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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闪光灯的白洞吞噬了整个录制现场。碎裂的手机屏幕上,十二岁的孟疏月在梅花桩上振翅欲飞,日期水印“2007.12.09”像一道陈年刀疤。赵思琦的尖叫还卡在空气里,顾珩已经拽着孟疏月撞开安全通道门。
      消防梯下方传来密集脚步声。“顾先生!请解释屏保照片!”记者的话筒森林般捅上来。顾珩突然将孟疏月按在墙上,染血的卫衣兜头罩下。浓重的血腥气裹住她,布料下他滚烫的胸膛紧贴她耳侧,心跳快得像在擂鼓。
      “别动。”他喘息着,右臂横挡在她颈前。一道金属冷光擦着他小臂划过,“锵”地钉进防火门——是把弹簧刀。
      黑衣保镖从楼梯转角冒头,狮徽袖扣在昏暗里泛着幽光。孟疏月认出了这张脸:片场递刀的人,昨夜送凶器的人。保镖食指竖在唇前,无声做了个口型:「季先生有请。」
      顾珩突然闷哼。孟疏月感觉温热血滴落在自己锁骨——他挡刀的小臂正在流血。保镖吹了声口哨,楼下脚步声骤近。
      “抱紧。”顾珩哑声说。他染血的手攥住消防滑杆,抱着她纵身跃下!失重感扼住孟疏月的喉咙,断剑项链甩出来抽在她下巴上。滑杆摩擦的火星溅进顾珩伤口,空气里弥漫皮肉焦糊味。
      坠到三楼时他猛蹬墙壁缓冲。“喀啦”骨裂声清晰可闻。弹幕此刻才延迟爆炸:
      【顾珩跳楼护家暴姐??】
      【保镖是季林集团的人!】
      落地瞬间顾珩用背垫住她。孟疏月听见他脊骨撞地的闷响,血从他嘴角溢出来。保镖们围拢的阴影罩下,为首者皮鞋碾住顾珩渗血的右臂:“季先生要的人,顾少也敢截?”
      断剑项链突然被扯落。孟疏月握着染血的银链,尖端直刺保镖眼球!对方急退时,她抓起消防栓里的斧头劈向消防栓玻璃。“哗啦——”洪水喷涌而出,警报声响彻大楼。
      “走...”顾珩咳着血沫推她。孟疏月却拽起他胳膊架在肩上。断骨刺出皮肉的触感让她胃部抽搐,像摸到十五年前洛白师兄扭曲的腿骨。
      私人诊所消毒水味刺鼻。医生剪开顾珩的袖管时,孟疏月看见了完整的棍伤——三道青紫棱形淤痕叠在抓伤下,边缘有皮革纹理的压痕。和她行李箱里那根振华武校的门栓完全吻合。
      “骨裂加旧伤撕裂。”医生皱眉,“这棍伤起码半个月了,怎么拖到现在?”
      顾珩闭眼靠在诊疗床上,手机屏保换成了系统默认壁纸。孟疏月点开热搜,#顾珩孟疏月殉情式逃亡#后面跟着爆字。动图在首页刷屏:她握斧劈开水幕,顾珩染血的手臂环在她腰间。
      “孟姐很失望?”顾珩忽然睁眼,目光钉在她脸上,“屏保不是你的艳照。”
      孟疏月划到爆料帖根源——@圈内老鬼的微博:“顾珩屏保是孟疏月十二岁武术比赛照!此女当年因故意伤人退赛,受害者至今坐轮椅!”配图是张高糊照片:少年倒在血泊里,孟疏月握着染血的刀呆立一旁。
      评论里有人贴出链接:《振华武校故意伤害案结案报告》。被害人姓名栏写着:洛白。
      “洛白师兄的轮椅,”顾珩指尖划过自己手臂的棍伤,“是我砸的。”
      孟疏月猛地抬头。诊室顶灯在他脸上投下浓重阴影,虎牙尖咬着下唇渗出血珠。“三个月前季林集团要强拆武馆,洛白挡在推土机前。”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半截断剑纹身,“我打断了武馆门栓。”
      他从手机调出视频:暴雨夜,少年顾珩抡起门栓砸向轮椅。木屑飞溅中,轮椅上的洛白突然空手接住断木,反手刺向顾珩心口!寒光一闪——是半截断剑。
      “他刺偏了。”顾珩指着自己锁骨下的疤,“断剑在这里留了个纪念。”
      孟疏月攥紧胸口的项链。冰凉的断剑轮廓硌着掌纹,和视频里洛白手中的凶器一模一样。她突然起身掀开顾珩衣摆——腹肌抓痕下的青紫棍伤边缘,有极细的皮革压纹。而季林保镖的武装带,正镶着鳄鱼皮装饰。
      “棍伤是保镖的武装带抽的。”顾珩扣住她手腕,“季林轩发现我在查你。”
      手机突然狂震。徐莉的语音嘶吼着冲出来:“孟疏月!洛白上热搜了!”
      #洛白振华武校施暴者#的词条空降榜首。九宫格照片里,少年洛白将对手按在擂台上暴揍,最后一张是孟疏月缩在角落哭泣的特写。配文:「暴力师徒联手霸凌」。
      诊室门被轰然撞开。记者长焦镜头捅进来,闪光灯淹没顾珩赤裸的上半身。弹幕疯狂刷新:
      【棍伤实锤!顾珩也被家暴?】
      【孟疏月克男人石锤】
      混乱中,孟疏月摸到了诊疗盘里的手术刀。
      振华武馆的铁门锈迹斑斑。轮椅碾过落叶的声响惊飞了麻雀,洛白停在热搜屏前。电子屏正轮播他的“暴行照”,最后定格在孟疏月哭泣的脸上。
      “师兄。”孟疏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洛白没回头。他枯瘦的手指摩挲着轮椅扶手的木纹,那里有深陷的凹痕——是顾珩砸门栓留下的印记。“十五年了。”他转动轮椅面向她,“当年的事...”
      孟疏月将断剑项链放进他掌心。银链沾着顾珩的血,在洛白掌纹里蜿蜒成河。“季林轩在翻旧案。”她指着热搜照片里对手染血的护具,“王威的护具是你割破的?”
      洛白突然剧烈咳嗽。他抖开腿上的毛毯,露出萎缩变形的右腿:“护具里的刀片...是季林轩的人放的。”他掀开毯子下的暗格,取出个生锈的铁盒,“王威赛后感染败血症,季家赔了笔封口费。”
      盒里是把短刃,刀柄刻着季林狮徽。刀刃沾着黑褐色污迹,压着张发黄的收据:「收到季林集团赔偿款贰佰万元整——王威家属,2007.12.10」
      孟疏月如坠冰窟。收据日期是她退赛的第二天。
      “当年赞助合同规定,武术冠军必须签约季林旗下俱乐部。”洛白咳嗽着,将断剑项链按回她手心,“你拒绝签约,他们就在王威护具做手脚...我赛前发现刀片,但裁判是季家的人...”
      他猛然掀开裤管!萎缩的腿骨上盘踞着蜈蚣般的疤:“他们打断了我的腿,威胁要毁了你。”他枯指摩挲着断剑项链的缺口,“这把剑,是我替你挡的。”
      门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黑色宾利碾过武馆门前的石阶,车窗降下,季林轩的银边眼镜反射着冷光。他右手搭在窗沿,缺失的无名指处戴着枚银戒。
      “孟小姐。”他递出个丝绒盒,“物归原主。”
      盒里是颗带血的纽扣——顾珩今天被撕掉的那件血衣上的。纽扣背面刻着极小一行字:GH1209。
      孟疏月瞳孔骤缩。顾珩的手机密码,也是1209。
      季林轩轻抚断指:“告诉顾珩,游戏才刚开始。”宾利扬长而去时,落叶卷起个牛皮纸袋。袋口滑出半截染血的武装带,鳄鱼皮镶边上沾着顾珩的血肉。
      深夜,#孟疏月滚出娱乐圈#登上首位。徐莉摔了第三个杯子:“全在扒你黑历史!连你小学撕作业本都上热搜了!”
      孟疏月划着手机。特别关注跳出提示:@顾珩工作室发布新微博。没有律师函,没有澄清,只有一段三十秒的视频。
      点开瞬间,十二岁的孟疏月撞进屏幕。扎着马尾辫在梅花桩上腾跃,最后定格在回旋踢击碎木板的慢镜头。视频标题:「孟姐,打戏能再教我一遍吗?」
      热评第一是顾珩本人:【学费交什么?西瓜管够。】
      孟疏月突然笑了。她点开自己微博编辑框,上传了《残剑寒江》的第三集打戏片段。刀光剑影里,她旋身劈断十八根木桩,断剑项链甩出残影。
      配文:「骂我的停停!先看第三集打戏再骂,省得编黑料费脑子。」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手机弹出新消息。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诊所休息室里,顾珩昏睡在沙发上,右手紧攥着染血的断剑项链。
      季林轩的短信紧跟其后:「西瓜刀和武装带,你喜欢哪个当见面礼?」
      孟疏月擦亮手术刀。刀刃映出她眼底的冷光,像十二岁那年握紧的武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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