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同桌系统又紊乱了》小浩然

33、尺寸绝对做大

　　赵初曦难得休息，不用加班、不用临时会议，一甩平日忙碌作风，穿着柔软的居家长裙，显得悠闲又温柔。

　　餐厅选在老城区一间环境幽静的粤式私厨，门面不大，但菜色讲究。

　　她一手拉着顾然，一手轻拍唐嘉浩的背，笑道：“今天难得咱们三个人一起出来，好好吃一顿。”

　　“赵阿姨您最棒了。”唐嘉浩笑着拉开椅子。

　　顾然则朝她比了个大拇指：“妈妈万岁，不过你也不许在餐桌回公司群消息。”顾然立即还嘴。

　　赵初曦扬眉笑了：“放心，我今天不工作，陪你们两个臭小子。”

　　“哪儿臭了？”顾然不服气地哼一声，“我的体味明明香喷喷的。”

　　顾然的发言引起二人的鄙夷。

　　他说着，又凑近唐嘉浩，往他耳后闻了闻，“倒是你，熬夜宅男的味。”

　　“滚远点！”唐嘉浩推开他，“你到底是狗还是人？”

　　“狗也比你这个宅男弱鸡好。”

　　“再说一次试试？”

　　“弱！鸡！”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我是弱鸡？”

　　“这还用试吗？……靠你想哪里去了！”

　　两人你来我往，一边吵嘴一边跟着赵初曦进了餐厅，服务员引他们入座靠窗的位置。

　　点菜依旧是赵初曦的任务，顾然嘴上说着“随便”，但当她念到“豉油皇炒面”时，他眼睛一亮，唐嘉浩默不作声，只是淡淡补了一句：“小炒皇记得要加豆干。”
　　“哟，你也开始挑剔了？”赵初曦打趣道。

　　唐嘉浩撇嘴：“是你家顾然每次吃都点那个，不知不觉我也开始想吃了。”

　　顾然一听，立刻得意：“那是你终于认清我口味最顶这件事了。”

　　“我只是胃口被你给搞坏了。”

　　顾然还想再杠两句，肚子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咕噜”一声。他愣了一下，表情奇妙地皱了皱眉。

　　“怎么了？”赵初曦问。

　　顾然不太自然地低头：“突然……有点急事。”

　　“什么急事？”唐嘉浩一脸莫名。

　　“……大号。”

　　赵初曦白他一眼：“你能不能别讲得这么直白？”

　　“这叫实话实说。”顾然满脸理所当然地站起来，又转头朝唐嘉浩一摊手，“快点，纸巾借我一包。”

　　“你出门还不带纸？”

　　“我带了但放在车上了嘛，快快快，肚子开始拧了。”

　　唐嘉浩一边笑得快岔气，一边还是从书包掏出半包纸巾塞他手里：“别跑错女厕。”

　　“你少废话！”顾然夺过纸巾转身就冲，“等我回来！”

　　他身影一闪，推门而出。

　　空气忽然静了几秒。

　　唐嘉浩看着顾然消失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渐渐收了几分。脑海里，却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一个问题……

　　等等，顾然……真的需要大号吗？
　　他是真的……在去拉屎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愣在原地。顾然自从他们认识以来，确实是照三餐吃饭，也会喊饿、吃辣条、抢宵夜，没少跟人抢串串。可问题是，他吃进去的那些食物，到底去哪了？

　　他是个机器人。
　　机器人，理论上是不会进食的。

　　可他偏偏吃得很香，吃完还会说“饱了”、“好撑”，甚至会喝水喝到“想尿”。这不科学。但更诡异的是，他甚至连紧急上厕所的反应都和人类一模一样。

　　唐嘉浩下意识朝赵阿姨投去求证的目光，却发现她正慢悠悠搅着杯中的茶叶，像是早知道他要问似的，挑了挑眉：“想问什么就问吧。”

　　“……他会，嗯……上厕所？”唐嘉浩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顾然……真的需要排泄吗？”

　　赵初曦笑了，轻轻放下茶匙：“怎么，这点吓到你啦？”

　　“不是吓到……只是，有点意外。”唐嘉浩靠在椅背，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他回忆起和顾然一起的日常——顾然吃饭、喝水、还特别挑食，作息和正常高中生没有一丝区别。

　　赵初曦一笑，仿佛早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将茶盏搁下，轻轻一晃杯盖：“这个啊……你妈妈早就考虑过。”
　　她声音温缓，像是在讲一个关于旧日记忆的故事。

　　“顾然体内有水冷式散热系统。跟我们人类会流汗、眼镜和嘴巴需要湿润一样，他也必须定期补水。而食物，虽然不是刚需，但的确会经由内部处理结构消化，并吸收其中部分营养，用来维持他体表肌肤的柔韧度、色泽，以及肌肉纤维组织的完整性。”

　　唐嘉浩一边听一边默默点头。他想到说明书中提到的“仿生组织柔化胶束”与“微细生理适应膜”，这两项技术的维持确实需要氨基酸与少量脂质。

　　“那……他是真的会大便？”

　　赵初曦抿了一口茶：“不过也不用太震惊啦，他的排泄行为和人类一样是自动调节的，甚至还有生物钟模拟机制，你是不是觉得他每天都有固定上厕所的时间？”

　　“……对。”唐嘉浩咬牙，“有时候精确得像……码表。”

　　赵初曦笑得意味深长：“那是生理周期程序。他一到该排放的时段就会模拟需要感，自己去解决，模拟完整。”

　　唐嘉话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餐厅听长辈解释一个机器人上厕所的原理。

　　唐嘉浩咽了口水：“那……尿呢？”

　　赵初曦抿唇笑了笑，带着一点促狭：“当然也会。水分摄入多了，也得有排出的方式，不然系统压力会上升。”

　　唐嘉浩已经开始回忆顾然这两个月来所有吃饭、如厕的细节，不由得佩服起母亲的远见。

　　他忽然想到一个更私密的问题，声音低到像蚊子哼：“那……赵阿姨，照这么说的话，他下面……也有吗？”

　　“当然有。”她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谈别人的遥控器，“你妈在设计顾然身体的时候，确实做得很精细。她那时候花了很多心思在这方面的调研，她说男孩子如果没有那个器官，在更衣室或泳池被看到是会被怀疑的，反倒更容易露馅。”

　　“更何况男孩子如果没有那个，会很没自信的。”赵初曦依旧轻描淡写，“你妈还特意参考了大量医学结构模型，甚至还跑去问了一个朋友，专门研究性别重建材料的。”

　　唐嘉浩头皮发麻：“……所以顾然下面……”

　　“是可伸缩结构。”赵初曦答得淡定，“材料也经过特殊处理，平时是收缩状态，不会影响行动，需要时才会启动形态调节。她说嘛——‘我的作品，必须是完美的’。”

　　“而且，以你妈的性格，她当初设计尺寸的时候，绝对是做大的。”

　　唐嘉浩：“……”

　　他脸一下子烧到耳根，低头喝茶险些呛住。脑海里开始不受控制地浮现某些画面——顾然身高一米八七、身材完美，皮肤光滑、线条匀称，再加上……绝对是做大的。

　　唐嘉浩不禁浮想联翩。

　　完了。
　　他疯了。
　　他思想不干净了。

　　赵阿姨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继续补刀：“而且啊，你妈那时候写代码的时候说，这一模块要保证温度感应，兼容反应反馈，要有生理结构，也有心理对应，我真是佩服她脑袋里那堆逻辑模型。”

　　唐嘉浩整个人低到桌下：“我不听了……”

　　赵初曦笑了：“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有空可以看看说明书里那部分，介绍得应该挺详细的。”

　　“赵阿姨！”唐嘉浩炸毛，“别讲了别讲了！”

　　赵初曦失笑，笑得肩膀微颤：“好好好，不说了。不过……你这反应，也太可爱了吧。”

　　“我……我只是……”唐嘉浩脸红耳赤，一时间语塞。

　　就在这时，厕所方向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唐嘉浩像是被惊醒般，猛地坐直身体，下意识往顾然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扇门只是被另一个客人推开，顾然并不在后头。

　　唐嘉浩低头瞄了眼时间，嘴里低低嘀咕了一句：“他怎么还不回来？”

　　赵初曦悠悠地吹着茶气，淡淡回道：“大号嘛，有时候就是要久一点。”

　　难道机器人也会便秘？
　　机器人的粪便是什么颜色的？
　　机器人大便时屎会不会也卡在□□内？

　　唐嘉浩莫名地去想象顾然大便时的模样，思想遭到暴击。

　　唐嘉浩食欲 -100。

　　门终于又一次被推开，顾然踏着轻松的步伐从洗手间的方向缓步归来。

　　“呼——通体舒畅，生而为人真好。”他边走边感慨，还不忘拍拍肚子补一句，“排空之后，果然能装得更多。”

　　他换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步伐都轻快不少，像是刚从什么战役中大胜归来。唐嘉浩看了他一眼，冷不防开口道：“哟，勇士归来了？你是打了哪一仗，怎么去了快半小时？”

　　顾然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顺手拎起桌上的热毛巾擦手，表情没什么羞涩，反倒像是有种难以言喻的自豪：“人生嘛，总有些关卡是要突破的。刚刚那波操作，我给自己打95分。”

　　“你还有5分丢哪去了？”

　　“纸太薄了，下次你记得带点质量好的。”

　　赵初曦哭笑不得，手肘撑着桌边，端起茶杯轻轻一抿：“你们男生的谈话内容，真是越来越精致。”

　　“这叫真诚。”顾然立刻接话。

　　唐嘉浩无奈摇头：“你再真诚点，这家店以后不敢接我们了。”

　　菜也差不多都上齐了，蒸笼一揭，小炒端上，麻辣小龙虾红亮诱人，香气缠绕在桌面上方的空气里

　　而就在众多菜品之中，那一盘被辣椒包围的小龙虾，成了战斗现场的主角。顾然自告奋勇地夹了好几只，剥壳吃得津津有味，脸上写满“此物只应天上有”的满足。

　　然而第三只刚吞进肚，他忽然“嘶”了一声，舌头往外吐了吐。

　　“辣、辣辣辣……”

　　他倒吸一口凉气，舌头像是被火燎了一样，在嘴里乱蹦。他瞪大眼，眼泪几乎飙出来，但又咽不下那股辣劲，只能一边猛灌水一边强撑着：“又辣……又！爽！”

　　他额头上迅速浮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几缕顺着太阳穴滑下来，沿着鼻梁聚到唇边，再滴落下巴。汗珠在灯光下晶莹剔透，浸湿了他额前的发丝，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莫名有种运动后的热力感。

　　“你就不能一次吃一只？”唐嘉浩递纸巾给他，嘴角却止不住往上翘，“你这汗流的，像刚比完赛的球员。”

　　顾然边擦汗边咳着笑：“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啊。”

　　赵初曦看着顾然那满脸辣中作乐的样子，眉眼轻柔地笑了笑。她轻啜了口茶，故作平静地转头看向唐嘉浩。

　　两人视线对上那一刻，空气中悄悄溢出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这正是他们那晚动过手脚的效果。

　　根据设定参数调整后的顾然系统，会在特定情绪或生理感官场景中自动微调汗液释放逻辑。此时的他，因为辣味刺激，触发了情绪紧张＋体温升高的复合条件，系统判定为热辣刺激应激反应，进而模拟出与人类相近的流汗状态。

　　果然奏效了。

　　不仅额头汗珠真实自然，连微皱的眉头、微张的唇、发热泛红的耳尖，全都像极了一个辣到灵魂深处的少年。

　　唐嘉浩看着他，心底竟有些欣慰。

　　“这龙虾今天是不是放错辣油了？”顾然有点怀疑人生，“我以前吃得都挺顺的啊……”

　　赵初曦优雅地将茶杯放下：“可能你今天状态特别好，感官系统也特别敏锐。”

　　唐嘉浩一边剥虾，一边悠悠接话：“对啊，说不定你现在汗腺比正常人还活跃。”

　　赵初曦配合地点点头：“而且你刚才不是打球了吗？身体温度还没完全降下来，辣一辣就更容易流汗。”

　　顾然一脸怀疑地望向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赵初曦和唐嘉浩说话时，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默契，甚至连语气和顺序都像彩排过一样。更诡异的是，刚才他说流汗的时候，唐嘉浩竟然在偷笑，而赵初曦则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

　　“你们两个……”他眯起眼，“是不是背地里搞了什么东西？”

　　唐嘉浩“咳”了一声：“你这话讲得太奇怪了，什么叫搞了什么东西？”

　　“你们刚刚对视那一下！很明显有什么心虚的事情！”

　　“是你自己太敏感。”

　　顾然眨了眨眼，继续狐疑地看着他们，但始终没抓到破绽，最后只能把怀疑压回肚子：“反正你们肯定背着我偷偷串通了什么。”

　　赵初曦一边为自己夹菜，一边轻描淡写道：“你多吃点菜，别乱猜。小龙虾不吃的话，嘉浩可全吃光了。”

　　“别别别，别让我后悔。”顾然立刻又伸筷去夹，汗还没干，脸却是亮堂堂的。他一边吃，一边继续嘟囔，“你们肯定有问题……”

　　而坐在他对面的唐嘉浩，嘴角却悄悄压低了些。

　　顾然的汗液释放机制，已经不再只是“温度上升”这一个单调的触发条件。他们在系统里加入了新的模拟算法，让他在情绪波动、饮食刺激、社交活跃等等场景下，也会出现仿真的出汗反应。

　　这不单是为了更加像人类，也是为了更自然地与人类产生共鸣。

　　换句话说，此刻那个对着小龙虾辣得直冒汗的顾然，不只是系统假装在反应，而是真的在生理层级上模仿人类。

　　唐嘉浩瞥了一眼顾然额角的汗珠——它们顺着肌肤缓慢滑落，在灯光下折出真实的光泽，连皮肤的微小毛孔都自然流转着蒸发过程。

　　他忽然觉得，顾然似乎不再只是像人类，他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存在。

　　至少在他眼中，是。

　　这一顿饭吃得有点像某种对话游戏——有些词语，唐嘉浩和赵初曦说得心照不宣，有些事情他们巧妙绕开，而顾然……则懵懵懂懂地坐在其中，笑得坦率、吃得豪爽。

　　笑声渐渐多了起来，窗外天色也慢慢暗了。灯光映着顾然的脸，他额头上的汗还未完全干，但整个人却因为辣而显得活力四射。

　　唐嘉浩突然就觉得——
　　这顿饭，辣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