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你等等》欲仰先异

13、2

　　“灰烬”！或者说，是被“混沌碎片”力量彻底侵蚀、异化后的怪物！ “开火！”程窒没有丝毫犹豫，厉声下令！

　　“哒哒哒哒——！！！”

　　激烈的枪声瞬间撕裂了化工厂的死寂！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向那扭曲的怪物！ 然而，足以撕裂人体的子弹，打在怪物身上覆盖的硬痂上，却只溅起一蓬蓬细碎的火星和石屑！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怪物顶着弹雨，发出更加狂暴的咆哮，那只巨大的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向离它最近的陈斌横扫过去！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程窒目眦欲裂！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冰冷的银色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陈斌身前！ 是祝源！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随意地抬起一只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横扫而来的巨大骨爪！“嗡——！”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巨锤砸在无形的钢墙上！

　　怪物的骨爪在距离祝源手掌不足半米的地方，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硬生生挡住！狂暴的冲击波呈环形炸开，吹得周围的灰尘和杂物四散飞溅！ 怪物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另一只蠕动的、滴着粘液的软体手臂如同毒蛇般猛地弹射而出，直刺祝源面门！

　　那粘液散发着强烈的腐蚀性恶臭！ 祝源冰蓝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冷的怒意。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抓住了那条滑腻恶心的软体手臂！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冰雪上！祝源的手掌爆发出刺目的银白色光芒！那蠕动的软体手臂在银光中剧烈地扭曲、萎缩，发出凄厉的“滋滋”声和怪物痛苦的惨嚎！

　　粘稠的灰黑色液体如同被蒸发般迅速消失！ “蝼蚁，也敢妄图染指混沌？”祝源的声音冰冷如万载寒冰，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威严。他抓住软体手臂的手猛地一拧！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那条蠕动的软臂竟被硬生生拧断！断裂处喷溅出大量幽蓝与灰黑混合的、如同脓血般的液体！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嚎，庞大的身躯踉跄后退，仅剩的巨大骨爪疯狂地挥舞着，幽蓝混乱的能量在它身上剧烈波动，似乎随时可能彻底爆发！

　　“压制它！别让它自爆！”祝源的声音在程窒脑海中厉喝！ 程窒瞬间明白了！这怪物想引爆体内混乱的能量，同归于尽！ 没有丝毫犹豫！程窒猛地拔出了腰间的“破魔刃”！深邃的黑色晶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星辰般的光泽！他将全身的力量和意志灌注于手臂，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踉跄后退的怪物！目标直指它胸口那团剧烈波动、散发着最浓郁幽蓝光芒的核心区域——那必然是“混沌碎片”所在！

　　怪物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仅存的骨爪带着最后的力量，撕裂空气，狠狠抓向扑来的程窒！速度更快！角度更刁钻！

　　“程队！”赵大武和陈斌的惊呼声响起！子弹再次倾泻，试图干扰怪物，却收效甚微！

　　眼看那狰狞的骨爪就要将程窒撕碎！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祝源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程窒身侧！他一只手依旧维持着压制怪物能量的无形力场，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地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怪物抓向程窒的骨爪手腕！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力量，在祝源苍白修长的手指下，竟被硬生生扼住！僵持在半空！

　　“就是现在！”祝源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程窒眼中厉芒一闪！借着祝源为他创造的这转瞬即逝的空隙，身体如同猎豹般前冲，手中的破魔刃化作一道深邃的黑色流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刺入了怪物胸口那团剧烈波动的幽蓝核心！

　　“噗嗤！”

　　没有金属入肉的闷响，只有一种仿佛刺破水泡、又像撕裂某种粘稠能量的怪异声响！ 深邃的黑色晶刃毫无阻碍地没入那幽蓝的核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怪物疯狂挥舞的骨爪僵在半空，布满血丝的暴戾双眼瞬间瞪大到极致，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解脱。

　　“呃……啊……”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叹息般的嘶哑声音从它扭曲的喉咙里挤出。紧接着——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乱到极致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怪物胸口被刺破的核心处爆发开来！幽蓝、灰黑、银白……各种混乱的光芒疯狂闪烁、交织、湮灭！

　　然而，这股足以将整个化工厂夷为平地的恐怖能量，却被牢牢束缚在祝源张开的那片无形力场之内！如同一颗在透明玻璃球内引爆的炸弹，能量狂暴地冲击着无形的壁垒，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却无法宣泄分毫！

　　程窒紧握着插在怪物胸口的破魔刃，能清晰地感受到刀身传来剧烈的震颤和冰寒刺骨的能量冲击！黑色晶刃内部流转的星辰光芒骤然亮起，疯狂地吞噬、中和着那混乱的能量！ 祝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一缕极淡的、带着银辉的血丝！

　　维持这禁锢力场所需的力量，远超想象！

　　他扣住怪物骨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冰蓝的眸子死死盯着那狂暴的能量核心，眼底深处是燃烧的银焰！ 僵持！恐怖的僵持！ 狂暴的能量乱流在无形力场内疯狂冲撞，破魔刃的黑光与幽蓝灰黑的混沌能量激烈对抗！祝源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程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能感觉到破魔刃吞噬的速度，似乎赶不上核心爆发的速度！这样下去，祝源撑不住！

　　“祝源！”他嘶声吼道，试图将更多的力量灌注进破魔刃！ 就在这时，怪物那仅存的、被祝源扣住的骨爪，五根尖锐的指爪末端，突然亮起一点极其凝聚、深邃如渊的幽蓝光芒！那光芒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毁灭气息，猛地对准了近在咫尺的祝源的胸口！ 它要垂死一击！目标直指祝源的心脏！

　　“小心！”程窒目眦欲裂！他想抽刀回防，却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 祝源冰蓝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漠然的决断。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袭来的致命指芒，全部的精力都用于维持那摇摇欲坠的禁锢力场！ 就在那点凝聚了怪物最后力量、足以洞穿一切的幽蓝指芒即将触及祝源胸口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决绝的气势，猛地撞开了祝源！ 是程窒！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祝源面前！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心胆俱裂的穿透声响起！ 那点凝聚的幽蓝指芒，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程窒的左侧肩胛！鲜血瞬间飙射而出！一股冰冷、混乱、带着强烈侵蚀性的能量，如同毒蛇般瞬间钻入他的身体，疯狂破坏着他的血肉和神经！

　　“呃啊——！”剧烈的痛苦让程窒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程窒！！！”祝源冰封般的面具瞬间破碎！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和前所未有惊惶的嘶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猛地炸响在化工厂上空！那双冰蓝的眸子，瞬间被狂暴的银白色火焰彻底点燃！

　　程窒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冰冷粘稠的黑暗深渊。左肩的剧痛如同被无数冰锥反复穿刺，一股混乱邪恶的能量在体内横冲直撞，撕扯着他的血肉和神经。意识像风中的残烛，忽明忽灭。

　　他好像听到很多声音。赵大武和陈斌惊怒交加的吼声，密集的枪声，金属扭曲的刺耳噪音……还有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充满毁灭气息的恐怖尖啸，紧接着是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脆响，以及某种庞大重物轰然倒地的沉闷震动……

　　混乱，嘈杂，渐渐远去。

　　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了黑暗。程窒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野里是熟悉的天花板——是他公寓卧室的天花板。

　　疼痛依旧存在，左肩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反复烫过，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但那股在体内肆虐的混乱能量，似乎被一股更加强大、更加冰冷的力量强行压制、禁锢在了伤口周围，如同被关进笼子的凶兽，虽然依旧咆哮冲撞，却无法再扩散分毫。

　　“醒了？”一个冰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沙哑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程窒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祝源。他的脸色比程窒记忆中任何时候都要苍白，仿佛透明的玉石，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冰蓝的眸子下方，是浓重的、无法掩饰的疲惫阴影。他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长风衣，穿着一件程窒的宽大旧T恤，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奇异地削弱了他身上那股非人的疏离感。

　　“我……”程窒一开口，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声音嘶哑微弱。

　　“闭嘴。”祝源打断他，语气依旧生硬，却少了那份惯有的刻薄。他端过一杯水，里面插着一根吸管，动作有些粗暴地塞进程窒嘴里。“喝水。不想死就少说话。”

　　清冽微甜的水滑入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舒适。程窒顺从地吸了几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祝源苍白的脸上和眼底的疲惫上。“你……没事吧？”他哑着嗓子问，声音带着担忧。

　　祝源的动作顿了一下，冰蓝的眸子扫了他一眼，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余怒，有后怕，有心疼，还有一种程窒看不懂的、深沉的痛楚。最终，这些情绪都被一层更厚的冰霜覆盖。

　　“死不了。”他冷冷道，收回水杯，“比你强点。至少没蠢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混沌湮灭指’。”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但程窒却听出了那嘲讽下掩盖的颤抖。“下次再敢这么莽撞，我就把你冻成冰雕，摆在家里当装饰！”

　　程窒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怪物……‘灰烬’……”

　　“灰飞烟灭了。”祝源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你扑过来挡枪……挡指芒的时候，它核心的平衡被彻底打破，能量彻底失控。我抽干了维持力场的力量，给了它最后一击。”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它临死前……意识似乎清醒了一瞬。它说……‘钥匙在……影子里……’”

　　钥匙？影子？程窒皱紧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别想了。养伤。”祝源似乎不想多谈，站起身，“我去弄点吃的。你要是再敢乱动扯开伤口……”他没说完，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的几天，程窒被迫进入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伤残人士生活。祝源成了他24小时的全职看护兼……毒舌监工。

　　“张嘴。”祝源端着一碗散发着奇异药香的糊状物（据说是他特制的“灵药”，能加速伤口愈合和压制混沌能量），面无表情地用勺子递到程窒嘴边。

　　程窒看着那绿油油、黏糊糊的东西，胃里一阵翻腾：“……这什么玩意儿？看着就没食欲！”

　　“毒药。”祝源眼皮都不抬，“爱吃不吃。不吃就等着伤口化脓，混沌能量侵蚀心脉，变成下一个‘灰烬’那样的怪物。”

　　“……我吃！”程窒悲愤地张开嘴，如同咽毒药般把那味道诡异的东西吞了下去。

　　换药更是如同上刑。祝源的动作精准而利落，但剥离沾满血污和药膏的纱布时带来的剧痛，还是让程窒冷汗直冒，死死咬着牙关才没哼出声。祝源冰凉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拂过他伤口周围的皮肤，带来一丝缓解疼痛的清凉气流，但嘴上却毫不留情：“这点痛都忍不了？当初挡指芒的英雄气概呢？”

　　程窒气得想骂人，但看着祝源专注处理伤口时微蹙的眉头和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虽然很快被他用寒气蒸发掉），又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这家伙……明明消耗那么大，还要强撑着照顾他……

　　警局的同事也陆续来看望。赵大武提着一大堆营养品，嗓门洪亮地讲述着后续收尾工作：“程队！你是没看见！化工厂那怪物，啧啧，真他娘的吓人！要不是特警兄弟们火力猛，还有……呃，还有那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帮忙，后果不堪设想啊！上面已经定性了，是境外恐怖组织搞的新型生物武器试验泄露！老钱他们……是挫败恐怖袭击的英雄！”他说着，眼圈有些发红。

　　陈斌则显得心事重重，他带来了结案报告和抚恤金落实的文件，看向程窒的目光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他总觉得，程队和那个突然出现的、气质冰冷的“顾问”之间，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但他什么都没问，只是郑重地保证：“程队，你好好养伤！队里的事有我们！”

　　程窒看着战友们真诚的脸，心中百感交集。一个用“恐怖组织生物武器”掩盖的官方结论，一个“英雄牺牲”的结局，给了老钱、小李、小孙一个体面的落幕，也给了所有遇难者和公众一个交代。但这背后真正的恐怖与牺牲，只有他和身边这个非人的存在知晓。

　　伤口在祝源那“毒药”般的灵药和冰冷的灵力压制下，恢复速度快得惊人。一周后，程窒已经能下床缓慢活动，左肩虽然还缠着厚厚的绷带，但剧痛已大为减轻，体内那股混沌能量也被牢牢禁锢，不再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