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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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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煊没了司耀,安安没了林朝,两个孤家寡人结伴去植物园。
但其实阿煊很烦出门,陪安安从中午走到下午,又从下午差不多到晚上,在安安提议再去看仙人掌时他终于发火。
你知道我答应你出来是为什么吗?
知道啊。
所以你故意在这里兜圈?拖延我时间?
那现在走吧。
你他妈去哪?
阿煊一手拉住安安将他压在桥栏,他们正在过桥。
如果你这么急,在这里也可以啊。安安平静地说。
好啊,就在这里。钳住安安肩膀就往下按,安安被逼到半跪在地面。
停了一秒,安安面不改色地摘眼镜,又挑衅地抬起眼睛看阿煊——
完事,拿矿泉水漱口,又将水瓶塞到阿煊手里,两个人撑在栏杆,谁也不说话,水声滴答。
最后一口,阿煊一饮而尽,突然用力将矿泉水瓶往黑暗的湖心抛去,安安要阻止也来不及。听不到瓶子落进水面,可能太远,可能太轻,忽然间桥上两面路灯亮起来,安安拎起眼镜要戴,阿煊又扑过来吻——
啪嗒——眼镜跌落水面——
看不清,看不清阿煊的车开上哪条路,也看不清阿煊带他到哪里的别墅又是哪里的房间——
你前面用过没?
没。
后面呢。
没。
那今晚它们都没了。
桥上的野性实在让人以为是错觉,也许,眼角的泪痣才是本性吧,阿煊吻安安藏在眼镜底下的泪痣——
操……阿煊直接脸埋在枕头趴在床上不说话。
他的长发疏疏落落泻到耳边,耳钉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终于,阿煊慢慢地转过头来。
安安又吻他的耳廓,他的耳钉,渐渐,被子滑落一边,安安见到阿煊脊背的伤痕,细长的一条条,摸过去,阿煊发出痛的嘶声。
这是什么?安安问。
不要管不要问,你继续就行了。
你不说我现在就停。
操…一些奖励…你想试试?
安安皱眉,半天只说出一句,注意安全。
阿煊简直想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了,安安的细腻无懈可击。
真操蛋的烂。还要嘴硬。
说完又反扑安安,咬他的肩膀他的后颈,越要躲就越要咬,到后来,安安索性任他乱来——就像被一只漂亮的小狐狸咬,牙齿尖尖,有火红的皮毛,明艳又漂亮。
终于精疲力竭地倒回床上。
但两个人都睡不着,眼睛在黑暗中闪闪亮。
阿煊起身去拿安眠药,他失眠已经成为习惯。
去哪里?
拿药。
什么药。
蠢药啊。
什么药。
安眠药。
今晚别吃了。
不吃我睡不着。
会睡着的。
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
嘴上还想抱怨,却又真的走回安安身边。这让安安发觉自己并不了解阿煊,基本上可以说一无所知。但也不需要进一步了解,阿煊接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解到目前这里就已经足够。
安安不是会主动提出开始或者结束的人,好像永远没办法开口,也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开口,他习惯了被动,就像阿煊习惯了失眠。
同桌不说话。但同桌会和安安。唯一一份回礼,只是十元三盆的仙人球。
男厕里,浴室里,宿舍里,有许多不可告人的过往,但同桌从未用正眼看他。这样都不死心,偏执到现在想来都不可思议。
高中,高三,多么难捱,昏昏欲睡的午后,觉得捱不下去的时候,扭头望一眼他在窗上的影子,顿时又生出许多希望。
也许并不是真的中意同桌,而是他代表了某种在重复的枯燥的生活中的变数,抓住这变数,就好像抓住了通往未来的某条路。哪怕一个是拎起篮球就呼朋喝友的人物,一个是低头将试卷装进书包的路人。
从那时安安就分裂了,表面上是乖乖好学生,私底下却希望有人识穿他,撕开他,整个脱去他身上的绵羊皮毛,剥开这层皮,他不是羊也不是狼,而是某种不能被定义的虚空,一团黑色的火,不能被触摸也不会熄灭,他渴望如此纯度的真实。
烦死了我真的睡不着。阿煊一脚踢开被子。
那要怎样才能睡着,除了吃药。
读故事书?以前我妈经常给我读故事书。
好啊,什么故事?
还以为阿煊只是随口一提,结果他真的跳下床去翻书柜,安安接过来,是一个航海的冒险故事。他们换位置睡,阿煊靠墙,安安靠床头灯,灯是月亮造型,上面有逼真的陨石坑,光线柔和,安安将枕头垫在后背,读起来。
没有眼镜,看书很辛苦,要靠很近去看,读得也不算流畅。阿煊望着读书的安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安安在读完长长的一节后,抬起头,酸痛的眼睛里,阿煊好像真的睡着了。
将书放在床头柜,关灯。月亮灯还有灰白的余晖,安安静静地看着它同周围夜色融为一体。
阿煊睡得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