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无限流里当牛马》舍三

2、第 2 章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时，边南正在办公室写教案。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突然混进一阵奇怪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擦黑板，断断续续，从走廊那头的（3）班传过来。

　　他抬头时，正好看见李砚拿着教案从面前走过。白衬衫袖口沾着点粉笔灰，鼻梁上架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在看向黑板方向时，睫毛微微垂着，显得格外温和。

　　“李老师，三班那边……”边南话没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桌椅碰撞声打断。

　　班的门虚掩着，能看见里面的学生们正埋着头刷题，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排僵硬的木偶。

　　刚才那个戴眼镜的转学生坐在靠窗的位置，右手握着笔悬在半空，左手却死死攥着桌角，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木头里。他面前的练习册上，墨迹晕开一个深色的圆点，越来越大——是血。

　　李砚推门进去时，所有学生的笔尖都在同一秒停住了。刮黑板的声音戛然而止，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窗外梧桐叶飘落的声音。

　　“这道题，”李砚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道函数题，“刚才谁做错了？”

　　没人回答。戴眼镜的转学生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桌角的血珠顺着木纹往下渗，在地面积成小小的一滩。

　　李砚转过身，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看不清表情：“数学课不允许走神。”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进滚油里。那个掉橡皮擦的男生突然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老师！是他！他上课看手机！”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钉在戴眼镜的转学生身上。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砚朝他走过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被无限放大。

　　边南捏着教案的手指收紧了。他的手机在口袋里发烫，论坛新帖正以每秒十条的速度刷新：
　　“完了！是张磊！他肯定触发死亡条件了！”
　　“李Boss的脚步声！听到这个声音就赶紧闭眼！”
　　“我看见他手里的三角尺了……上次有人被那东西扎进眼睛里了。”

　　但他看见的是，李砚走到转学生桌前，弯腰捡起了他掉在地上的手机。

　　屏幕还亮着，停留在刚才那个生存指南的页面。李砚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突然抬手，用袖口擦掉了转学生手背上的血迹——他刚才握笔太用力，笔尖戳破了掌心。

　　“练习册拿过来。”李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转学生抖着递过去。李砚翻开本子，在错题旁边画了个小小的问号，笔尖碰到纸页时轻得像羽毛：“下课到我办公室来，我再讲一遍。”

　　他转身回讲台时，边南注意到他的教案封面沾着点什么。不是头发，也不是血迹，是一小片干枯的梧桐叶，边缘卷得像被火烤过。

　　放学后的教学楼格外阴森。边南抱着备课本往办公室走，路过楼梯间时，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声。

　　是早上那个梳马尾的女生，她正蹲在地上，手里攥着半块掰碎的饼干，饼干屑里混着几根银白色的头发。

　　“边老师？”女生抬头时，眼睛红得像兔子，“您看到王浩了吗？就是那个掉橡皮擦的男生。”

　　边南摇头。他最后见到那个男生，是在李砚的办公室门口，他站在走廊里罚站，背挺得笔直，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像一根绷紧的弦。

　　“他刚才去厕所，就再也没回来。”女生的声音发颤，“厕所镜子……有人看到镜子里的他，脖子是歪的。”

　　边南想起备课本上那句“别相信镜子里的倒影”，突然觉得后颈发凉。

　　他掏出手机，论坛首页已经换成了新的讣告帖：【玩家王浩，身份转学生，于副本第三天17:30确认死亡】

　　下面跟着一串哭丧脸的表情，夹杂着更恐怖的细节：
　　“我刚才去看了，男厕所第三隔间的门是锁着的，但门缝里……有血渗出来。”
　　“李Boss刚才进去过！他手里拿着拖把！”
　　“绝对是他干的！王浩早上还跟我们说，要去抢他的教案看看里面有什么！”

　　边南退出论坛时，正好撞见李砚从厕所出来。他手里确实拿着拖把，拖把头滴着水，在地上拖出一道深色的痕迹。看见边南，他还扬了扬下巴打招呼：“备课笔记写完了？交主任办公室就行。”

　　他的白衬衫依旧干净，眼镜片擦得锃亮，甚至连头发都梳得整整齐齐。只是擦肩而过时，边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混在消毒水的味道里，若有似无。

　　晚上十点，边南准时走出校门，并没有和早上一样，一转眼场景就变了。

　　街灯亮得昏黄，和他现实里家附近的那条路一模一样。他进门后，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论坛的新消息，标题触目惊心：【转学生全体禁足！今晚22点后离开教室的人，会被巡逻的李Boss抓住！】

　　配图是张模糊的偷拍，李砚穿着黑色风衣站在操场中央，月光照在他脸上，表情阴鸷得像换了个人。

　　边南看着消息，突然想起傍晚时，那个戴眼镜的转学生偷偷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老师，你的家……真的和外面一样吗？镜子里的你，会笑吗？”

　　他猛地回头看向玄关的穿衣镜。镜子里的自己穿着卫衣，表情有些茫然，身后的客厅亮着暖黄的灯，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但镜子深处，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穿着白衬衫，戴着细框眼镜，正隔着玻璃，朝他微微弯起嘴角。

　　【卧槽镜中有人】
　　【边南没看见？】
　　【李砚居然跟踪到校外？】
　　【确定是李砚吗，第一天他不应该在学校里乱杀吗】

　　边南握紧教案。明天的函数题还没弄透，但这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写完教案，拿到积分，至于李砚是Boss还是好人——利己主义者从不多管闲事。

　　而那个据说在午夜巡逻的Boss，此刻或许正在某个转学生的噩梦里，用三角尺敲着他们的课桌，问他们为什么又做错了题。

　　边南疲惫的倚在鞋柜旁边，翻看着论坛里的消息，今天一天就死了五个玩家，而那群转学生似乎并不知道他也是玩家。

　　他这个身份也有坏处，在晚上道具刷新时他没办法参与，一些主线任务也没办法推进，只能明天想办法搬到学校里了。

　　边南半阖上了眼，一个细小的痣安静的躺在眼皮上，眼前的字幕还在不停滚动，但大多是没有用的东西。

　　只是休息片刻，边南就开始为每天的课做准备了，每天是他的早读，他看着一堆乱码一样的数学符号就觉得头大，高中生涯离他太远了，没想到到了这还要学，他宁愿在游戏里被追着杀。

　　但也只能认命的开始重温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