被他拉得一个趔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出了民宿。海风比午后柔和了些,带着落日熔金的暖意,吹得人脚步都轻快起来。
      赶到海边时,太阳正悬在海平面上方,像一颗烧红的橘子,把天空染成渐变的橘粉与瑰紫。粼粼波光从海面一直铺到脚边,连沙滩都泛着暖融融的光泽。两人脱了鞋踩在沙上,细软的沙粒漫过脚背,带着白天晒过的余温。
      “ 时间正好。”柏沛侧头看夏柯,他迎着光,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金,平日里微蹙的眉舒展着,眼底映着整片海的霞光,难得的松弛。
      沿着海岸线慢慢走,海风掀起夏柯衬衫的下摆,露出一小截腰线。柏沛的目光在那截白皙上顿了顿,又慌忙移开,心跳莫名快了半拍。海浪一次次漫上来,没过脚踝又退去,留下微凉的湿意,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时不时交叠在一起。
      走到一处礁石旁时,忽然听到一阵欢呼。不远处,一个男生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丝绒戒指盒,对面的女生捂着嘴,眼泪亮晶晶的。周围的游客自觉围成一圈,有人举着手机录像,有人小声喊着“答应他”。男生的声音带着紧张的发颤,却字字清晰:“我知道我不够好,但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从海边的日落,到家里的晨光……”
      夏柯停下脚步,站在人群外远远看着,眼神里带着点惊讶,随即化成柔软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那对相拥的人身上,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连眼尾都染上了温柔——原来真心被捧出来的时候,是这么耀眼的样子。
      柏沛的视线却没在求婚现场停留太久,他的目光落在夏柯脸上。夕阳的光漫在他脸上,能看清他眼下那点极淡的青色,也能看到他因为笑意而微微上扬的嘴角。刚才男生说“过一辈子”时,夏柯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像有蝴蝶停在上面。
      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过来,吹乱了夏柯的头发。柏沛看着他抬手拢头发的动作,指尖微微发痒——周围的欢呼声、海浪声、远处的汽笛声,好像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求婚的烛光在沙滩上跳动,把空气都烘得暖融融的,连风里都飘着甜意。
      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该出手了。
      氛围都到这儿了,总不能让这趟海边日落,只留下脚印。
      柏沛悄悄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裤兜里攥了攥,又松开。他侧过身,正好对上夏柯转过来的目光。夏柯眼里还带着刚才的笑意,像盛了半眶星光:“挺浪漫的,是吧?”
      “嗯。”柏沛应着,目光没移开,声音比平时沉了些,“但我觉得,还能更浪漫点。”
      夏柯愣了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刚要开口问,就见柏沛往前凑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得很近,近到能闻到他身上混着海风的雪松味。夕阳的光落在柏沛眼里,亮得惊人,像有两簇小火苗在烧。
      远处的欢呼声还在继续,海浪拍打着礁石,而柏沛的目光,牢牢锁在夏柯脸上,再没移开。
      海风卷着潮气扑在脸上,带着落日最后的暖。柏沛往前又挪了半步,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的影子将夏柯完全罩住,睫毛上沾着金红的光,抖得像停不稳的蝶。
      夏柯没退,微微仰着下巴,视线牢牢锁在柏沛眼里。那双眼平时总带着笑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像是揉进了整片海的碎金,还有些更烫的东西在里面翻涌。他能闻到柏沛身上雪松混着海盐的气息,比民宿里的香薰更让人发慌。
      “怎么更浪漫啊?”夏柯的声音比刚才软,尾音被风吹得发飘,却清晰地落进柏沛耳朵里。
      柏沛的喉结猛地滚了一下,手心全是汗。那些在心里盘桓了四年的话像突然决堤的水,争先恐后地往外涌,又被他死死攥着节奏——他怕说快了夏柯听不清,又怕说慢了勇气会跑。
      “夏柯,有些事……我憋了不是一天两天,是四年。”他的声音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颤,“从前我不会说,更不敢说,但今天……我想全告诉你。”
      他抬手想抓点什么,最后只是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你之前问我有没有去现场看过你的音乐会,我当时说没有……是我骗了你。”
      “我去过。四年前,我中考刚结束的那个暑假,你作为特邀钢琴家和交响乐团在北京的那场音乐会。”柏沛的目光穿过时光,落回那个灯火璀璨的音乐厅,“我坐的不算靠前,在靠过道的位置。去之前我把能找到的你的资料全翻了,从六岁拿奖的报道到采访视频,看了不下几十遍。”
      “可到了现场,那些资料突然都成了废纸。”他笑了下,笑得有点傻,“我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像被粘住了,全程只看得见你。你穿着燕尾服坐在钢琴前,指尖落在琴键上的时候,聚光灯打在你头发上,像镀了层银。那个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结束的时候,你们起来鞠躬谢幕,你往观众席看了一眼……”柏沛的呼吸突然乱了,“远远的,就和我对视了。夏柯,就那一次,我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他低头,视线扫过夏柯微张的唇,又慌忙抬回去:“但你问我的时候我真的不敢说。那时候我像着了魔,满世界找你的照片、视频,就想再看一次那双眼睛。”
      “我高二转到四中,不是巧合。”柏沛的指尖在身侧蜷成拳,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当时刷到四中的宣传视频视频,里面有你,我就揣了点小心思,正赶上搬家,软磨硬泡让爸妈把我转过去。那时候想,哪怕不和你一个班,能离你近一点也行。”
      “可我没想到,我这么幸运,还能坐在你后面。”说到这儿,他的手开始抖,连带着声音都发颤,“每天看你后脑勺,看你转笔,看你皱眉算乐理题……觉得日子都甜得发飘。”
      厦门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缠在沙滩上。夏柯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柏沛的眼睛,睫毛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浅影,又抬起来,眼底盛着整片海的光。他比柏沛矮了四厘米,微微仰着头,鼻尖刚好能碰到柏沛的锁骨,能闻到他颈间被晒热的气息。
      “但后来你保送走了。”柏沛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委屈,“我以为我的幸运值用光了。寒假我过生日,你没来,托人送了礼物。我当时想,你要是来了,我就亲口告诉你,我要和你一起艺考,和你一起去一所学校。”
      “不过还好……”他吸了吸鼻子,耳朵红得像被落日烧着了,分不清是夕阳染的还是害羞,“命运再一次眷顾我,眷顾我们。在这个大学,我们还是一个班,现在还能靠这么近,甚至还能一起出来玩……”
      话说到这儿,他突然卡壳了,舌头像是打了个结,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柯。对方的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扬了起来,弧度浅浅的,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得他整个人都发颤。
      夏柯的指尖动了动,差点就碰到柏沛抖个不停的手。他看着柏沛眼里的自己,看着那片比夕阳更亮的光,忽然觉得,这趟厦门的海,来得真及时。
      柏沛深吸一口气,正要往下说,夏柯忽然轻轻“嗯”了一声,尾音带着点笑意,像羽毛搔过心尖。
      柏沛胸口起伏着,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口气吸进去,又重重吐出。夏柯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紧抿的唇,自己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指尖在身侧悄悄蜷缩成拳。
      “夏柯,有些事情……有些感情,早就不一样了。”柏沛的声音带着颤,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比你想到的要早,要久。”
      他眼神发飘,又猛地定住,牢牢锁住夏柯的目光:“我……我这些话能说出来,你能听完,我就感觉超级好了。无论结局怎么样,我起码努力过。”
      夏柯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后。心跳像被塞进了鼓槌,咚咚咚地敲着,震得耳膜发疼。他忽然意识到柏沛要说什么,那种紧张感铺天盖地涌来,比任何一次独奏比赛、任何一场重要演出都要汹涌——舞台上有乐谱可依,有掌声可盼,可此刻,他面前只有柏沛滚烫的眼神,和一片未知的心动。
      柏沛的喉结滚了滚,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感觉,你这个人怎么都好。笑的时候,哭的时候,生气的时候,睡着的时候,喝醉的时候……”他顿了顿,声音轻下来,却带着千钧之力,“夏柯,我每次看着你,都是一次我自己的狂欢。”
      “我喜欢你四年,没干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他抬手抹了把脸,像是想驱散些慌乱,“但是我害怕再不说出来,就真的会失去你了。夏柯,我不是胆小鬼——”
      海风突然停了,连海浪声都仿佛退远了些。
      “我喜欢你。”柏沛的声音陡然清晰,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更准确些,夏柯,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像三颗石子,一颗接一颗砸进夏柯心里,溅起滔天的浪。他望着柏沛,望着那双盛着夕阳和深情的眼睛,忽然明白了很多事——高二那年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新同学,每次练琴时默默递来的水,每一次恰到好处的出现……原来这些碎片背后,藏着这么久的注视。
      心里有个声音轻轻说:不是你来得太晚,是我的喜欢,醒得太慢了。
      这个人,从十五岁那年在音乐厅里惊鸿一瞥,到后来小心翼翼的靠近,再到昨晚无声的陪伴……像一道光,不知不觉照进了他那些密不透风的日子里。
      夏柯的嘴唇动了动,柏沛还在和他对视,眼里有期待,有忐忑,唯独没有退缩。远处的太阳已经沉下去一半,只剩个火红的小尾巴,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却紧紧挨在一起。
      “柏沛,”夏柯终于开了口,声音比柏沛还要抖,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琴弦,“我……我说不出这么多的话。甚至时间,可能比你短上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柏沛紧绷的下颌线上:“可能只有一个月,或者更短。高中的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海浪又漫了上来,没过脚踝,带来微凉的湿意。
      “但是,”夏柯抬起眼,迎上柏沛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想,我也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立刻移开视线,盯着沙滩上被浪冲出来的贝壳,耳根红得快要滴血。他没柏沛那么勇敢,四年的暗恋太苦,也太热烈,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把他整个人都烤得快要融化了。
      他从来没这么直白地说过喜欢,甚至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学不会——过去的日子里,情感像是被上了锁,连对父亲的思念都藏得小心翼翼。可柏沛这束光,偏偏就照进了他阴暗潮湿的角落,撬开了那把生锈的锁。
      说完那句话,心里忽然松快下来,像压了多年的石头终于被搬开。
      这下轮到柏沛愣了。
      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脑子里那些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全成了废纸,预想过夏柯会惊讶,会回避,甚至会转身就走,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一句轻轻的“我也喜欢你”,像一道惊雷,在他心里炸开漫天的烟花。
      海风重新吹起来,带着咸湿的气息,卷着两人没说出口的余震。远处的太阳彻底沉进海里,只留下漫天晚霞,红得像要烧起来。柏沛看着夏柯低垂的眼睫,忽然觉得,这趟厦门的海,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赌注。
      柏沛的脑子像被按下了重启键,嗡嗡响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结结巴巴的:“你、你你也……喜欢我?”
      他眼里的光比刚才的夕阳还要亮,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拿到糖果的小孩:“这、这是这四年最好的回应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你的喜欢短,”柏沛急忙补充,生怕夏柯多想,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真的,只要你不是讨厌我,怎么都好。但我是真没想过……你会是这个回答,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往下说什么了。”
      他实在太紧张,只能用傻笑来掩盖,嘴角咧到耳根,眼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夏柯看着他这副样子,也忍不住笑了,眉眼弯起来,带着点释然的轻松:“这就是……双向奔赴?”
      “对!就是双向奔赴!”柏沛重重点头,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雀跃,“我自己练了好几次表白,想了好几个你可能会有的反应,就是没想过能听到这句话。我真的太幸运了……”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夏柯的笑容却越来越深,眼底的光比晚霞还要温柔。太阳已经快要完全沉到地平线下面,只剩最后一小截火红的尾巴,把两人的身影染成暖融融的橘色。
      柏沛看着夏柯笑起来的样子,心跳突然又乱了节拍。心里有个声音在喊:亲一下吧,就现在。
      他抓住天空最后一点光亮暗下去的瞬间,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手搂住夏柯的腰,另一手轻轻托住他的后脑勺,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很轻,像羽毛落在皮肤上,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这一下持续了七八秒,夏柯的身体先是一僵,下意识地想抬手推他的肩膀,指尖都碰到了柏沛的衬衫,却又顿住了。
      海风带着潮气扑在脸上,唇上残留着柏沛的温度,这种陌生的亲密……好像也不错。
      天彻底暗了下来,远处的路灯次第亮起。柏沛慢慢松开手,额头抵着夏柯的,呼吸都带着点发颤的热气。
      夏柯被这个吻弄懵了,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个字,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柏沛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心里偷偷佩服自己——以前偷亲过那么多次,果然“熟能生巧”。不过还好,以后不用偷偷摸摸了。
      他把夏柯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能闻到洗发水混着海风的清香。
      就在这时,腰上忽然传来轻轻的力道——夏柯慢慢抬起手,回抱住了他。
      柏沛的身体一震,随即涌上巨大的欢喜,像海浪瞬间漫过心尖。他知道,这一下回应,意味着什么。
      两人就这么抱着,谁都没说话。远处的海浪声、近处的风声、彼此的心跳声,交织成一片温柔的网。
      过了好一会儿,夏柯才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还有点懵,支支吾吾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
      柏沛低头看着他,眼里全是笑意,指腹轻轻蹭了蹭他发烫的脸颊:“盖个章,纪念一下。”
      夏柯的耳尖又红了,却没再移开视线,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清晰地落进了柏沛心里。
      夜色渐浓,海边的风还在吹,却好像带上了甜丝丝的味道。两个藏了太久的心思,终于在这片海的见证下,找到了彼此的归宿。
      两人就这么抱着站了好一会儿,海浪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忽然,柏沛感觉到怀里的人轻轻抽了一小声,像小猫被风吹得瑟缩了一下。
      他心里一紧,连忙把人从怀里捞出来,借着远处的灯塔看清了——夏柯哭了。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没什么声音,就那么安安静静地淌着,睫毛湿漉漉地颤着,像被雨打湿的蝶翼。
      柏沛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去掏纸巾,又觉得不够,干脆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眼泪,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软,还带着点无措:“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委屈了呢?是不是我刚才……太冒失了?”
      他边擦边把夏柯的脸轻轻托起来,指腹蹭过他发烫的脸颊,生怕弄疼了。
      夏柯被他这么一哄,眼泪掉得更凶了点,却还是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瓮声瓮气的:“我不是……我不是想哭,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柏沛被这个回答逗得心里一软,又觉得心疼。这人啊,连哭都哭得这么别扭。
      夏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喜欢了自己四年的人——从十五岁的惊鸿一瞥到如今的紧紧相拥,他一定等了很久,也藏了很久吧。
      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他太苦了。
      自己这样别扭又沉闷的人,怎么值得他熬这么多年,藏这么多心思?
      想着想着,夏柯忽然伸出手,拽住了柏沛的衣领,稍微用力一拉。
      柏沛没防备,被他拽得往前一倾,还没反应过来,唇上就传来柔软的触感。
      是夏柯主动吻了上来。
      很轻,带着点眼泪的咸涩,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夏柯闭着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吻得格外认真,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补偿。
      柏沛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唇上那点温热的触感,和夏柯拽着他衣领的力道。
      过了几秒,夏柯才慢慢松开手,往后退了小半步,脸比刚才哭的时候还要红,眼神飘向别处,不敢看他。
      海浪又一次漫上来,没过两人的脚踝,凉凉的,却烫得人心尖发颤。
      柏沛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指尖还带着夏柯的温度,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偷到糖的小孩。
      “夏柯,”他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说,“这个章,我收着了。”
      夏柯的耳尖“腾”地一下,又红透了。
      两人又在海边走了一会儿,晚风带着凉意,吹得人神清气爽。夏柯瞥见退潮后露出的浅滩,脚步顿了顿,想去淌淌水,脚尖刚要碰到海水,就被柏沛拉住了。
      “太凉了,不许去。”柏沛的语气带着点不容置喙的认真,却没什么压迫感。
      夏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好好好,不去。”被驳回了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
      往民宿走的路上,柏沛总忍不住偷偷看身边的人。路灯把夏柯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侧脸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嘴角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
      走着走着,柏沛忽然想起出发前黎享凑在他耳边说的话:“他要是答应你了,记得牵他手啊,十指紧扣那种,氛围感直接拉满,保准温馨!”
      他深吸一口气,悄悄往夏柯那边挪了挪,手指试探着勾了一下,碰到对方微凉的指尖时,夏柯缩了缩,却没躲开。
      柏沛心里一鼓作气,干脆直接抓住他的手,五个手指强硬又带着点紧张地挤进夏柯的指缝里,牢牢扣住。
      夏柯的手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牵着。两人的掌心相贴,传来彼此的温度,一路走到民宿大门,都没松开。
      前台的小姑娘正低头玩手机,抬头看到两人进来,眼睛瞬间睁大了——这不是下午来的那两位吗?刚来的时候还隔着半臂距离,气氛淡淡的,她还在心里偷偷可惜那个高个帅哥是自己的菜,结果出去三个小时,回来就十指紧扣了?
      站在她旁边年纪稍大的前台阿姨瞥了一眼,慢悠悠地说:“看到了吧,现在的帅哥啊,都是互相消化的。”
      小姑娘默默收回目光,看着两人并肩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好像还看到那个蓝衬衫帅哥偷偷回握了一下。她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刷手机——果然,爱情都是别人的。
      电梯里,柏沛偷偷看了眼两人紧扣的手,嘴角忍不住上扬。夏柯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眼看他,眼底带着点笑意,却没说话,只是把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电梯缓缓上升,载着两只交握的手,和满溢出来的、甜甜的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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