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地点访问权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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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要带那个CCD摄像机去。”顾然突然想起什么，噌地从床上弹起来，蹦跶两步跳到房门口，回头还不忘冲唐嘉浩晃了晃手指，“我要记录我人生中第一次外宿，留个纪念！”
“你是打算拍纪录片还是vlog？”唐嘉浩嘴角微挑，漫不经心地靠在顾然的书桌前，“到时候别忘了把镜头调成广角，要不你只拍到自己的鼻孔。”
“你才鼻孔！”顾然瞪他一眼，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那台机子我记得放在走廊尽头那个储藏房间里，我去拿。你继续帮我看行李哦！”
话音未落，他就蹬蹬蹬地冲了出去，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愈行愈远。
他离开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唐嘉浩一个人站在床边。他垂眸看着那只顾然拉过他时遗落在床单上的护腕，指尖下意识地摸了摸上面还残留的温度。他轻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行李箱，继续检查顾然到底有没有漏带什么。
但脑子却不听使唤地还留在刚刚那个贴近的瞬间。
顾然身上的体温还没散去，他的信息素像是黏在空气里的某种气味分子，缓慢地蒸腾又萦绕不去，让唐嘉浩整个人都像泡在温热又细腻的某种情绪液体中，动弹不得。
另一边，顾然已经站在了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前。他记得CCD摄像机就放在这个房间的抽屉里，可是——
“嗯？”他微微皱眉，试图扭动门把，却怎么都打不开。
“不是吧……”顾然尝试了左转、右转、推门、拽门，甚至想用膝盖撞，但门纹丝不动。他悻悻地站回门前，自言自语，“明明我以前进去过的啊……难道妈换锁了？还是她锁起来了？”
正当他还在纠结，唐嘉浩从房间走出，看到他站在门口，“怎么了？”
等到唐嘉浩收拾完顾然的背包，走出房间时刚好看到顾然蹲在走廊尽头一间房门前，像只被困住的小狗，正试图低头研究门把锁。
“你怎么还在这？”
顾然转过头，脸上一副不解又有点小委屈的神情，“奇怪啊，我记得CCD摄像机在这里面，可我试了三次门都打不开，好像锁住了。”
“你之前没锁门吧？”
“我确定没。”顾然站起来，拍了拍膝盖，“我等下去找我妈拿钥匙，等我一下，我先洗澡去了，拜拜！”
说完，少年一溜烟地跑远了，留下一脸疑惑的唐嘉浩站在那扇锁住的房门前。
他下意识伸出手，试着扭了扭门把。
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
唐嘉浩愣了一下。
门根本没锁，那顾然为什么打不开？是没使劲？不可能。
他皱起眉头，看着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悄然张开的门缝，有种莫名的违和感。顾然打不开门，自己却轻而易举，这不像是偶然，更像是某种……权限问题。
顾然没有权限访问这间房间，因此不管顾然再怎么努力，他也永远无法打开这扇门。
唐嘉浩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灯是老式的吸顶灯，打开后发出细微的嗡嗡声。整个空间没有人住的痕迹，空气里也没有平常房间的使用气味，反而干净得近乎封闭。
地板上没有一丝灰尘，床铺整整齐齐地铺着蓝白条纹的被套，床头摆着一个布偶狮子，毛线已经起球却像被人定期清洗。
书桌上摆着一本笔记本和一个相框。唐嘉浩走近，视线落在相框中——是一张全家福。
照片有些旧，但画面清晰。
赵初曦站在左边，挽着一位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像是她的丈夫。他们身旁站着两个男孩：一个是顾寻——顾然那在A市上着大学的哥哥，照片里的他大概是初中模样，笑容阳光。
唐嘉浩盯着照片中的另一个男孩，眼神微微一凛。
那孩子笑得很自然，是一种人类孩童最无忧的纯真模样。
和之前自己在赵初曦房间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
他几乎是立刻就判断出——那不是顾然。
顾然是机器人，启动不到两年。
他从不是婴儿，也不曾经历少年。他的成长，不是时间给予的，而是一串串代码与模拟出来的参数设定。也因此，他不会有十二岁的样子。绝不会。
唐嘉浩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腹贴着相框冰冷的边角。他不动声色地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疑问与情绪压在心底。
正当他打算将相框放回原位时，房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下一秒，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你在这儿啊。”
唐嘉浩回头，是赵初曦。
她站在门边，身上还系着围裙，发丝略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厨房走出来。她看见唐嘉浩手中的相框，神情顿了一下，脸上的温和笑意也随之轻微抽动。
唐嘉浩察觉到了。她的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然和慌乱，就像是有人在不经意间揭开了她藏在深处的一页信笺，而那信笺原本不该被任何人发现。
他没有多问，只是把相框轻轻放回桌面，语气平淡却不失礼貌：“我来找顾然要的摄像机，他说在这间房里。”
赵初曦沉默了一瞬，才轻轻颔首，走到房间一角的抽屉前，动作娴熟地拉开最底层，翻出一台老旧的黑色CCD。
“应该是这台。”她递过去，语气轻柔，“别忘了充电。”
“谢谢阿姨。”唐嘉浩接过，手臂贴着她的手指时，感觉到那一瞬的微凉与轻颤，“我先出去了。”
赵初曦没有挽留，只是点了点头，等唐嘉浩离开后，她将照片抱在怀里，站在那间仿佛被时间凝固的小房间中央。
唐嘉浩回到自己的房间，顺手将摄像机放到床上，神色淡定，但心里却莫名沉了一点。
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一间完整封存的房间，一张缺席顾然的全家福。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脑中忽然浮现出顾然笑着说“我要记录我的第一次外宿”的模样。
那个笑容，干净、透明、毫无防备。
他忽然想，如果顾然知道这一切——知道他并不是照片中那个孩子，甚至并不是她真正生出来的孩子，会怎么样？
不，他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他低头盯着地板，唇角轻轻抿紧，像是给自己下了某种决心。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被哗啦一声拉开，一股潮湿的热气混着香波味道涌进走廊。
顾然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头发湿漉漉地披在额前，脸蛋泛着热水洗过的粉红。他站在走廊中，对着唐嘉浩晃了晃手臂，“你拿到摄像机了吗？”
“嗯。”唐嘉浩走过去，把摄像机递给他。
“我就知道你最靠谱！”顾然眼睛一亮，接过时又一不小心靠得太近，指尖蹭到唐嘉浩的手背，带着洗后皮肤的温热和一点点潮湿。
唐嘉浩心脏顿了一下。
“对了，我还没看你收行李呢。”顾然理直气壮地说，“走，我也要检查你有没有带齐。”
“我不需要你检查。”唐嘉浩语气淡淡。
“要的要的，你帮我，我就得回报一下，这是等价交换！”顾然抓着他的手腕就往房间里拖。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你检查？”
“你这是在变相说我是小孩？”
“难道不是吗？”
“错了，老子是你爹，来例行检查你这个儿子东西有没有带齐。”
唐嘉浩被拖着进房，顾然随手把摄像机搁在床上，接着开始翻他的行李箱，嘴里念念有词：“牙刷……牙膏……睡衣，诶你只带了一套？你不怕出汗啊？”
“我不习惯带太多。”唐嘉浩看着他在自己东西里乱翻，却并没有阻止。
顾然低头的那一刻，发顶的发丝垂下来，微湿的刘海贴着额头，身上那件白T恤因为沐浴后贴在身上，若有若无地勾出清瘦的肩线和背影。
他微微侧身时，体温在狭小空间里蔓延开来，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味随着他靠近的动作悄然扩散。
又是一种属于顾然的气息，淡淡的，带着一点点湿热与皂香，还有些许说不清的……亲近感。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镇定面对，但事实证明——
他错了。
“你房间……怎么这么香啊？”顾然鼻子动了动，抬头看他，“你洗衣液换了？”
“没有。”唐嘉浩垂眸回避。
“可我怎么觉得你的衣服比我的好闻？”顾然像狗一样一件件闻唐嘉浩的衣物，唐嘉浩耳根一热。
“顾然。”唐嘉浩低声打断。
“嗯？”
“出去。”
“啊？为、为什么？”
“你再待下去，我行李箱可能会被你拆掉。”
顾然愣了两秒，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好像把人家内裤都翻出来了。
“好吧好吧，那我撤退。”他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你早点休息啊，明天早起坐巴士。”
“嗯。”
顾然转身出了门，走到门边，又忽然回头：“那……晚安？”
唐嘉浩抬眸，眼神在他的眉眼间游走一瞬，轻轻点头。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地点访问权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