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麻烦女生的恋爱守则》甘栗子

12、聚会时刻·下

　　井野突然扑到手鞠坐的沙发扶手上，眼睛亮晶晶地晃着她的手臂："手鞠，你从刚才就一直没唱歌！来一首嘛！之前校联赛砂隐的女生说你唱歌超厉害的！"

　　手鞠正用吸管搅动着杯中的柠檬水，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抬眼看了看周围期待的目光，特别是小樱和天天已经凑过来围住她，只好无奈地放下杯子："行啊。"她接过麦克风时补充道："不过别指望我唱太吵的歌。"

　　点歌台的光映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几下。前奏响起时，是一首带着萨克斯风独奏的爵士乐曲《Fly Me to the Moon》。包厢里此起彼伏的说话声像被施了魔法般渐渐安静下来，连最闹腾的鸣人都闭了嘴。

　　手鞠站起身，随意地靠在点唱机旁。第一句歌词从她唇间流淌而出时，鹿丸手中的可乐罐顿在了半空。她的嗓音比平时说话时更低几分，带着丝绸般的质感，每个转音都像精心计算过般精准。唱到"in other words..."时，她无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敲击麦克风，节奏与伴奏的鼓点完美契合。

　　"...hold my hand."唱到这句时，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沙发区，正好对上鹿丸来不及移开的视线。金色的睫毛在包厢变幻的灯光下像蝴蝶振翅，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故意对着他的方向唱出下一句："in other words...darling kiss me."

　　鹿丸猛地呛了一口可乐，手忙脚乱地擦拭溅到衣服上的水渍。手鞠眼底的笑意更深了，继续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整首歌的节奏。她的身体随着音乐微微摆动，散开的金发在背后如波浪般轻轻荡漾，整个人散发着与平日雷厉风行截然不同的慵懒魅力。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包厢里静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口哨声。牙把两个拇指都竖了起来，小李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翻下去。

　　"手鞠！太强了吧！"小樱双手捧着脸，"简直像专业歌手一样！"

　　天天已经掏出手机："这水平完全可以出道了！我要把录像发到校园网！"

　　手鞠把麦克风递给井野，坐回沙发时顺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还行吧。"她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以前在砂隐高中参加过合唱团，担任过几次主唱。"说这话时，她的目光不经意地飘向正在偷瞄她的鹿丸。

　　鹿丸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无意识地用指甲轻敲玻璃杯，这是她难得紧张时的小动作。他把自己没动过的薄荷糖推到她面前："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语气平静，但眼睛一直没离开她的侧脸。

　　手鞠剥开糖纸，嘴角微微上扬："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鸣人突然一个箭步窜过来，胳膊肘重重架在鹿丸肩上："喂！鹿丸！你别光坐着啊！"他挥舞着另一个麦克风，啤酒沫都溅到了鹿丸的衣服上，"大家都唱过了，就剩你了！"

　　鹿丸像赶苍蝇一样挥手："免了，我听着就行。"他往后缩了缩，却发现沙发后背不知什么时候被手鞠的包包抵住了。

　　手鞠突然伸手接过鸣人递来的麦克风，却没有立即给鹿丸。她故意把麦克风在指尖转了个圈，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划出闪亮的弧线："怎么？"她微微倾身，发梢扫过鹿丸的手背，"怕唱得不好听？"

　　鹿丸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可能是新换的洗发水。他保持着面无表情的样子："......激将法对我没用。"

　　"哦？"手鞠眯起眼睛，这个表情让她看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那你是承认自己唱得不行？"她故意拖长音调，"学校里天才少年，居然不会唱歌？"

　　包厢里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井野吹了个口哨，连宁次都投来看好戏的眼神。鹿丸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劫是躲不过了。他接过麦克风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手鞠的指尖——是那种很淡的樱花粉。

　　"......行吧，就一首。"他慢吞吞地站起来，选了首《Thinking Out Loud》。前奏响起时，鸣人还想捣乱，被小樱一个暴栗按回座位。

　　鹿丸的声音不像手鞠那样灵动，但有种特别的质感，像是午后晒着太阳的猫，慵懒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他唱到"and darling I will be Loving you till we'er 70"时，目光无意识地飘向手鞠坐的位置，发现她正单手托腮望着自己，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当最后一个和弦结束，手鞠第一个鼓掌："不错嘛，"她的声音混在大家的掌声里，"比我想象中好。"

　　鹿丸把麦克风扔回茶几，重新瘫进沙发："彼此彼此。"但他藏在头发下的耳朵尖有点发红。

　　之后的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手鞠似乎完全放开了，甚至主动帮井野和小樱点了首女团歌曲，三个女孩在屏幕前跟着舞蹈教学视频笨拙地跳着。鹿丸注意到手鞠跳错动作时会笑，这个孩子气的表情在她脸上罕见得令人心跳漏拍。

　　当鸣人再次抢过麦克风唱时，手鞠捂着耳朵坐回鹿丸旁边："天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每个音都不在调上的？"

　　鹿丸看着鸣人唱到高音部分时涨红的脸，淡定道："这叫天赋异禀。"

　　手鞠噗嗤笑出声，笑声像她刚才喝的柠檬水里的冰块，清透又明亮。她用手肘捅了捅鹿丸："你嘴真毒。"

　　鹿丸耸耸肩，却在她笑弯的眼睛里看到旋转的彩色光斑，像万花筒里的碎玻璃，让人移不开视线。

　　聚会结束时已近午夜。走出KTV大门，春夜的凉风拂过发烫的脸颊。鸣人勾着牙和小李的肩膀，还在意犹未尽地哼着跑调的歌；井野和天天争论着下次要尝试的歌曲类型；佐助不知何时已经独自离开，小樱追出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手鞠伸了个懒腰，白色衬衫下摆随着动作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比想象中有趣。"夜风吹散她的金发，有几缕黏在涂了唇蜜的嘴角。

　　鹿丸双手插兜走在她旁边，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嗯，偶尔这样也不错。"

　　他们路过一家尚未打烊的便利店，橱窗里陈列着新出的抹茶甜品。手鞠的脚步微不可察地慢了一拍，但什么也没说。

　　"下次还来吗？"手鞠突然问道，眼睛看着前方被月光照亮的樱花树。

　　鹿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棵树下落满了粉白的花瓣。他懒洋洋地笑了："如果你请客的话。"

　　手鞠轻哼一声，"想得美。"但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不悦。

　　两人在十字路口停下，月光将他们的影子交融在一起。远处传来鸣人夸张的道别声，但此刻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般模糊。手鞠突然说："下周图书馆见？有个课题想请教你。"

　　鹿丸点点头，月光在他的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别迟到。"他用她之前说过的话回敬她。

　　手鞠转身走向公寓方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

　　金发在月光下像流动的蜂蜜。鹿丸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樱花道的尽头，才慢悠悠地往反方向走去。夜风送来远处隐约的歌声，他突然觉得，这个麻烦的夜晚似乎还挺值得记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