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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模拟心率波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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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岚高中的棚篮球场终于修好了。
几个星期前的篮球比赛，一盏老旧的铁制灯笼突然从天而降，险些砸中唐嘉浩。是顾然以极其迅捷的反应扑了上来，挡住了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
灯笼落地碎裂，尘土飞扬，唐嘉浩却记住了那个温热的怀抱和那个在他耳边轻声问他有没有事的顾然。
之后维修队封闭了整座球馆，而今天，篮球场总算在万众期待下浴火重生，终于再次向全校开放。
消息一出，全班男生沸腾了。
于是，在阳光正好的体育课这天，唐嘉浩坐在场边，手里拿着手机，欣赏着同学们在球场上激情四溢地互相叫嚣，和远处那群狂热冲进球场的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阳光透过棚顶的新型玻璃板洒落下来，地板刚打蜡过，光可鉴人。体育老师站在三分线外吹着口哨，“男生自由组队五打五，女生可以围观，也可以来练投篮。”
唐嘉浩自然是选择围观派的。
他穿着标准的运动服，手里把玩着手机，指尖轻点屏幕，看似无所事事，手指划过那个熟悉的隐藏图标，确认后台系统刚完成一次自动同步更新。
从校庆回家后，他已经连续几晚通宵调试顾然的系统。
母亲留下的说明书大多是冷门术语与高级模块的调用指引，初看如天书。他逐段逐段啃下去，边学边写，从最早期的音调矫正插件，到后来的运动反馈模拟，力求让顾然能更加接近人类的形态。
昨晚，他更新了心率与呼吸模块，让系统能根据运动强度、情绪状态自适应调节。
此刻的顾然，正在球场上打球，正好成为最好的测试场景。
唐嘉浩将手机屏幕调成最暗，打开系统同步页面。一串图表闪烁：心率85，体温上升，汗液指数开始稳定增长。
“很好。”他抿了抿唇。
球场中央，顾然身穿蓝白背心，动作轻盈有力。他的运球节奏流畅，带球变向干脆利落，不再是过去那种AI精度级的整齐划一，而是多了些临场反应的变化。有时候略显冲动，有时候故意做出假动作，逼得对手频频失位。
“顾然，快传球给我！”李承诺在左翼大喊，顾然回头看了一眼，没传。他一个急停跳投，球精准砸进篮网，网绳发出唰的脆响。
“顾哥你不讲武德！”李承诺捂胸。
“说了我不会传球给你吧，上次你空篮上不进。”顾然笑着跑回自家半场。
“放屁，你记错了！”
“你这是在质疑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顾大学霸的记忆吗？”江砚一边原地带球一边毒舌，声音清晰地穿透整个球场。
“江砚闭嘴！别以为你高就能当中锋！”
“反正也轮不到你这个矮子当！”
远处看台，几位高一女生已经开始压低声音小声议论起来。
“顾然今天状态也太好了吧？”
“他身上的汗……天哪，也太性感了吧。”
“他、他笑了……救命我不行了……！”
“哇靠,他那脚步也太利索了吧？”
“你看他的喘气，怎么可以喘得这么性感啊，好像电视剧里男主角跑完步回头看你那种……呃，我是不是疯了？”
“疯了疯了，疯得不止你一个。”
她们看得满脸通红，而此刻的顾然确实更真实了。
场上的顾然，穿着运动套装的上衣，微微拉开了拉链露出里面白色T恤的领口，手腕处还搭着一条黑色护腕。他正在带球推进，动作轻盈却极有爆发力，脚下移动似乎连地面都没察觉他的重量。
他呼吸急促，嘴唇微张，眼里带着聚焦时的那种微妙光感。不是平日里的天真阳光，而是一种将注意力凝聚至一点后的冷静与张力。
他的头发因为运动微微打湿，发梢贴在额头上，汗珠顺着颈侧滑入衣领。
他脸上的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脖颈边的衣领；喘息有些急促，却不突兀，而是符合运动后正常的体能反馈。每次断球冲刺，他的肌肉微微颤动，眉头也会因为临场判断而皱起几秒，不再像以前那样每一次起跳都像量产动画模板。
唐嘉浩没有参与吵闹，也没看球，只是盯着数据曲线。
心率波动到了105，顾然又一次和江砚抢球时撞在了一起，他明显轻呼了一口气，嘴角甚至带着点笑，像是终于感受到疲惫。
终于，顾然的动作开始摆脱那种令人难以察觉却本能感到太完美的死板。
他现在，会在跳起投篮时不小心甩出一点汗水。
他现在，会在奔跑一段时间后喘息微沉，不再是过去那种等频呼吸。
他现在，会在接球时顺势揉揉鼻梁，甩甩手，像一个真正活着的男孩子。
这一切，在唐嘉浩眼里，比任何胜利投篮都更令人满足。
球场上的顾然正打得热火朝天。
“传球！江砚你个傻子看清点我位置啊！”李承诺一边大吼一边挥手示意。
江砚一边护球一边吼回去：“你不早说！快快快，顾然那边空位！”
篮球砰然一声击地，顾然飞快起身接球，跨步、转身、一个假动作晃开对手后跃起投篮。
篮球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
“唰！”
全场三分命中。
围观的女生群中顿时爆发出一片尖叫声。
“啊啊啊啊顾然好帅！！！”
“我不行了他那汗水甩出去的弧线都像花瓣！”
“他怎么可以打得那么好看啊！”
“顾然的腿真的绝了！”
唐嘉浩抬头，目光掠过那群跳跃、碰撞、奔跑的男生们，停在顾然身上。
阳光从棚顶斜照下来，把顾然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走到场边，正好与一旁几个女生对上视线。
女生们立刻低头、装作认真喝饮料。
顾然愣了愣，然后扬起一个礼貌又灿烂的微笑：“你们是来看我们打球的吗？”
“啊……啊对对对！”
“顾然学长，你、你打球很厉害耶！”
“真的吗？”顾然挠了挠后颈，笑得一脸阳光，“那我就多打两个球给你们看好了。”
女生：“！！！！！！”
围观群众直接捂住嘴转身抱团。
唐嘉浩放下手机，站起身，往球场走近几步。
“喂，唐嘉浩！”张遥一边捡球一边大喊，“你要不要上来玩两轮？”
“不玩。”
“你脚伤早就好了，干嘛每次都当编外观察员？”
“正在努力敲代码赚外快实现经济独立呢，忽扰。”唐嘉浩找了个理由，不急不缓地回击。
“……”
“你们都别闹。”顾然从球场中央走过来，手里拍着球，走到唐嘉浩跟前，“他才不可能对打球感兴趣。”
“哦？”唐嘉浩挑了下眉，“你这么确定？”
“你这种冷血程序员，只会对代码感兴趣。”
唐嘉浩笑了笑，反驳道：“你说对了一半。”
“哪一半？”
“我确实对代码感兴趣。”他看着顾然，眼神若有深意。
顾然没听懂，单纯地以为他又在玩什么程序员梗，便笑着把球拍回手中，“我去灌你一球，给你看看代码以外的魅力。”
“顾然，你这是在勾引我吗？。”唐嘉浩挑眉
“你脑子烧坏了？你又不是妹子，我干嘛要勾引你？”顾然不明所以，“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的英姿飒爽好让你崇拜崇拜我这个大哥。”
“......”唉，死直男，顾然的性格到底是先天设置还是后天养成的？唐嘉浩默默叹气。
比赛继续，唐嘉浩只是静静看着顾然在场上的身影，仿佛那个人就是一个无法不被关注的引力源。
“呦，唐程序员，怎么不去打球？”
林思颖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她穿着体育课的短袖套装，马尾轻轻甩动，拎着一瓶还冒着冷气的橙汁坐在他旁边。
“我本来就不怎么爱运动。”唐嘉浩懒懒地回了一句，手机顺手收进口袋。
苏严紧随其后，眼镜一闪：“你明明还给我们拍过比赛照片，怎么今天不重操旧业？”
“可能觉得用眼看比用镜头看更好看。”林思颖笑眯眯地看着场上的顾然。
苏严一边咬吸管一边点头：“顾然今天状态确实好得离谱，打球自带特效。”
唐嘉浩没说话，但嘴角的笑意泄露了几分。
“喂，顾然下来啦！” 林思颖朝球场喊了一声。
顾然这才走下场，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嘴角带着运动后特有的爽朗神情。他一边走，一边大口喝水，发梢微湿。
他走到唐嘉浩跟前，毫不客气地坐下：“你就这么看我打了一节课球？”
“你又不是没被人看。”唐嘉浩语气平稳，“看台上那几位小姑娘眼睛都要贴地板上了。”
“我说的是你。”顾然扬眉，“你今天手机点得那么快，肯定又在偷写代码吧？”
“嗯。”唐嘉浩没否认。
“果然。”顾然一边喝水一边摇头，“不运动的人真的会老得很快。”
唐嘉浩挑眉：“不动脑子也会得老年痴呆。”
“你那是坐久了会长蘑菇。”顾然懒洋洋地靠在水泥墙边，“不过今天确实打得挺爽。动作比以前流畅多了，喘气也有节奏，不像以前怎么跑都不会累，现在感觉……真的在流汗，很爽。”
“不错。”唐嘉浩轻声道，“很正常。”
“你说得好像我之前不正常一样。”顾然白了他一眼，“不过今天确实有点奇怪，动作和感觉都……嗯，更舒服了。”
唐嘉浩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知道，就在顾然自然地打球、出汗、喘气的时候，那段由他新写的代码开始默默运作，让顾然更像一个真正的人。
唐嘉浩眼底一瞬间溢出某种说不清的喜悦。他不是为系统优化高兴，而是他知道，顾然会因此离普通男孩更近一点。
“顾哥！！”江砚突然从球场另一边狂奔过来，手里还抓着一瓶没打开的运动饮料，“来！喝水喝水！我抢到最后一瓶橙味的了！”
“……你拿不稳就别跑那么快。”顾然正准备伸手接，却没想到江砚脚下一滑，整个身体一个小踉跄。
“哎哟我擦！”
饮料瓶飞了出去，江砚也顺势往侧边一推。
顾然本能往旁边一让，结果身子没站稳，直接朝旁边一倒。
正好，扑进了唐嘉浩的怀里。
“哎——”
“我靠！”
唐嘉浩身子被压得向后一震，差点坐倒在阶梯上，而顾然整个人都扑在他胸口，近得几乎能数清睫毛。
两人之间的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本该是轻巧地闪开或扶住自己，但不知为何，那一瞬间他没做出反应，像是身体自己选择了去倒向某个方向。
是唐嘉浩。
就这么扑进了他的怀里。
世界仿佛在顷刻间失去了声音。
顾然的手掌正好撑在唐嘉浩的肩膀上，额前的汗珠顺着发丝滑落，落在唐嘉浩颈侧，又凉又热，像是闯进某种禁区。他的半个身体贴在唐嘉浩腿上，运动后的汗水透过单薄的衣料，渗出一片清晰的轮廓，浸入对方皮肤。
而唐嘉浩还没来得及躲，也没能躲开。
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温热的分量。
顾然的重量不重，却真实得惊人。他带着阳光下奔跑过的体温与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少年汗水的咸意、沐浴露残留的甜味，还有一股令人几乎失控的东西。
一种极其细腻、微弱，却令人上瘾的体味，带着少年野性与天真交融的气息，仿佛被迫打开的感官在这一刻全部苏醒。
唐嘉浩的呼吸卡了一瞬。
他的目光下移，看见顾然睁大的眼睛，带着一丝错愕，还有一丝慌乱。
那不是平常那个什么都能轻松应对的顾然。
那是一种第一次接触某种未知时的慌张，不知所措，却又舍不得迅速离开的踌躇。
顾然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心跳。
准确来说，他的心从未如此用力地跳动过。
“砰——”
“砰——砰。”
节奏乱了。他感觉到胸口的震动，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对什么作出回应，又好像是在逃避。
他愣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手撑着唐嘉浩的肩膀，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用力，竟能感觉到那布料下少年骨架的线条——硬朗、坚实，却又藏着某种温柔的脆弱。
顾然眨了眨眼。
他不明白。
为什么他想继续靠着不动？
为什么他不想立刻起身？
为什么他的心跳好像听不从他的控制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像某种故障，又不像。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所以不知道它的名字，只知道它来得突然，来得毫无缘由。
而唐嘉浩的反应也没比顾然好多少。
他僵在原地，浑身的神经都像被电流扫过，皮肤每一寸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而陷入战栗。
顾然的体温通过那一层薄薄的布料贴过来，尤其是大腿处，那一片汗湿传来的冰凉感，冻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唐嘉浩终于低声问了一句，声音低哑到自己都没察觉。
顾然猛地一怔。
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立刻直起身子。
“啊、我……我没事！”他摆摆手，脸上浮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刚才江砚那一下太猛了，差点以为我要原地起飞。”
他哈哈两声，头发有些乱，额头上挂着没擦干的汗珠，他匆匆地拽了拽运动上衣的下摆，像是想掩饰什么。
“你没被我撞到吧？”顾然问，又试图伸手扶唐嘉浩的肩，但又在半路缩了回去。
唐嘉浩眨了下眼睛，喉结微微滚动。
“……没事。”
顾然退后一步，眼尾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耳垂也染上了一点颜色。他不敢再去看唐嘉浩的眼睛，只能低头咳了咳，胡乱说了句：“下次我站远点，你这个反应速度堪忧啊。”
“你太重。”唐嘉浩慢慢开口，语调平静，像是在说一个事实。
“哎你说谁重？”顾然笑着指他，“我明明是校内标准体重好吗？！”
“我腿麻了。”唐嘉浩顺势站起来，故作随意地抖了抖裤脚，“你压在我腿上，湿一片。”
“我、我不负责洗裤子啊！”顾然嘴角抽了抽，又赶紧摆手，“那你回去吹风吹干一下嘛，别感冒。”
江砚这才懒洋洋地走过来，举手一脸无辜地道：“哎呀，我只是想把水抛给你而已，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你不会是故意倒进人怀里的吧？”
“滚。”顾然丢了个白眼过去，嘴角却控制不住地翘起，“你撞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纸片人了。”
唐嘉浩没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用手背擦了擦被汗水蹭湿的额角。
心口还有点热。
林思颖眼神从顾然转向唐嘉浩，再转回来，又默默被甜到了。
而顾然，此刻坐在场边灌水，手心仍然微微发热。
他低头看着自己倒映在水瓶上的模糊倒影，耳边仿佛还有刚刚那个靠得太近的呼吸声。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累，是……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奇怪。”他心里轻声地说。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唐嘉浩的靠近，有一种……不是排斥，而是带点期待的错觉。
而唐嘉浩，此刻站在不远处，背对着球场，面朝阳光。
阳光洒下来，透过树影的缝隙，在他脸上落下一片斑驳。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顾然的信息素仍然若有若无地萦绕鼻端，是少年、是阳光、是秘密的信号。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假装不动心。
哪怕再隐藏，也终有一天会崩裂。
但不是今天。
今天，他要把那份悸动，继续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藏得更深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误打误撞之中，撬开了顾然的心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