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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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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地广人稀,所以每家的院子也建的大,后院除了羊圈、鸡舍,还有猪圈。
不过只养了两只羊三只鸡,猪圈更是空着。
司长风手脚麻利喂完羊,看见司闲月目光停留在猪圈里,就解释道:“入冬这猪就不爱涨膘,家里也没闲粮喂,恰好一月前有屠户收猪,就给卖了,猪肉腥臊价贱,只卖了二两银子,全用来买炭和粮食。”
原身不管家里的琐事,只一股脑丢给弟弟,司闲月也不懂这些,仅仅是司长风把家里打理得很好,那银子他就没理由过问,左右也是司长风自己掏钱买的猪崽。
“我看米缸里米也不多,不如今日去趟县里,把家里要买的补齐,再顺便买些年货。”司闲月取出那十一两银子,给司长风五两,他不懂这里物价如何,让司长风拿主意更好。
司长风原本就打算去买家用,两人一拍即合,收拾好背上背篓走去村口,正好赶上村正家牛车要去县里,驾车的是村正的大儿子李得钱。
“得钱哥。”司闲月招呼他一声,李得钱也点点头,拘谨开口:“今日听我娘说你们遇上土匪,没事吧?”
“只受些不打紧的小伤,已见好了。”司闲月交了两人的车钱四文,上车坐好。
车上已经有村里的两个婶子,见到他们二人,热情打招呼,李得钱就转过头,驾着牛车晃晃悠悠往县里走。
虽然司家没有地,但司家大哥儿常年在外跑商,有时也给村里低价带来些新鲜货,她们是愿意对司家兄弟俩笑脸相迎的。
几人寒暄着和和乐乐到了县里,在市集岔口分开。
因为希望边地安宁,所以这里称作长宁县,有东西南北四个市,每个市卖的东西都不一样,西市是各种粮食及杂货;东市则多器具手工;南市多为卖场,卖牲口和奴仆的都在这里;北市最繁荣,茶楼酒坊还有许多供人消遣的全在这。
司长风他们先是去了西市,这里粮食不贵,粗面一斗只要七十二文,一斤合约六文,白面则贵上一倍,糙米一斤七文,粳米则要十文。
他们粗面和白面各要了一斗,糙米少些只要五斤,粳米则是十斤,再买上些油盐和调料,总共花去九百六十一文。
盐和油贵些,分别要五十文和四十文一斤,香料也贵,杂七杂八算下来两百文。
司闲月还看见鸡蛋,一文钱就能买一个,他拍拍司长风的肩示意他,司长风只瞥了眼,就说:“家里的鸡能下蛋,大哥想吃晚上我便用野葱炒上一盘。”
司闲月点点头,也不纠结,买完家用就把东西寄放在粮店,和司长风去东市买布料。
他身上的这身衣裳已穿了三年,打满补丁也脏得硬邦邦的,司闲月受不了上面的味道,想去扯些布给他和长风每人做一身新的。
布店掌柜见他们二人穿着朴素,眼里也并无任何轻视,反倒是仔仔细细将所有平价布料介绍一遍,最后二人买了一青一黑两匹布,总共花去八百文。
店里有绣娘能做成衣,只是还得多付二百文,司闲月看着店里其他成衣有些心动,司长风却已经转身,走出店门他压低声音:“叫村里的婶子做,一件只要三十个铜板,这里也忒贵。”
司闲月下意识反驳:“好看,人工也值这一百个铜板。”
下一刻司长风讶异的眼神望过来,“大哥以往不是只看实不实用,何时也开始在意好不好看,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司闲月摇头,伸手在他眉心一点:“敢打趣你哥,不过是在南面看见过那里绣娘的手艺,想来你穿着她们做的衣裳,也不比那些王孙公子差。”
司长风大笑:“那些王孙公子我可不敢高攀,大哥是偏心我,才觉得那样好的衣服我也穿得。”
司闲月笑笑,也没再多说,反正总有一天,他们也能去看一看南边的风景,体会那里的风土人情。
时间还早,他们将用的都买了,司闲月看过整个东市,这里街边都是各样的手工铺子,铁匠铺木匠铺,就是没见到有做漆器的。原身对漆器的记忆也少得可怜,只知道那是贵重东西。
司闲月看完东市仍有些不甘心,想到还没有去的南北市,和司长风商量:“日头还早,也去其他两市逛逛。”
司长风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两个人先到了北市,只往里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甜香,是个卖糖油糕的小摊。
两个人也转了一上午,腹中也已经半空,司闲月掏钱买下四个,一个才五文钱,入口酥酥脆脆,用的料扎实。
边吃着,司闲月眼神边往街道边的铺子里跑,县里虽小,但该有的都有,当铺、玉器铺子、茶叶铺、瓷器铺子等。
他选定一个木雕铺子,刚要走进去就被司长风拽了一把,“大哥,这铺子里的东西可不便宜,村里王大叔也会些木雕,你……”
“我就是去看看。”司闲月捏捏他的手臂,大方走进去,司长风原本还有些局促,但看大哥已经和铺子里的掌柜搭上话,顿时也学着司闲月云淡风轻的样子看柜上的雕品。
司闲月进来却是因为看到了漆盒,既然漆器能出现在县里,说明大虞朝的漆器已经开始发展,不再是皇家御用,那他学的一身手艺,也就有了用处。
“掌柜的,不知这漆盒作价几何?”
那掌柜斜睨了眼,爱答不理道:“三十两纹银。”
司闲月眉头微皱,既然一个仅上了些漆的盒子都这样贵,那说明这门工艺入行门槛高,他又想到古时的技艺基本都被掌握在世家手里,不会流传在外。
于是试探道:“掌柜可认识做这盒子的漆匠?”
掌柜的颇不耐烦翻了个白眼:“都是在金城漆作里拿的,我哪里知道到底是哪个漆匠做的。”
司闲月知道漆作就是官府设立制作漆器的地方,说明这项技艺还被朝廷把持。
那想必短时间内,他是没法用漆器赚钱了。
想通这些,司闲月心下遗憾,可看着掌柜那副嘴脸又叫他心下不爽,遂又看了几眼那漆盒,哼笑了声:“这漆盒用的不是好木料,若是再过一个月掌柜的还卖不出去,漆层恐怕会起翘。”
“你一个外行人懂什么!去去去!”掌柜的一听司闲月说得话,眼睛瞪大,抬手便将二人往外赶。
司闲月也不恼,带着司长风出了铺子。
离得远些,司长风就皱着眉头说:“这掌柜的怎么这样无礼,难怪铺子里生意不好,不过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是漆器?你最后是说他那盒子要坏了吧,活该。”
司闲月笑着点点头,他刚才说的话还真不是信口胡来,做漆盒用榉木更好,但方才铺子里的一上手就不对,怕是那些漆匠为降低成本用的次等货。
“去走商时遇见过一个老师傅,他是做漆器的,耳濡目染我也能看出一些。”
司长风瞬间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里各项技艺都是家族里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绝不会往外流传,他哥能仅仅看着就学到一些,也是真本事。
司闲月在他崇拜的眼神下忍不住用手蹭了下鼻尖,他哪里仅是看了几眼,他是学了整整十六年,所以才能一入手就看出不对。但被司长风这样看着,感觉也不赖,所以他硬是默认了。
“走,去摊子上喝碗羊肉汤。”司闲月推着他,转开他的注意。
司长风也没发觉不对,被他带着就近去一个摊子上坐下。
摊主是个络腮胡大汉,一瞧着有人来就麻利端过两个碗倒上水,“客人吃些什么?”
“两碗羊肉汤,再来两个饼子。”
“十文钱一碗,饼子一个两文,共二十四文钱。”
等摊主端着两个大海碗过来,司闲月就顺手把铜板递给他。
满满一碗羊汤,上面漂浮着葱花和几片肉,烙的饼子足有脸大,虽然羊肉不多,但两个人还是吃饱了。
临走,司闲月忽然问:“这味道你也能做出来吧?”
司长风点头:“自然,这羊肉吃上去略微还有些腥膻,若用上大哥带回来的那几味香料,应当会更好喝。”
司闲月心里顿时有了想法,“那若是让你也摆摊卖羊肉汤,如何?”
司长风怔愣一下,旋即整个人像是豁然开朗,“也能试试,可县里卖羊肉汤的已有三家,我们这时候来,恐怕生意不会好。”
“我们不在县里就成。”司闲月拍拍他脑袋:“你只管做,其他事交给大哥。”
司长风见他心里似乎有底,也不追问了,只知道往后说不定也能有一番自己的事业,心里兴奋地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两人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回家,还时不时傻乐一下。
司闲月把粮食分别放好,抱着布进了卧房,司长风也追进来,看着他的眼神散发着真挚的光:“大哥,那往后你就不用去跑商了,我也能赚银子给你。我们再买几亩地回来,到时候爹娘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怪你当年卖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