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你等等》欲仰先异

12、化工厂的怪物1

　　线索在祝源的“远程遥控”和程窒的“合法掩护”下，如同破碎的拼图，一点点艰难地汇聚。

　　陈斌在旧档案室的故纸堆里，还真翻出了一些东西——几份零星的、未被重视的报告，记载了本市不同区域、在过去几年里发生的几起离奇“猝死”事件。

　　死者死状各异，但共同点是法医在尸检时，都曾在死者体表发现过极其微小、难以解释的“灼痕”或“印记”，最终都因“成因不明、不影响死因判断”而被归档搁置。当陈斌兴奋地将这些报告复印件放在程窒桌上时，程窒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些报告里描述的不明印记特征，与老钱、林文渊身上的螺旋烙印何其相似！只是更小、更隐蔽！

　　这些看似孤立的死亡，如同一条若隐若现的暗线，串联起了一个时间跨度更长、范围更广的恐怖图景！它们都是“灰烬”在试验、或者被“混沌碎片”力量反噬时留下的痕迹！

　　“干得好，陈斌！”程窒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用力拍了拍年轻刑警的肩膀，语气是发自内心的赞许，“这条线很重要！继续深挖！看看这些死者之间有没有潜在的社会联系，特别是……是否都接触过古董或者某些特殊物品！”

　　“是！程队！”陈斌受到鼓舞，眼睛发亮，干劲十足地跑了出去。

　　程窒立刻将这些信息通过特殊方式（一张画着潦草符号的便签纸，放在公寓玄关特定位置）传递给祝源。当天深夜，祝源的精神扫描似乎有了更明确的指向。他报出了一个名字——周正。一个在本地古玩圈小有名气、但近几年深居简出的字画裱糊师傅。爆炸发生前一周，监控拍到林文渊曾多次出入周正位于古玩市场后巷深处的工作室。

　　“周正……不是目标。”祝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但他接触过目标。他身上有微弱的‘灰烬’气息残留，像被风吹过的烟灰。工作室……有东西留下。”

　　程窒立刻行动。他没有直接找周正，而是通过线人，拿到了周正工作室的备用钥匙（线人声称是周正喝醉后自己弄丢的）。在一个下着冷雨的深夜，他带着祝源再次潜入。

　　工作室狭小、杂乱，弥漫着陈年浆糊、宣纸和灰尘的味道。各种裱好的字画、卷轴堆得到处都是。祝源的目光如同精准的探针，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工作台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积满灰尘的紫砂茶叶罐上。他走过去，没有触碰，只是指尖隔空对着罐子轻轻一划。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电流窜过的声音响起。紫砂罐光滑的表面，凭空浮现出一片扭曲的、如同灼烧过的焦黑痕迹！那痕迹的形状，正是一个微缩版的、狰狞的螺旋！
　　“追踪印记。”祝源收回手，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灰黑色烟气，被他瞬间捏碎。

　　“‘灰烬’在这里停留过，留下了‘气味’。

　　他通过周正，接触过林文渊，也接触过那个鼎。周正……可能只是他利用的一个跳板，或者……一个被污染后废弃的‘容器’。”

　　程窒的心沉到了谷底。周正这条线，也断了。

　　但祝源捕捉到了更直接的“气味”！ “能追踪到源头吗？”程窒急切地问。祝源闭目凝神片刻，冰蓝的眼底仿佛有无数细碎的光点在飞速流转。

　　半晌，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雨幕，望向城市东北方向：“痕迹很淡，被雨水冲刷过，但……指向很明确。城北，废弃的‘红星化工厂’。” 红星化工厂！一个占地广阔、废弃多年、如同城市巨大伤疤的地方。

　　错综复杂的管道、巨大的反应釜、迷宫般的厂房……那里是藏匿和进行秘密活动的绝佳场所！

　　“‘灰烬’的老巢？”程窒感觉血液在加速流动，握紧了拳头。 “也许是，也许只是个临时据点。”

　　祝源语气冰冷，“但‘气味’在那里最浓。而且……那里残留的化学污染和紊乱的地磁环境，能很好地干扰常规探测，也能掩盖某些……能量波动。”他看向程窒，眼中闪烁着狩猎前的冰冷光芒。

　　“该收网了，程队长。通知你的人，准备行动。但记住，目标不是人，是……怪物。让你们的人，离远点。”

　　针对红星化工厂的围捕行动，在高度保密和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下展开。程窒以“排查爆炸案可能关联的危化品非法储存点”为由，申请了特警支队的支援，并亲自坐镇指挥。

　　赵大武、陈斌等核心队员被编入突击组，每个人都配备了最高级别的防护装备和……程窒通过特殊渠道（祝源提供）弄来的、据说能“稳定精神、抵御异常能量侵蚀”的古怪护身符——一种刻着银色螺旋纹路的冰冷金属片。

　　行动前夜，程窒公寓的气氛格外凝重。祝源没有再闭目养神，而是站在窗边，望着化工厂的方向，周身散发着一种沉凝如渊的冰冷气势。程窒最后一次检查着配枪，擦拭枪身的手指稳定而有力。

　　“这个，拿着。”祝源忽然转身，将一样东西抛给程窒。程窒下意识接住。入手冰凉沉重，是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刀刃并非金属，而是一种深邃的黑色晶体，内部仿佛有星辰流转，刀柄是银白色的奇异骨骼，缠绕着细密的暗金色纹路。

　　“破魔刃。”祝源的声音毫无波澜，“对付被‘混沌碎片’污染的东西，比你的烧火棍管用。别用它捅人，你会后悔的。”他顿了顿，补充道，“贴身带着，关键时候……它能救你一命。”

　　程窒握紧这把非比寻常的匕首，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谢谢。”他低声道。祝源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抬手——动作依旧快得程窒来不及反应——轻轻拂过程窒颈托束缚带边缘的皮肤。一股清凉舒缓的气流瞬间注入，颈部的酸痛和僵硬感大为减轻。程窒愕然地看着他。

　　“别拖后腿。”祝源收回手，语气依旧刻薄，转身走向门口，“走了，麻烦精。该去会会那个……叛徒了。” 夜色如墨，冷雨如针。

　　废弃的红星化工厂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钢铁巨兽，沉默而危险。特警队员如同幽灵般无声散开，占据制高点，封锁通道。程窒带着赵大武、陈斌等突击队员，在祝源无形的指引下，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入工厂深处。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化工原料残留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粘稠感。祝源走在最前面，步伐无声，像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

　　他周身散发着一圈极其微弱、肉眼难辨的银色光晕，如同一个移动的净化力场，将周围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粘稠感悄然驱散。 “左转，第三个反应釜后面。”

　　祝源冰冷的声音直接在程窒脑海中响起，这是他们约定的精神链接。程窒立刻打出手势。队伍悄无声息地转移。

　　巨大的反应釜锈迹斑斑，如同远古的遗骸。绕过它，后面是一小片相对开阔的区域，地上散落着废弃的零件和厚厚的灰尘。

　　而在空地中央，赫然盘踞着一个由扭曲管道和废弃钢板搭建而成的、如同巢穴般的临时建筑！ 巢穴入口处，隐约透出一点幽暗、不稳定的蓝绿色光芒。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悸的粘稠感和能量波动，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目标在里面！”程窒低喝，瞬间拔枪上膛！赵大武、陈斌等人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枪口死死锁定那幽暗的入口！ 就在这时—— “吼——！！！”

　　一声非人的、充满痛苦与暴戾的咆哮猛地从巢穴深处炸响！那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玻璃，尖锐刺耳，带着强烈的精神冲击，让所有听到的人瞬间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紧接着，一道扭曲的、裹挟着幽蓝与灰黑两色光芒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巢穴入口冲了出来！ 那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

　　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膨胀和扭曲，皮肤表面覆盖着如同熔岩冷却后的龟裂硬痂，缝隙里流淌着幽蓝的能量流。一条手臂异化成了巨大的、覆盖着骨刺的狰狞利爪，另一条手臂则如同软体动物般蠕动，滴落着粘稠的灰黑色液体。脸上五官扭曲移位，只剩下布满血丝的疯狂眼睛和一张裂到耳根、露出森白利齿的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