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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庄园 ...


  •   郑青木循声向后望去。

      是仇钰。

      对方方才没有点单。直到他回来后,才要求点一杯法阳红。

      郑青木没有多想,转身迅速调好。递给仇钰。

      仇钰看了一眼那杯法阳红,却并没有动。他伸手敲敲轻薄的杯壁。

      “是不是还缺点东西?”

      “嗯?”郑青木被他问的愣住。这酒他都是按步骤调的,一步都没有错。

      却听仇钰轻笑一声。

      “我听说你们下三区的规矩……是喜欢谁就往谁的酒里加点东西。这杯怎么没有?”

      郑青木有一瞬间以为他们之间有种族隔阂,不然他怎么觉得他听不懂对方说话呢?

      “先生您是在开玩笑吗?”

      “有吗?”仇钰的笑容有些淡,“我看你看我好几回,还以为你很喜欢我呢……”

      “啊偶……”坐在塔丽莎旁边的狼族兽人再次出声。
      “看来我们仇审判长很受欢迎嘛。”

      塔丽莎闻言笑了两声,抿了口手中的酒。

      “他那张脸,谁不喜欢?佘文丽夫人的第72个孩子,也是跟她长的最像的儿子。受人追捧是应该的。”

      她们的讨论,仇钰置若罔闻。只不错眼地盯着面前的人。

      郑青木垂着眼,脸的确红了。

      下三区的混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但陡然被人这么直白的点出来,难免有些尴尬。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仇钰仇视下三区的人,才故意说这种话来让他难堪。可对方下一秒又饮了一口那杯酒,很真诚地夸他。

      “调的不错。”

      郑青木看不出来他这话是不是出自真心。对方换话题的速度很快。不等他反应,就已经转头去跟塔丽莎聊起了别的事。

      他们聊的都是公务上的事。郑青木听不太懂。他也没必要听懂。

      他心里记挂着的,是另外一件事。

      塔丽莎一行人没在酒吧待太久。酒吧老板闻讯赶来时,对方早已离开。只留下不菲的小费跟空荡的酒杯。

      那杯法阳红在一行人即将离开时才被仇钰一饮而尽。郑青木摸不清对方的脾性,不知道这代表的是好喝还是不好喝。

      虽然仇钰夸过味道不错。但他不太信对方的说辞。

      他总感觉这个人从进门开始,就再没说过真话。

      老板得知今晚最大的金主已经离开,悔的肠子都青了。懊恼地一拍大腿。

      “早知道不去赌场了,这下好了。钱输了不说,贵客也走了。”

      薇安娜听见老板这番话,露出一个勉强的假笑。她心想就你店里的这些劣质酒精跟人工色素勾兑的假酒。对方没有砸店都已经算素质很高了。

      那可是上三区的恶魔们呐……

      但作为打工人,领导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她违心地夸赞道。

      “没关系的老板。塔丽莎大人可是称赞了店里的魔格奶酥味道很美妙呢。还有仇钰大人,他似乎很喜欢青木给他调的法阳红。一滴都没有剩下。”

      “是吗?”老板狂喜。就是关注点有些偏颇。
      “那小郑你有给我们品尝的审判长大人加点儿料吗?”

      郑青木跟其他几个服务生一齐露出了无语的表情。郑青木对老板这种不知死活的建议很是头大。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脑袋还想要……”

      “这有什么,”老板振奋地纠正领带,“这是下三区的习俗。是我们美好的文化!我想亲爱的审判长大人会理解的~”

      ……

      老板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中无法自拔,然而服务生们已经听不下去,不知何时悄悄溜走了。

      郑青木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旧世界没有太阳。为了弥补光照,科研所研究出了日光塔。用以人们区别白天跟黑夜。

      现在这个点外面已经只有微弱的路灯。下三区普遍很穷,政府也并不想扶持。能修路灯的地方已经算是主城区了。

      郑青木跟郑长远原本是住郊外。但郑长远嫌弃那里离赌场太远,又带着他搬到了主城区。

      现在这个点,对方应该刚从赌场或酒桌上下来。脚上的链枷会随着他的走动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也是在此刻,郑青木终于意识到为什么他会格外注意仇钰了。

      因为对方腿环上锁链摩擦发出的声响,跟链枷的声音很像。

      他讨厌那个声音。

      只要那个声音出现,等待他的就是无尽的辱骂与虐待。他没办法逃走。郑长远已经十分熟练地掌握了咒术的唱词。

      诅咒会令他的全身剧烈刺痛,失去反抗的力气。只能在对方的手下苟延残喘。

      不是没想过弄死他。

      可是郑长远太精了。他很警觉,家里的尖锐物品,所有的东西他都一一记得。稍微挪动一下他都能察觉到。

      并且他会在见到郑青木的那一刻就开始下咒。直到郑青木无法反抗。

      很长一段时间,郑青木都会疑惑,为什么郑长远明明什么恶事都做过,唯独没有侵犯自己。毕竟对方就是个荤素不忌的烂人。没有那么高的道德底线。在掌控他身体的时候,做出相应的暴行才是常事。

      郑长远就是个禽兽。郑青木不觉得他还有那么一丝可疑的人性。

      这种疑惑一直伴随到他长大。直到一周前,郑长远从外面回来,格外兴奋地通知他。

      他的十八岁生日就要到了。

      郑长远已经为他联系了买家。五万西币,折合人民币十万元。将他卖给了赌场旁边的男风馆。

      他之前也打过这种主意,只是下三区喜欢男孩子的买家都出不起很高的价格。现在终于叫他等到了。

      也就是那一刻,郑青木的杀心达到了顶峰。

      他必须得杀死郑长远。无论以什么方式。

      否则等待他的,是比死还要可怕的东西。

      他不想成为别人的玩物。用可怕的身体缺陷,在一次又一次的屈辱中,怀上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绝对不要。

      离酒吧大概八百米的地方就是下三区的黑市。那条街除了黑市就是赌场,被外人戏称为“垃圾街”。

      垃圾街嘛,当然是什么垃圾都有。

      郑长远以前很喜欢来这条垃圾街。可惜黑市概不赊账,不欢迎他这种人。去过两次,就被黑市拉黑了。

      郑青木这次找的人,是托薇安娜的哥哥找到的。

      对方的舅舅是证件所曾经的所长。简言之,就是个□□的。

      郑青木急需一张能够通往新世界的身份证。

      他们约定在垃圾街旁边的暗巷碰头。□□的是只犬类兽人,在离郑青木五百米远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他的味道。

      郑青木当然也注意到了他。

      只不过他们这次的见面不宜声张。他不动声色地绕远,甩掉了身后那位悄悄跟随他的“追求者”。

      这种情况在下三区并不少见。他觉得很恶心。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蠢货。只靠下半身思考的畜牲。他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们。

      但不可以。他可以在旧世界成为罪人,唯独不能作为罪人去往新世界。

      他毕生的希望,都寄托给了那素未谋面的新世界。他会在那个地方遗忘掉所有的痛苦,开启新的人生。

      “钱带来了吗?”

      “当然。”

      郑青木在进暗巷之前就已经戴上了口罩,对方跟他有着相同打扮,甚至捂得比他还要严实。

      □□无论在哪儿都是灰色产业。要想不被举报坐牢,就只能偷偷摸摸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新的身份证明被装在纸质封袋中,递到郑青木的手里。郑青木摸到里头除了身份证明,还有一份摸着冷硬的东西。

      对方注意到他这个举动,数钱的动作停都没停。

      “哦。你要的那样东西我也放进去了。不过我可提醒你,私自处死罪人可是大罪。你别还没逃出去,就被抓去坐牢了。”

      郑青木没有答话,将东西好好收进怀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管好你的嘴。”

      “你也是。”

      佘文丽庄园四季如春。庄园的恒温器与日光塔一刻不停地运转着。花园里种满各种昂贵的花种,在适宜的温度下,争先恐后地开放着。

      仇钰目不斜地朝着别墅走去。再鲜艳的花朵也未能令他的视线偏移半分。

      但很快,水池边一个小小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他弟弟。他母亲的第73个孩子。

      他顿了顿。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那边靠近。小孩原本在很高兴地玩水,听到有人过来,下意识扭头。见到是他,紧张地停下了动作。

      “哥哥。”

      他的声音小若蚊蝇,似乎很害怕这个脸上总是带笑的哥哥。

      仇钰俯视着他。微微向前一步。将这只可怜的薮猫逼得紧贴在水池边。

      “在玩什么?”

      “水……还有鱼。”

      小薮猫被吓的露出耳朵跟尾巴。仇钰看着那根垂下来的小尾巴,笑意深了一分。

      “你很怕我?为什么?哥哥不是一直在对你笑吗?”

      “因为……”

      小薮猫想不出为什么。他还很小,无法用类似直觉这样复杂的表达。于是很苦恼地皱着眉头。

      仇钰觉得他这样很有意思。刚准备开口,就被人打断。

      “小满!”

      一只跟小薮猫是同类的成年兽人跑过来挡在他面前。戒备地盯着仇钰。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到他,仇钰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压抑的冷漠。但很快,他的脸上堆起了一种堪称夸张的虚伪笑容。

      “艾德利叔叔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跟弟弟叙叙旧而已。还是说……”

      他不肯放过眼前人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在捕捉到一丝惧怕之后,愉悦地眯起眼睛。

      “还是说叔叔也害怕弟弟会像我一样,莫名其妙跌进水池?不过我觉得叔叔担心的很对。毕竟这次再也没有好心的管家会把人捞上来了,对吗?”

      艾德利脸色瞬间煞白。然而仇钰已经无心在此逗留,干脆地转身,继续前往别墅。

      仇钰前面还有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们的父亲是玛门,二人成年后,哥哥顶上了父亲的事务,而他则去了审判庭。

      现在,许久不见的兄长和母亲正在门内等他。

      他进门时,佘文丽夫人正靠在新的男宠身上,吃后者喂给她的葡萄。还是他哥佘舒恒先一步看到他,轻咳了一声。

      “心情不错?”

      “嗯。”仇钰由着下人为他脱下外套。今天回庄园,他穿的稍微正式了点。

      佘文丽对他的到来很是高兴。从沙发上起身,快步走到他身前,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我帅气又可爱的审判长大人~你终于有时间回来看我了?”

      仇钰笑着,为她拉上挂在胳膊的睡袍,遮住了胸口的一片大好春光。眼神却放在那战战兢兢的男宠身上。

      “好久不见,家里又来新人了。”

      “哼!”说起这个佘文丽夫人就生气,“你父亲要娶他的第二十任老婆了。请柬都发到了我手上。好歹是夫妻一场,总不能他有新欢了我还是单身吧?那多不公平。”

      佘文丽家族是母系社会。当初跟仇钰父亲是恶魔家族的正统联姻。可惜两个人没什么感情。生下仇钰两兄弟就干脆地离了婚。

      佘文丽的男宠很多,孩子也很多。之所以还记得仇钰……

      大概是仇钰成年的时候,一把火烧掉了整个佘文丽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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