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风与草莓糖》懒猫作曲家

12、炭笔锋的暖意与行李箱的暗纹

　　周二的物理课，白软曦刚把错题本摊开，就被桌肚里的动静惊了下。摸出来才发现是个巴掌大的速写本，封面上画着只缩成球的兔子，旁边用铅笔写着“秘密存放处”。翻开第一页，正是陌柒夏说的“第一封”——捧着汽水的兔子旁边，添了行新字：“今天的阳光适合晒笔记。”

　　她指尖划过纸面，炭笔的纹路带着点粗糙的暖意。第二页画着画室的窗台，搪瓷杯里的柠檬水冒着热气，杯口停着只蝴蝶，翅膀上的花纹和恬静辞的发卡一模一样，角落标着“周三午后”。

　　田潇凑过来偷看，突然捂住嘴：“这不是你上次丢的那根发绳吗？”速写本的第三页，粉白相间的缎带躺在桂花树下，旁边压着片干枯的花瓣，像被人特意收起来的。

　　午休时，白软曦抱着速写本去画室。门没锁，陌柒夏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深蓝色的箱子敞着口，里面露出半截画筒和叠得整齐的集训服，袖口沾着的蓝紫色颜料还没洗干净。

　　“在看速写本？”他抬头笑，眼角的青黑淡了些，手里正往箱子里塞罐白桃汽水，“昨天画到太晚，没来得及给你。”

　　速写本的最新一页还是空白。白软曦翻到最后，发现夹着张纸条，是省队的集训时间表，每天从清晨六点排到深夜十点，只有周日下午有空档，却被红笔圈了圈，写着“给兔子寄信”。

　　“封闭训练很严吗？”她摸着速写本的纸页，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发紧。

　　陌柒夏把罐草莓糖放进箱子侧袋，闻言动作顿了顿：“还好，晚上可以偷偷画画。”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个小铁盒，里面装着十几支削好的炭笔，笔杆上都刻着小小的“曦”字，“省着用，够画到回来。”

　　画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恬静辞抱着叠干净的画布走进来：“器材室的画布不够了，我从家里带了些，你看看合用吗？”她的目光扫过敞开的行李箱，落在那罐白桃汽水上，“集训不让带饮料吧？我上次听省队的人说，只能喝矿泉水。”

　　陌柒夏把汽水瓶往深处推了推：“没事，我偷偷放着。”他拿起支炭笔在画布上试了试，“谢了，正好缺这个型号。”

　　恬静辞放下画布时，不小心碰掉了桌角的速写本。她弯腰去捡，指尖划过那页画着发绳的速写，突然轻声说：“这发绳我见过，上次在器材室门口捡到，还以为是别人丢的，原来被你收起来了。”

　　陌柒夏的耳尖红了红：“嗯，想着总能碰到失主。”他把速写本合上递给白软曦，指腹蹭过她的手背，带着点炭笔的凉意。

　　恬静辞走后，画室里只剩行李箱拉链的声响。白软曦看着他把那幅江边夜景的画仔细裹进画筒，突然发现箱子底部压着张纸，露出的边角印着“物理竞赛报名表”，签名处的字迹被涂得模糊不清。

　　“这个给你。”陌柒夏从口袋里掏出个钥匙扣，是用银线缠的小兔子，耳朵上缀着颗草莓形状的珠子，“画室的备用钥匙，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进来帮我看看画。”

　　钥匙扣在掌心凉丝丝的。白软曦想起那幅未完成的睡莲，突然问：“封闭训练……能打电话吗？”

　　“每天晚上九点可以打五分钟，”他把钥匙扣的绳圈套在她手腕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我会准时等你电话。”他的指尖在她手腕内侧轻轻划了下，像在描摹什么，“速写本要记得每天翻，我在里面藏了东西。”

　　白软曦翻开速写本的空白页，果然发现夹层里有张纸条，画着训练馆的地图，在角落标着颗星星：“这里信号最好，晚上打电话去天台。”

　　远处的铃声响了，陌柒夏把最后支炭笔放进箱子，拉链拉到一半突然停住。他从校服口袋里掏出颗锡纸糖，剥开塞进她嘴里，草莓味在舌尖炸开时，他低头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就把睡莲画完。”

　　他的气息带着松节油的味道，拂过她的耳廓，烫得像团小火苗。白软曦点头时，看见他转身合上行李箱，压在箱底的报名表露了出来，签名处的涂改液下，隐约能看见“放弃”两个字。

　　陌柒夏拎着箱子往门口走，经过画架时，指尖在睡莲的草莓上轻轻点了下。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画布上，蓝紫色的花瓣边缘泛着金光，那个藏在里面的秘密，像被镀了层糖衣，甜得让人不敢碰。

　　白软曦摸着手腕上的钥匙扣，突然想起速写本里的地图。星星标的位置很小，像颗快要被揉碎的星子，在密密麻麻的训练时间表里，亮得有些孤单。她把锡纸糖纸叠成小方块，塞进速写本的夹层，突然觉得那草莓味里，混进了点不易察觉的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