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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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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醒王子的不是公主热情的亲吻,而是两个大妈因为门口的脏水到底是谁泼的而引发的争吵。
陈迟翻了个身,贴上了冰凉的墙壁,把被子全部蒙到头上也无济于事,烦躁的啧了一声。
“别他妈吵了,我泼的行了吗,大早上叫叫叫,丧门星啊。”陈迟撑起身子推开窗户,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扯着嗓子就是一通骂。
“嘿你个小畜生,跟你那个死鬼爹一副德行,他死的时候怎么没带上你这个祸害。”两个大妈顿时不吵了,同仇敌忾的转向陈迟,插着腰越骂越不解气,从菜篮里掏出新买的大白菜迎面就砸了过去。
陈迟从小练出来的本事,打架不一定很厉害,但是躲的相当快,那颗白菜刚飞了一半,窗户嗖的就被关上了,半睁着眼冲外面露出了个挑衅的笑容,还竖起中指晃了晃。
耿一拎着早饭回来时,就看到两个女人堵在门前骂,时不时还在门上踹两脚。这样的情况,陈迟住他家十次,会发生八次。
这人气人的本领一等一的高。
“张姨,李姨,晨练呢?”耿一走到门前,笑着打招呼,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故作惊讶,“嚯,这都七点了,再不回去孙子上学该迟到了吧。”
闻言两人只好作罢,恶狠狠的瞪了耿一一眼,快步走回家。
一进门,陈迟这孙子还躺在床上,被子在脑袋上缠了好几圈,一条腿悬在地上。可能是太热了,半梦半醒间把上衣脱了,衣领和袖子卡在脖子上,露出半侧小麦色的腰身和贯穿胸口的刀疤。
“你喝咸的还是甜的。”耿一把早餐放在桌子上,一脚踢到了陈迟那条有伤的腿上。
“靠,他妈的睡个觉烦死了。”话是这么说,陈迟坐起身搓了把脸,乖乖下床坐到桌子边,把塑料袋挨个打开。
“汤呢?我喝咸的。”陈迟看着桌子上的包子油条茶叶蛋。
“没买。”耿一洗过手慢条斯理的剥下茶叶的的壳,放到陈迟手边的袋子上。
“你想噎死我?你现在为了报复我都这么不择手段了吗!”陈迟怒气冲冲的把茶叶蛋整个塞进嘴里,恶狠狠的嚼着,然后成功把自己噎着了,捂着嘴咳嗽。
“暖壶里有水,给我也倒一杯。”耿一专心吃着饭,把塑料袋扯了扯确保食物能够不受污染。
一连灌了半瓶水,陈迟终于活过来了,拍着胸口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
“吃完跟我去店里。”耿一喝了口水,拽了张卫生纸擦着嘴角。
耿一用前两年打工攒下来的积蓄开了家小卖部,就在胡同口,一会儿送货的就来了,帮忙卸二十块,免费劳动力不用。
陈迟捏着手里的半个包子一口塞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油,“走。”
到店里时,时针指向六点一刻,耿一坐在柜台里盘货账,不少上学路过的学生进来买东西,陈迟站在旁边报价格,结账,给烤肠扎签子,还得盯着有没有手脚不干净的。
八点一过,学校大门关了,陈迟往躺椅上一摊,手心向上:“老板,工资。”
“要钱没有,要命不给。”耿一把计算器摁的啪啪响,眼皮子都懒得抬。
陈迟就不说话,继续在椅子上躺尸,货车来的时候又自己来回搬水,豆大的汗珠砸的眼睛都睁不开,撩起衣服随意抹了一把,看着柜台里专心致志装蒜的人哼笑一声。
水箱搬进库房,缺少的货物补齐,陈迟比耿一业务更熟练。
陈迟蹑手蹑脚的走到耿一身后,正思索着到底是锁脖还是温柔点锤一拳,耿一头都没回,一胳膊肘就怼上了陈迟的伤口。
“妈的,周扒皮,葛朗台,不给工钱就算了还打人。”陈迟捂着大腿叫的凄惨,蹦着跳到门外往地下一躺:“都来看看啊!黑心老板打人啦!可怜我无父无母出来打工,只是想混口饭吃,结果他掏空我的身体还不给钱!”
听到叫喊,周围迅速围起一帮爱看热闹的群众窃窃私语,笑声藏都藏不住。路过个碎花连衣裙的姑娘不忍心,正要上去扶一把,斥责黑心老板和这些看热闹不闲事大的人们,就被旁边的大姐拉住了。
“别急,小姑娘,没啥事。”大姐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把人拽到身边递了把瓜子。
女孩儿被搞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呆愣愣的把瓜子接过来。
耿一面无表情走出门,把陈迟往旁边踢了点,慢慢悠悠躺到他旁边,用手捂住脸:“大哥啊,不是不想给你钱,实在是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回走路的孩子,我媳妇前俩月还刚查出了胃癌。你放心,这二十块钱我肯定跑不了,砸锅卖铁也会给你的。”
女孩儿目瞪口呆的看着,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了过去:“那个…你俩要不先起来,这钱我出了行吗,咱有话好好说。”
陈迟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接过二十块钱,顿时喜笑颜开:“谢谢啊姑娘,谢谢你,真是遇到好人了,我今天终于能吃顿饱饭了。”
耿一一巴掌甩在陈迟后脑勺,从手里把二十块钱拽出来又还了回去:“不好意思,我弟弟是神经病,从小就喜欢我这样陪他玩。”
女孩儿接过来把钱攥到手心,满脸尴尬:“呵呵…那你还真是个好哥哥。”
“道歉。”耿一在陈迟屁股上踢了一脚。
“对不起,我俩闹着玩的。”陈迟态度诚恳,甚至还鞠了个躬。搭上耿一的肩膀,手臂往回一收,“走吧好哥哥。”
看着两人的背影,两具身体紧密相贴的缝隙中有两只不同的手,在同样死死的掐着对方腰上的软肉。
“这对兄弟这么…狂野吗?”女孩儿喃喃道。
热闹没了,围观群众自然也就散了,大姐临走时在女孩儿肩上拍了拍:“习惯就好。”
耿一翻出医药箱,在淤青上面揉了点药酒,陈迟掀着衣服往跟前凑:“给我也揉揉。”
“你确定?”耿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已经紧紧抓住了陈迟的裤腰,“工号439,很高兴为您服务。”
两小坨掐痕合成了一大块淤青,陈迟“哎呦哎呦”的叫唤了半天,趁人不注意,一口咬在手臂上,不小心蹭上的药酒在嘴里烧的发麻,直到蔓延出血腥味才松开嘴。
“打住打住,我认输。”陈迟舔了舔最尖的一颗牙,举起手成投降状。
耿一没什么意见:“走吧,去诊所。”
“心疼我?腿上就是小伤而已,早就结痂了。”陈迟从小恢复力就比别人都强,他爸以前给他小腿打骨折,自己浑然不知,还上树偷枣吃。
“我去打狂犬疫苗。”耿一说着,瞄了眼陈迟腿上的纱布,没渗血。
“靠!”陈迟喊了一句。
耿一白他一眼,快中午了,后面有间小屋是厨房,他不做饭就得饿死。
五块钱的面条,耿一最多吃了一块五的。陈迟觉得他做的炸酱面面是真好吃,就是他嫌麻烦不怎么给做,好不容易大发慈悲一次,还不得吃够本了。
做饭的人不洗碗,这是说好的规矩,陈迟收拾完出来,耿一正吹着风扇,歪在躺椅上睡着了。
躺椅不算窄,俩人能勉强挤在一处,只是需要半边身子压在另一个人身上,或者俩人都朝同一面侧着。
午后基本没什么客人,陈迟自然而然的躺在旁边搂着耿一,手臂搭在小腹上,下巴抵着肩膀,腿也贴在一处。
“再不买一把躺椅你就睡地上。”耿一闭着眼,倒也没挣扎,风扇对着吹正好有点冷。
“嗯。”陈迟压根就没听进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