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特案组》桃夭有猫

4、第 4 章

　　柳妙说完，将手中的豆浆杯扔到垃圾桶，“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救护车，啧啧，太速度了……”

　　办公室众人轰然大笑，此起彼伏的调侃声中夹杂着纸张翻动的沙沙响。

　　张发喝了口水，带着几分调侃，“你这是被救护车速度惊呆了啊？该不会想给120写表扬信吧。”

　　钱进脚下用力，转椅滑到饮水机旁，“要不咱们给医院送面锦旗？”

　　柳妙气的直翻白眼，昂起头，拿着包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另一边的秦启却没有其他人那样放松，他将手中的钢笔横放在文件上，端正了身子，深色西装的褶皱随着动作微微起伏。

　　窗外梧桐树的叶子纹丝不动，蝉鸣声裹着热浪扑进办公室，他却盯着那片叶子看得入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妙妙，你确定你打完电话不到三分钟救护车就到了吗？”秦启清浅的声音突然响起，像冷水滴入热油般打破了办公室的喧闹。钢笔在桌面滚出半圈，发出细微的“咕噜”声。

　　柳妙正把口红旋出来补妆的动作顿住，抬头看着秦启紧蹙的眉峰和眼底的凝重，慢慢放下镜子。

　　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美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嗯，差不多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救护车呢。怎么了？秦副？”

　　秦启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捏着钢笔在文件上轻轻敲击，“哒哒哒”的节奏越来越急促。空调出风口的冷气拂过他的后颈，却驱不散心底泛起的寒意。

　　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救护车闪烁的红□□光与街道上凝滞的车流形成的强烈反差，就像拼图里缺失的那一块，怎么都让人无法忽略。

　　萧勋端着两杯美式咖啡走来，看到秦启紧绷的肩线，陶瓷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

　　他不动声色地将其中一杯推过去，温热的掌心覆上爱人冰凉的手背，拇指轻轻摩挲着虎口处的旧疤。

　　秦启抬头望向萧勋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皱起的眉梢，勉强扯出个笑容，却比窗外的烈日还要苍白。

　　载着人的救护车拉响尖锐的警笛，轮胎与柏油路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在众人注视下拐过街角消失不见。

　　在郊区一个爬满爬山虎的疗养院里，救护车碾过碎石路发出“嘎吱”声。担架床的轮子在鹅卵石小径上颠簸，乔梦的发梢垂落，扫过沾满露水的叶片。

　　急救室的自动门感应到热源滑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白炽灯刺得她睫毛不住颤抖。

　　“怎么样？”阴影里走出个穿着鳄鱼皮皮鞋的男人，金属袖扣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没有问题，只是轻伤，养几天就好了，随时可以为孟老服务。”戴着 N95口罩的医生扯下听诊器，橡胶管在他指间缠绕出扭曲的弧度。

　　男人（孟不凡）掏出烟，却没有点燃，“那就好，记得打点好她家里人，别闹出什么事来。毕竟这是她自愿的。”

　　“明白。”身后的一人上前一步低声应道，还拿出打火机帮男人把烟点燃。

　　乔母系着围裙，在灶台与案板间来回穿梭。砂锅里的绿豆正咕嘟咕嘟地翻滚，泛起细密的白沫，清甜的香气混着藕片切开时迸发的微涩，在狭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锋利的菜刀在案板上起落，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像是一曲单调的厨房小调。

　　突然，一声短促的“嘶”划破了这节奏。锋利的刀锋擦过指尖，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大滴大滴地落在已经切好的藕片上，那洁白的藕片瞬间被染成了刺眼的红色。

　　乔母本能地将受伤的手指含进嘴里，咸腥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皱眉看着不断滴落的鲜血，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不安，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等到乔母找到纱布将伤口包扎起来，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乔母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下意识地露出了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嘴里念叨着：“又没带钥匙，真是个冒失鬼……”

　　防盗门的锁芯转动，金属门缓缓打开的瞬间，乔母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门外站着的，是她许久未见的儿子——乔成。

　　曾经那个瘦弱的少年，如今身形魁梧，眼神中却透着让人心悸的狠戾。乔母下意识地挡住门口，声音里带着警惕：“你来干什么？”

　　乔成原本堆满假笑的脸僵了一瞬，随即又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他用力推开乔母拦在门前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房间，黑色皮鞋在地板上踩出沉重的声响。

　　他随手将手中那个看起来沉甸甸的黑色大包甩到沙发上，自己则大大咧咧地坐下，双腿嚣张地架在茶几上，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房间里扫视，仿佛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

　　乔母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将门重重关上。她转身，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愤怒：“你来这里干什么？我跟你说，我没钱，你姐也没钱。你……”

　　“妈，瞧您说的。”乔成不耐烦地摆摆手，脸上带着夸张的得意，“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是来给你送钱的。妈，我们以后不用过苦日子了，以后啊，儿子能让你过好日子。”

　　说着，他一把拉开黑色大包的拉链，手腕一抖，成捆的钞票如雪花般从包里倾泻而出，铺满了整个沙发和地板。钞票特有的油墨味和血腥味在空气中交织，形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乔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里满是惊恐：“你哪来这么多钱？你干什么事了？”她冲上前，一把抓住乔成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真相。

　　乔成猛地一甩胳膊，乔母被推得一个趔趄，踉跄着后退几步，好不容易包扎好的纱布也散开了，鲜血再次顺着指尖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哈哈哈，当然是有人给我的，妈，你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哈哈哈！”乔成仰头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和癫狂，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乔母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

　　“梦梦？梦梦怎么了？你姐姐怎么了？”乔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疯狂地拽着乔成的裤腿，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乔成那张扭曲的脸。

　　乔成一脚踢开乔母的手，脸上满是不屑：“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哈哈哈……”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不一会儿，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厨房里，绿豆汤已经溢出锅沿，白色的泡沫顺着灶台往下流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在无声地哭泣。窗外，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已经消失不见，黑暗如潮水般迅速吞噬了整个天空。

　　乔母蜷缩在满地的钞票和血迹中，眼神空洞而绝望。指尖的鲜血与满地的钞票相互映衬，红得刺眼，红得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压抑的啜泣声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又一声，在寂静而幽深的夜里回荡，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让人心生悲戚，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