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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浮生多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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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段府
“你想入户部?”段宴老奸巨滑的眼神落在言随身上,既威严又狠辣,逝去的年华遮不住膨胀的野心
“是”言随俯下腰身,呈九十度鞠躬,态度诚恳
段宴看着言随露出满意的笑容,年轻人有眼力姿态放的够低“听说你是祝家的养子?怎么不和你的好哥哥一起投奔太后?”
“我是军妓之子,出身寒微,他们生来高贵,清流人家重名誉,我一时高攀罢了”言随微微垂眸
“他们对我愈好愈是提醒我的身份,每每午夜梦回我都嫉妒的发狂,凭什么我就要做他们的奴才,仰仗他们过活,我是活生生的人,我想为自己逆天改命”言随的眼里恰到好处露出野心
“哈哈,好孩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需要你的效忠,投靠我的人很多,我不缺你一个,给我一个理由”段宴看言随的眼神愈发满意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您出身寒门,我为军妓之子,我比其他人更懂您,不是吗?”言随抬眸,直直盯着段宴
“好,我就让你入户部”段宴很久没见到这样的人了,就像当初他在赵家的时候
这一刻他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骨子里的怯懦恰好掩盖天性的阴暗扭曲,渴望光又撕裂光,欲壑难填,只有不停索取。他们这类人天生为权力而生,只有他们能不惜一切向上爬,世人既然喜欢光鲜,他们就要做最光鲜的掌权人
“户部刘爽,知道吗?除掉他,做干净,你替代他的位置“
段宴不快刘爽很已久,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背着他与钱氏一族勾结,银矿之事若是东窗事发极易牵连自己
“是,谢主公”言随躬身退出房门
澍城城门
“朝廷的人来了未免多舌,我先回南域,你们按我的方子煎药即可”萨吉穿着一身玫瑰紫纱裙道别
“你方才怎么不挽留人家秦姑娘,我看她天天往你身上凑,还以为……”孙长空对祝辞深道,语调打趣
“以为什么?”祝辞深目光冷冷扫过来
“额,没什么,那什么药快煎好了柏舟你和我一起吧,快走~”孙长空急迫道,扯了扯寂无言的衣袖
寂无言向后退了一步,“我是辞深的侍卫,不可擅离职守,你一个先人去我们二人后去”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原先不知道祝辞深嘴皮子噎人如今见识到了
“叛徒“孙长空忿忿不平的走了
“哎~,我为了某人从人人敬仰的小侯爷变成侍卫不说如今还冠上叛徒之名,某人还把我从房间赶了出去,我的命好苦啊”寂无言低沉的嗓音配上悲戚的语气,适时抛出幽怨的眼神倒是有些鳏夫的味道
“滚,不用明涵,谢谢”祝辞深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再不走,孙长空该急了”
“我不走,你不要我,我不走”寂无言一个人站在风中凌乱,白瞎一张侵略性十足的脸
“行了,别装,今晚再带你睡一天,明天可不许了“祝辞深无奈扶额
师父说不要为美色所惑,他第一次破戒了,罪过罪过,祝辞深在心底默念清心咒
“你是谁家的小娃娃?张的这么俊俏,可婚配?“老太太靠着墙接过祝辞深递的药碗
“尚未,只幼时父母为我定了一桩婚事”祝辞深淡淡道
寂无言在一旁端药的手一抖,迅速恢复将碗递给病人,不动声色往祝辞深那边靠了靠,竖起耳朵
“爷爷,你趁热喝,小心烫”
“你什么时候有了婚配,我怎么不知道?”寂无言拉住祝辞深的手道,眼里满是侵略性“
“我的事很重要吗?”
“很重要,你的事于我都重要”寂无言立刻脱口而出
我的事很重要吗?他第一次感受到除亲人和师父外,别人的炙热,原来是这种感觉啊,可他是不详之人,别人眼里的妖怪
”谢谢你,其实我……我这样的人没人会喜欢的,婚配是我胡编的”祝辞深难得露出脆弱之色,虽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可是莫名悲伤
幼时他被困于恒丰院,伺候他的侍女都害怕他讨厌他,怕沾了晦气,她们是对祝父祝母忠心,不是他
他曾经偷听过她们的心声,她们怪父亲为什么不在出生时就把他戳瞎把他掐死
也许自己就是个错误
寂无言也是第一次看到祝辞深如此破碎,心脏一抽,有些闷
“怎会,你本就是世上最好的珍宝,走吧,去吃饭,忙了一上午了”寂无言自然的岔开话题
”好“祝辞深望向寂无言有些贪恋旁人给予的仅有温暖
京城户部
“刘大人,今夜又去伊春院啊?你这身体是真好,我们羡慕不来哦”
“哪里,哪里,有空一起”刘爽笑道
刘爽收了东西就往伊春院去
阴暗潮湿的巷子里,黄狗狂吠
“呜呜”刘爽被人从身后死死捂住口鼻,双腿不停踢打,动静停了
来人摸了摸刘爽的胸口,掏出册子,翻开密密麻麻都是公饱私囊的证据
“杂碎,触景生情你就占俩字……”
伊春院附近的水塘泛起阵阵涟漪
次日澍城
京城的支援紧赶慢赶到了
“寂无言,这些日子委屈你,暂时别去福田院,刘兄那里我打过招呼了不会乱说”祝辞深拿着黑灰就要往寂无言脸上扑,为确保万一小心为上
寂无言一把捉住祝辞深的手,语气无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没有”祝辞深淡淡道
“你来吧”寂无言豁出去了
“方子换了,他们不会罢休,你如何应对?”
“毒是太后下的,但方子的问题太后应当不知,严海郊要我入御史台给了不少好处,中间怕是出了岔子,澍城百姓无辜,大面积下毒易引人注目,多此一举”
“一开始我同你想的一样,只可惜我们都想错了,这中间有双看不见的大手,把控我们所有人”
“你的意思是栽赃?”
“嗯,一切还得查到药方的源头”
“赵太医,或许会知道些东西,让他吐出来”
“嗯”
“祝大人”赵太医对祝辞深躬身行礼
“赵太医,这疫病的方子你从何处得来?家父身有旧疾,想寻名医诊治,若你知道可否……”祝辞深望向赵太医
“这……我也不清楚,不瞒你说这方子是太后身边吴总管给我的,你放心你替太后办了这么大的差事,区区一个医师的下落易如反掌”
“多谢”祝辞深回道,看来还需从太后身边之人查起
“你怎么不睡?”寂无言躺在床上扭头面向祝辞深
“你为什么帮陛下?仅是伴读之情?你爹和端王交好曾以为你会帮他”
“我爹戎马一生是个粗人想教出个名满京城清风霁月的公子,圣上是先帝独子,自幼饱读诗书,他就把我送到宫里去了”
“在宫里渐渐的我发现陛下也不容易,先帝虽说只有他这一子却不待见他,他问我如果有一天他需要我,我会帮他吗?我告诉他会。”寂无言的脸上没有多大波动,眼里却是满满怀恋
”我爹和端王关系好是因为端王在战场上救过我爹,但他从未说过要帮助端王一事”
“那你呢?你为什么当了将军?我听说你可是才高八斗,年纪轻轻中了进士,都说你会是下一个段宴”祝辞深一脸好奇,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烛光下轻颤
“呵,赌气罢了。君子不器,周而不比。我有一故人留了一愿,他说过他若中道崩殂让我替他还愿,然后我就成将军了”寂无言的脸上难得露出落寞之情,深邃的眼眶一双黑眸闪过一丝恨意,薄唇微敏
“睡吧”明天就回京了,寂无言对着祝辞深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