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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母亲 ...

  •   刚还气势压人的沈玉棠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瑾棠。
      眼前的人除了原本圆润的小脸因病消瘦一圈外,模样没有半分改变,可怎么就感觉不一样了呢?
      以前的沈瑾棠哪有这样的嘴皮子,只会揉着衣角干瞪眼,最后又急又恼地拉了樱红进来。那丫鬟也是个呆笨的,言语上吓唬几句让她不敢乱说话,到时候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沈瑾棠此时定神闲的让自己叫人来对峙,清澈的眼眸中透出几分委屈,脸上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真是比以前更让人讨厌。
      “叫人就叫人。当我不敢吗!”沈玉棠漂亮的脸上青红交错,嘴上强硬,眼睛却看向柳静姝求救。
      柳静姝自然知道没这个人可叫,一边给女儿使眼色,一边打圆场道:“自家姐妹起了误会,说开也就没事了。哪有为这点小事还要找下人来问话的?传出去都要惹人笑话。”
      沈玉棠正压着一肚子怒气,没有理解柳静姝的意思。只偷偷瞟了眼沈老太太,见她半垂着眼睛看不出情绪,顿时底气又足了。
      “我就是一番好心,没想到四妹妹扯出些都过去的事和我计较。”她目光讥诮地扫过沈瑾棠,“平时一副‘知礼懂事’的样子,可见都是装的。”
      沈瑾棠心中哼笑,面上依旧是一派温婉谦和。她微微屈膝,姿态放得极低,声音清晰柔和,字字都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唉!这事说到底责任都是在我。是我年幼不如三姐姐会调教下人,樱红比不得三姐姐身边的人办事妥帖周全,这才起了误会。三姐姐有时间可要好好教教我。别连个丫鬟都管不好,以后遇事又说不清楚,再惹了三姐姐生气。”
      沈瑾棠态度恳切,语气平稳,可听到沈玉棠耳中,却比直接的顶撞更让人窝火。
      沈玉棠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少在这里阴阳怪气!”沈玉棠的脸憋得微微发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装出一幅通情达理的样子要给谁看!”
      沈瑾棠适时地流露出些许惶恐,微微后退半步,更显弱势:“三姐姐真是误会我了。我是真心的。”
      “够了!”
      一道沉郁的喝止声骤然响起。沈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睁开眼,视线扫过两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为了一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姐妹间就如此唇枪舌剑,还有没有点规矩体统!”
      沈老太太先狠狠剜了沈玉棠一眼:“玉棠!你的教养呢?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沈玉棠被当面训斥,脸上顿时挂不住,满腹怨愤却不敢再放肆,只瞪了沈瑾棠一眼,不甘心地低下头:“祖母,孙女知错了。”
      沈老太太随即又看向沈瑾棠,目光带着沉沉的压迫感。
      “瑾棠,姐妹相处贵在坦诚,而非机巧争锋。句句绵里藏针,惹得姐姐动气失态,便是你的知礼了?”
      沈瑾棠心下一沉,知道沈老太太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立刻低下头,语气无比恭敬:“祖母教诲的是。孙女再不会了。”
      沈老太太见两人都低了头,这才神色稍霁,揉了揉额角挥手道:“罢了,都散了吧。一个个中气十足,想来是休息一晚还不饿,就别在这里用早饭了。”她又看回沈瑾棠,道,“你便早些去看你母亲吧。许久没见,多待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是,祖母。”沈瑾棠温顺应下,行了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出了松鹤堂,沈玉棠明显还要跟她理论,被柳静姝硬拉着走了。
      沈蕴棠亲切地挽着苏珮容,在经过沈瑾棠时,向她投去一个若有似无的浅笑。
      沈瑾棠觉得在其中看到了几分鼓励的意思。
      樱红跟在沈瑾棠身后,直到周围都没人了,才重重舒了口气。
      “姑娘!您没事吧?刚才可吓死奴婢了。”
      沈瑾棠笑着宽慰道:“别怕,没事的。祖母只是责备几句,没有真的生气。”
      樱红可不这么想:“您没看到三姑娘刚出来时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姑娘就直接推到奴婢身上,不要为了奴婢和三姑娘起争执。”
      沈瑾棠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阳光正好映在她脸上,沉静如水的眸子里,闪着一点如同露珠折射朝阳般,清亮亮的光彩。
      “不是咱们的错,为什么要认?今天本就是三姐姐故意找事,你以为推你身上就行了吗?”沈瑾棠顿了顿,看着樱红依旧茫然担忧的脸,继续解释道,“你想想以前。若让三姐姐觉得咱们好欺负,以后只会越来越过分。”
      樱红似懂非懂,但看着姑娘明媚的神色,心头的沉重竟也奇迹地消散了大半。她讷讷道:“只要姑娘没事就好。”
      “我当然没事。”沈瑾棠笑意更深了些,转身继续往前走,步伐轻盈,“不仅没事,心里还痛快的很。”
      前世和人吵架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对方说不过自己,气得跺脚。可惜现在碍于身份,很多话都没法说了。
      沈瑾棠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看见清晖堂的院门。
      自从上次吃了闭门羹后,她就对这个“母亲”没太多好感。原本想假装忘了日子,今天就不用去清晖堂了。没想到被沈玉棠一搅和,反而来的早了。
      到日子了就是不一样。开门婆子一见沈瑾棠,立刻请她进去。
      一入院门,她便愣住了。
      院中花木繁茂,修剪得整整齐齐。廊下一株玉兰开得正好,白底花瓣镶着细细一道红边,像姑娘裙裾上绣的胭脂滚边,风一吹便轻轻晃,落了两瓣在阶前。青石小径上一尘不染,两侧种着几片青翠的兰草,叶片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廊下还挂着两个精致的鸟笼,画眉和鹦鹉鸣声清脆。
      这可和她想象中沉闷压抑的景象截然不同。
      婆子领她到正厅门前,轻声通报:“三太太,四姑娘来了。”
      “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平静无波的女声。
      刚进门,冯妈妈迎了上来:“四姑娘今日到的早,太太刚梳妆完。”说着话把沈瑾棠领入内室。
      沈瑾棠踏入内室,又是一怔。
      内室摆设精致,多宝阁上陈列着几件雅致的瓷器玉器。墙上挂着的字画在满屋的清香中更显意境。拔步床上,湖蓝色的纱帐半垂着,帐钩是錾花银制的,挂着串小巧的铃铛。床前的脚踏上,铺着块绣满兰草的绒毯。床侧的矮几上,放着只描金白瓷熏炉,炉中燃着百合香,青烟从镂空的缠枝纹里袅袅升起。朱红漆妆奁旁立着的青釉胆瓶中斜插着两支院中摘下的玉兰花,映着铜镜的光,添了几分柔媚。妆奁边的白瓷碟里,盛着几颗莹润的东珠,旁边叠放着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帕。窗边的紫檀木雕花椅上,坐着一位身着雨过天青色暗纹杭绸褙子的妇人。
      那便是三太太谢婉。
      她约莫三十出头年纪,乌发松松绾了个髻,只簪一支点翠嵌珍珠蝶恋花簪,那翠玉色泽鲜亮,珍珠圆润有光。腕间带着一直莹润的羊脂白玉,随着她端茶的动作轻轻滑动。衣料在光线下隐约浮现出径直的缠枝莲暗纹,做工极为考究。
      见到沈瑾棠,她目光平静无波,并没有多少母女间的温情。
      “来了。”谢婉声音轻柔中带着疏离。
      “母亲,安好。”沈瑾棠屈膝行礼,垂下眼帘做出恭顺模样,心里却波澜起伏。
      这就是传闻中因丧夫之痛而独居的寡妇?既然连女儿都没心情照顾,不该是消沉度日的样子吗?怎么反而过得相当精致安逸。
      相比之下,自己的处境反而寒酸得多。衣裳不如姐姐们的好,首饰寥寥无几,下人阳奉阴违,连吃食上都被应付对待。
      “听说你前阵子病了,如今可好了?”
      谢婉一句话拉回沈瑾棠的思绪,忙答道:“回母亲,已经好了。”
      “学业呢?”
      “大伯母说已经找好了新的女夫子,春宴后就来坐馆。”
      “与姐姐们相处可还融洽?”
      “还好。”
      谢婉轻轻“嗯”了一声,显然已无心再谈。
      如此客套的对话,说是两个陌生人都有人信。
      屋内的沉默透着说不出的怪异。沈瑾棠不好立刻就走。想了想,既然是女儿,还是要有点女儿的样子。
      “我上次来的时候听画屏说母亲身体不爽利,”她声音放得轻柔,“当时没能在跟前伺候,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今日见母亲气色这般好,总算能放下心了。”
      谢婉指尖搭在茶盏沿上,半晌才淡淡应了一声 “嗯”。
      沈瑾棠更觉尴尬,看看四周,找话道:“画屏做事细致妥帖,代我把母亲照顾得周到,这般尽心,该赏才是。怎么没见她人?”
      这话刚落,谢婉脸上的平静瞬间裂开一道缝: “一个丫鬟罢了,做这些都是份内的事,有什么好赏的?” 她语气冷得像冰,“能让她留在这清晖堂里,已是我额外开恩。”
      沈瑾棠心中暗暗觉得奇怪。能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哪一个不是得信任的人?可谢婉这态度,哪里是不信任,分明是打从心底里讨厌画屏。她原本还想多问两句画屏的事,可看谢婉眉头皱起,不愿多提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幸好这磨人的沉默没持续太久。
      谢婉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抿了一口:“没事了,你回去吧。”
      沈瑾棠心里瞬间松了口气,脸上还是挤出几分不舍之色,软声道:“母亲,我想再多陪您一会儿……”
      “不必了。”谢婉没等她说完,便冷冷打断,“我倦了,要歇着了。”
      “是。女儿告退了。”沈瑾棠起身行礼,出门前还回头看了眼。
      谢婉已不再看她,只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窗外的玉兰花。
      刚踏出清晖堂,沈瑾棠脸上那点刻意装出的不舍就像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轻松。
      她停下脚步,看了眼重新紧闭的绿色院门。
      这位母亲瞧着,全然不似被丧夫之痛缠得无暇他顾的模样,可为何独独对女儿这般冷淡疏远?反观自己前世,母亲同样守寡,对儿女之事却件件挂心。即便那份挂心,十成里倒有八成是落在弟弟身上。
      为什么呢?
      “小姐,怎么了?”樱红疑惑地问。
      “没什么。”沈瑾棠抬手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继续前行。
      自己无心深究原因。
      这样正好。不用费尽心思假装母女情深,不必担心被看出破绽。谢婉这份冷冰冰的疏离,成了自己最好的保护。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才最安全,最省心。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自己所求就是能舒舒服服活下去。
      想到这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加快脚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清晖堂内,谢婉仍坐在窗前,手中多了本书正随意翻看着。
      “太太,四姑娘已经走了。”冯妈妈低声禀报。
      谢婉漫不经心应了声,手指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像自言自语道:“她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冯妈妈不敢乱说,只低声道:“四姑娘看着是沉稳了些许,许是……又长了一岁的缘故。”
      “长一岁?”谢婉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谁家九岁的孩子,三个月内就改了性子?从前来我这里,言行举止虽与今日无异,可那双眼睛总是眼巴巴地粘在我身上。今日看人的方式都变了,眼里满是小心试探。”她声音陡然转尖,“竟然还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贱婢!”
      冯妈妈略一思忖,道:“前不久四姑娘病的时候,画屏曾偷偷去照看过。应是那时留了印象,刚才提起。”
      谢婉将手中的书重重摔倒桌上,道:“她倒是一惯的爱装好人。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清晖堂半步。”
      冯妈妈躬身应下,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谢婉独自站到窗前,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腕上的玉镯,屋外的洋洋春意映在眼底却结了一层薄冰。
      一早出门,先被松鹤堂撵了出来,后去清晖堂也没留吃饭,回到汀兰轩的沈瑾棠早就饥肠辘辘。可她一进了门,就在屋里四处找起来。
      “姑娘,早饭有您喜欢的小米南瓜羹。”樱红拿了早饭进来,一边往桌上摆一边道,“先吃饭吧。要什么我帮您找。”
      沈瑾棠顾不上理她,自己把柜子,妆台全都翻了一遍。
      最后找出来两只蝴蝶银钗,绣了一半的碧色帕子,一条月白色的素纱帐。
      不等樱红再问,沈瑾棠直接吩咐道:“樱红,你去找点细铜丝和桃胶来。”
      “姑娘要这些做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你先去找来再说。”沈瑾棠边说边往外走,顺手拿了个小笼包往嘴里塞,“我现在去花园。若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就先把炭火烧上。”
      一开门,正对上要进屋的姚妈妈。一张小脸被小笼包把撑的圆圆滚滚。
      “四姑娘!瞧您是什么样子!”姚妈妈犹如白天见鬼。
      自己才准备去嘉禧院汇报一下这段时间在汀兰轩的工作情况,顺便探探大太太的口风,看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没想到直接看到这一幕。这要是被别人看到,定要说自己没管住四姑娘胡闹。
      沈瑾棠被姚妈妈的反应吓了一跳,幸好樱红及时端了茶水过来,才没被噎到。
      “妈妈怎么来了?不巧我有事急着要出去。妈妈下午……明天再来说吧。”
      沈瑾棠一刻也不想在屋里多耽搁。
      姚妈妈拦在沈瑾棠前面,道:“四姑娘,我前几日教您的都忘了吗?这个样子出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妈妈放心,我就是去趟花园,很快就回来。见不到旁人。”眼看姚妈妈半步不让,沈瑾棠只得又道,“早上在松鹤堂,三姐姐说要教我管束下人。可惜我当时急着去看母亲,没跟三姐姐细说。妈妈不如帮我去问问三姐姐什么时候方便,我好登门求教。”
      三姑娘不喜欢四姑娘的事全府皆知,平时见面连话都不愿多说,更别提“教人”了。定是两个人早上又吵嘴了,三姑娘故意说的反话。可自己现在是汀兰轩的管事妈妈,难道两人吵嘴的原因和自己有关?是说自己做的不好?
      想到这里,姚妈妈也待不住了,想马上就去琼琚苑找个丫鬟问问情况。
      沈瑾棠适时道:“妈妈快去吧。因为这事,我和三姐姐都被祖母说了。”
      一听还惊动了沈老太太,姚妈妈彻底急了。
      “四姑娘,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您先在屋里,有事等我回来再说。”说完,也不等听沈瑾棠是否应下,急冲冲走了。
      樱红想到沈瑾棠上次去花园受了伤,也有些担心,道:“姑娘还是在屋里吧。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婢去做。或者,让奴婢和您一起去。”
      “不行,这样太耽搁时间了。你也不会挑。”沈瑾棠果断拒绝,快步往外走,“你赶快去找我说的东西,有急用。若有人不给,就拉着她去见大伯母,问我这没爹的孩子是不是连这点东西都不配有。”
      一句话惊得樱红半天合不上嘴。
      此时不到午时,并不是逛花园的好时间。沈瑾棠原想折枝海棠花就回去,没想到碰到了沈玉棠。
      从松鹤堂出来,沈玉棠脚步带着气,一路跟柳静姝去嘉禧院。嘴里没闲着,翻来覆去全是对沈瑾棠的怨骂,句句都带着不甘的火气。
      吃过早饭,她想起在柳静姝妆奁里见过的翠珠花钗,便要来准备春宴上戴。心头那点郁气顿时散了,心情豁然明快,便绕来了花园。
      两人心里都清楚,早上才刚挨过祖母的训,若是这会儿在花园里再吵起来,被她知晓了,可就不只是训两句那么简单了。
      两人互视一眼。
      沈玉棠微微抬头,眼里透着不屑。
      沈瑾棠惯常浅浅一笑,维持表面的客气。
      “三姐姐是来赏花吗?妹妹就不打扰了。”说着,示意看园子的丫鬟把自己挑中的一枝海棠折下来。
      “不准碰,这枝我正在看。”
      沈瑾棠转又换了一枝。
      “这枝我喜欢,拿来给我。”
      丫鬟拿着刚剪下来的花枝,无措地站在两人中间。
      “我看这枝花开得好,想用来做花钗送给二姐姐和三姐姐。三姐姐能不能选另外一枝。”
      “谁稀罕你做的。我就要这枝。”
      见沈瑾棠一脸无奈和委屈,丫鬟很识相的把花恭敬地递给沈玉棠。
      沈玉棠看也没看,接过后随手就给了身后的知书。
      “一枝不够,多给我折几支。”说着,一阵乱指。等丫鬟把她要的花枝都剪完,知书两手都要抱不下了。
      沈玉棠看到低处开得正好,又容易折的花枝都剪完了,才满意道:“妹妹别觉得我要的多。我院里的暖阁、书房都要插花。紫檀木花架上的霁蓝釉瓶、窗边的汝窑小花樽,哪处不得填上满当当的花才好看?少了些,显得寒酸。”
      沈瑾棠笑笑:“怎么会。三姐姐高兴就好。”
      沈玉棠得意的走了。
      丫鬟:“四姑娘等等。我去搬个脚凳来。”
      “没事。剪这两支给我就行。”
      花苞圆鼓鼓的,像一颗小小的红玛瑙,裹着青绿色的萼片。最顶端微微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深红色花瓣,边缘还带着点浅粉。看样子只待明天就能绽放。
      这才是沈瑾棠真正想要的。
      她料到沈玉棠为了和自己较劲,只要是自己看上的定会抢走,刚刚才特意选那些开得最盛、枝桠最饱满的花枝。
      现在时间是最宝贵的,可不能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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