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无限流里当牛马》舍三

1、第 1 章

　　边南是被闹钟吵醒的。

　　老式闹钟的铃声尖锐得像玻璃刮擦，他摸黑按掉开关时，指尖触到了冰凉的金属外壳——这不是他的闹钟。

　　他猛地睁开眼，晨光正透过窗帘缝隙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出一道亮线。

　　房间的布局熟悉得让人心慌：床头柜上的马克杯印着大学社团的褪色logo，甚至连窗外那棵歪脖子梧桐树的枝桠形状都分毫不差。

　　但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弹窗，正用猩红的字体提醒他这不是现实。

　　【副本：明德中学】
　　【身份：实习教师（数学组）】
　　【主线任务：完成一周教学工作，每日提交备课笔记，并查明2022届学生失踪】
　　【特殊权限：每日22:00-次日6:00可离开校园】
　　【警告：请勿试图向NPC透露副本相关信息】

　　边南捏着手机起身，紧张的环顾四周，除了桌上的课本，其他跟他家一模一样。

　　就在他还在发蒙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滴滴”声在耳边响起，电子音突然在耳畔炸响：【欢迎玩家边南，观战模式已开启。弹幕真假自辨，积分决定生存权。】

　　眼前瞬间飘过淡蓝色的文字：
　　【新面孔？实习老师身份是BUG吧？】
　　【看他这反应，怕不是个萌新】
　　【呵，等着看他怎么死在李砚手里】
　　【不对吧……我怎么记得这个副本都是转学生呢，哪来的实习老师】
　　【只有我觉得这个新人有点姿色吗....】

　　这句话不错，边南长得确实不错，剑眉浓密，眉峰挑得很高，眼窝不算深邃，但瞳仁是极深的黑，眼尾微微上挑，鼻梁高挺，鼻尖微勾，嘴唇偏薄，唇色是自然的淡红。

　　长得不够魅惑，但很带劲，牢牢地勾住人心。

　　边南扫过一行行弹幕，李砚，这个人名被他准确的提炼出来，作为一个精通游戏的死宅，进到这个所谓的“游戏”，带给他的并不是恐惧，而是兴奋，血脉喷张的刺激。

　　他喜欢刺激，喜欢在法律边缘行走的快感。

　　门被敲响时，边南正盯着弹幕皱眉，一抬头，发现周围的场景迅速变化，变成了阴暗的打印室。

　　还挺好，省了通勤时间。

　　门外站着个穿校服的女生，马尾辫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没什么血色：“边老师，李主任让您去趟办公室，今天有转学生来报道。”

　　边南微微点头，捞起桌边教案，跟在女学生后面走了。

　　教学楼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粉笔灰混合的味道，斑驳的墙面和他的实习的高中几乎一摸一样。

　　边南跟着女生穿过走廊时，迎面撞上一群背着书包的学生。

　　他们眼神躲闪，脚步匆匆，其中一个男生经过时，口袋里掉出半块橡皮擦，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跳开，直到确认周围没有老师才敢弯腰去捡。

　　“新来的？”边南听见有人用气音嘀咕。

　　“看校服是……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

　　他在办公室见到了李主任，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像藏着冰碴：“小边啊，这几个是转来的学生，你带他们去高一（3）班熟悉下环境。”

　　那几个所谓的“转学生”站成一排，脸色比刚才的女生还要苍白。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偷偷抬眼，视线和边南对上的瞬间，他突然浑身一颤，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旁边的女生狠狠踩了一脚。

　　边南领着他们往教室走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个匿名论坛的推送，标题加粗加红，几乎要从屏幕里跳出来：【明德副本生存指南：远离数学组！李老师是Boss！】

　　帖子里刷满了惊恐的留言：
　　“谁懂啊！我昨天晚自习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差点被拖去教务处！”
　　“他的教案里夹着头发！真的是头发！”
　　“别穿红色衣服！他好像对红色特别敏感！”
　　“转学生身份就是炮灰吧？今天新来的那几个估计活不过今晚。”

　　看到那条评论，边南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鲜红的卫衣。

　　不会吧。

　　边南正往下划屏幕，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抱着教案走过来，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他路过时微微侧身，额前的碎发被风掀起，露出干净利落的眉眼。

　　很熟悉的面孔。

　　“你好。”边南沉下心思跟他打招呼。

　　男人点点头，声音低沉：“新来的实习老师？我是李砚，教高一数学。”

　　他笑了笑，眼角弯起个温和的弧度，转身进了办公室。

　　身后的转学生们突然集体屏住了呼吸。戴眼镜的男生脸色惨白，抓着书包带的手指关节都在发白。

　　弹幕停滞了几秒，刷过满屏惊叹号
　　「！！！他居然笑了？」
　　「活久见！李Boss对NPC都没这待遇」
　　「这实习老师有问题」

　　边南看着李砚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低头看了看论坛里那张被打了马赛克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李砚，但眼神阴鸷，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和刚才那个会温和打招呼的男人判若两人。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李砚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三角尺和粉笔盒。他经过（3）班门口时，朝边南抬了抬下巴：“下午第三节是你的课，准备好了吗？”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落在他身上，不是那种明媚的感觉，倒像是在腐败钻出的尸草，边南看着他走进隔壁教室，听见里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老师好”，突然觉得论坛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边南低头翻开自己的备课本，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突然发现扉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字迹凌厉，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别相信镜子里的倒影。”

　　他猛地抬头，正对上走廊尽头的穿衣镜。镜子里的他脸色平静，身后的转学生们却一个个面目扭曲，嘴角咧开不属于人类的弧度。

　　而镜子里的李砚，不知什么时候正站在教室门口，隔着人群朝他微笑，手里的三角尺不知何时变成了闪着寒光的美工刀。

　　他快速背过身去，考到拐角的墙边，他身形匀称，是那种常年保持轻量化的状态，肩宽腰窄，穿简单的连帽卫衣，能看出暗藏的肌肉线条——不算夸张，却透着灵活有力的韧劲，是擅长在虚拟副本里闪转腾挪的体态。

　　手机在这时又震了一下，是系统提示：【今日备课任务：完成《函数单调性》教案，18:00前提交】

　　边南深吸一口气，把备课本合上。不管李砚是好人还是Boss，他现在要做的，是先写出一份合格的教案。

　　毕竟，他是这里唯一的老师，也是唯一能在午夜时分，回到那个和现实一模一样的“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