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寤寐》谛听我心

6、目击证人（一）

　　来到校长办公室后，江离这才发现校长办公室里面陆陆续续站着坐着几人。

　　校长一看见领头的章昇旭，像看到救星一般迎了上来，双手紧握住章昇旭的双手，两只眼睛近乎哀求地看着他，嘴角微颤着开口：“章队长，是不是已经查明了呀，这三名学生肯定是自杀的。我们学校怎么可能会有谋杀案呢？这下确定是自杀的吧。”

　　“目前还未结案，关于三名学生的死因具体是什么，我们警方目前也不清楚。”章昇旭冷漠地移开校长扒拉着他双臂的双手。

　　校长被甩开后，丝毫没有半分尴尬，眼中全是讨好：“好好好，我们学校的风气我是知道的，尽管查清楚，我相信我们学校的同学们。”

　　“校长可真是对自己学校的学生足够信赖呢。”蓝心在一旁双手环臂慢悠悠从口中吐出来这一句。

　　校长本来还想扒拉章昇旭，这时听到这边开口，似乎是找到了他的下一个对象，立即迎了上来：“这位是...?”
　　蓝心见状往后退了一步。

　　“注意一点，他们是异能局的人员。”章昇旭是当地提醒。

　　校长听了章昇旭的回答，眼睛瞪大了，震惊的眼神眼都掩饰不住。要知道异能局作为异能人士聚集的地方，可是攀权富贵的第一阶梯。

　　校长搓了搓手，双眼放光，肥大的双颊突出一句句谄媚的话语：“呵呵，原来是异能局的领导们，欢迎莅临我校，嘿嘿嘿。但是，不知是什么风把异能局的领导们都吹动了呢？这么小的案件还劳烦异能局的人亲自下来。”

　　“我们是每年例行协助警方办案，这一次恰好遇上了。”沈墨这时候站出来，向校长伸出了手：“您好，我是异能一组组长沈墨。”

　　“欸嘿嘿，您好，我何德何能啊。”校长见沈墨主动伸手，笑嘻嘻地迎上去。这个手，终于握上了。

　　“我们现在过来是来看目击证人的，您现在方便把目击证人请出来吗？我们想了解一下情况。”沈墨依然客气地对校长开口。

　　“唉好的好的，我这就把他叫过来。”校长转头对着他身后的人道：“钱主任，你把郑欣然叫进来。”

　　“好。”江离注意到在房屋角落的一人答应后便转身去了一旁的小房间，没过一会儿，便把一个个子矮小的身着校服的女生带了进来。

　　那个女孩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没见过现在这么大的阵势，头一直埋着，一声不发。

　　校长见女孩畏畏缩缩的样子，环视了一周后，脸上又堆起相同弧度的微笑开口：“警察同志们，欣然同学还小，不小心目睹了第一案发现场，现在可能还有点后遗症，从早上到现在都是这种状态。她平时可不这样的，平时可开朗了...”

　　就算是脾气一向很好的江离此刻都有些忍不住了，拳头握了又握。

　　沈墨见郑欣然头一直低着，身体也很抗拒校长的接触，温柔地将郑欣然拉过来，低头用手拢了拢她耳边的碎发，开口道：“下午有吃过饭吗？我们待会想跟你聊聊，时间可能会比较久，如果没吃饭的话，现在可以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郑欣然听到沈墨的话，头终于抬起来，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大姐姐。在场的大家都静默着等待郑欣然开口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又打破了这个场面。

　　“是这样的，欣然下午已经吃过一点面包了，她暂时可能吃不下饭，这样，我给她再拿点零食，如果晚上饿了的话可以先吃点。”

　　在一旁的钱主任贴心开口。

　　“好，你快去拿吧。”校长直接命令钱主任去拿，钱主任快速走到郑欣然刚刚呆过的小房间，拿出了一个小面包喝一瓶水后，朝着郑欣然的方向径直走过来。

　　谁知郑欣然看着眼前的人一言不发朝自己走来后，突然像被吓到了似的，躲到了沈墨身后。

　　沈墨似乎是感受到了郑欣然此刻的害怕，用手亲亲拍着郑欣然的身体，极力传递着安全感。

　　钱主任没想到郑欣然突然做这样的动作，递出食物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嘴角的微笑也凝固了。愣了大概两三秒后，尴尬开口道：“可能我平时对孩子们太严格了，欣然可能以为自己犯错了，呵呵。”依然是同样的语气，但是江离此刻感受不到任何情感。

　　“没事，我先帮他拿着吧。”江离伸手接过钱主任手中的食物。

　　章昇旭见现场一片混乱，皱了皱眉头：“是这样的，中午我们简单问了欣然同学一些问题，因为这次异能局的工作人员要全程协同参与，所以我们现在要将欣然同学带回警局，我们现在是过来接她的。”

　　“好好好，没问题，我们一定配合警方办案，但是这么小的案子，异能局的领导们全程都会参与吗？这怕是用大炮打蚊子呀。”

　　“我们异能局办事自有我们的章法。走吧，沈组。”蓝心似乎再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转头就走。沈墨见状也牵着郑欣然走出了办公室。

　　异能局的人员们见此状纷纷退场，章昇旭则走最后。

　　江离由于在后面退场的，转身后，异于常人的五感捕捉到校长的小声嘘嘘：“真希望这件案子早点结束，他们三个真的是...晦气。”

　　江离自从见到这里的校长后，便知道他不是什么好果子，没想到竟然是恶心到这种地步了。“看来，这三个学生身上肯定有什么关乎他们的大秘密。”

　　思及至此，江离眼神一暗，心中的狠劲又一股脑倾泻出来。

　　走到校门口时，章昇旭又恢复到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对沈墨等一行人开口道：“辛苦各位待会乘坐这辆车随我们到警局做笔录，如果没什么新发现的话，录完笔录就可以回家了，明天等待详细资料再通知各位。”

　　“好”沈墨回复，因为郑欣然现在比较信任沈墨，江离提出让郑欣然和他们一车去警局。

　　章昇旭看了看双手抓着沈墨的郑欣然，点头同意了。

　　众人乘坐相应的警车，来到了临安市第一警局。
　　由于现在时间比较晚了，警局只有值班的寥寥几个警察，章昇旭走在前面，带着带着一行人走向审讯室。

　　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审讯室，章昇旭进了门之后，让沈墨带着郑欣然进去笔录室。

　　“由于平时我们做笔录时，为了不给证人太大压力，所以一般都是有两名工作人员，由于现在郑欣然对沈组长比较信任，所以她跟我一起在里面对证人进行询问。”

　　“小张，你就带着大家在监听室听就行。”

　　章昇旭最后对着小张说道。

　　“好！”小张回复后，便领着江离，蓝心一行人来到了侧边的监听室。

　　见沈墨不在后，李元再也装不下去了，一进了监听室就摊倒在里面的椅子上，边打哈欠边招呼江离坐下。

　　“哎，终于能坐下来了，说实话我还挺好奇，这三个学生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

　　江离半推半就被李元拉着坐下了，蓝心见状也接连着坐到江离旁边。校长本以为异能局的没事会摆些谱，刚刚章队长让他一个人带着异能局一行人时，他还有些紧张，现在被李元这接地气的作风三下五除二地也将他心中的紧张驱散了。

　　“嗯，一定将这起案件查到底。”小张一边响应着李元的话，一边在案台上调试着设备。

　　李元见状，回头也招呼小王小赵自己找位置坐下。

　　“你们俩快坐下吧，站了这么久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儿都受不了了。”

　　“好”两女生边回答也边找好了座位坐下。

　　虽然在场的气氛被李元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笔录室里面的三人，都想快写开始。

　　“欣然，你不用紧张，你只用告诉我们你当天看到的情景就行了。你就当和你的同学聊聊天。”

　　章昇旭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外面的一行人纷纷集中精神，眼神紧盯着郑欣然脸上的表情。

　　毕竟，异能局也是会考微表情这门学科的，这是获取第一线索不可避免的途径。

　　章昇旭见郑欣然依然低着头，递给沈墨一个眼神。

　　沈墨接到眼神后，抬手轻抚着郑欣然的后背，边安抚她边柔声开口：“欣然，没关系的，你就把我们俩当做你的同学，你给我们讲讲你看到的场景就行了。爸爸妈妈都在外面等着接你回家呢。你说完后我们就能回家啦。”

　　果然，在沈墨说完这句话后，郑欣然突然抬头，望着沈墨的眼睛，似乎是想确认她说的是否是真的：“真的吗？爸爸妈妈在外面等我？”

　　沈墨见郑欣然终于愿意抬头和他们交流了，眼神释放善意，一遍摸着郑欣然的头一遍点头：“是的呀，警察不会骗你的哦~”

　　张欣然不知道是得知父母回来接她后获得了点安全感，还是沈墨这一连串的安抚起了作用，终于开了口：“是这样的，警察哥哥姐姐。我...”

　　她一开口，众人的心都被吊起来了，但是说到一半，突然又卡壳了，大家也都屏息凝神，等着她的下文。

　　沈墨见怪不怪，手上的动作没听，开口道：“没关系，你慢慢来，另外，你叫我墨墨姐姐就行，叫他昇旭哥哥就行。”

　　“墨...墨墨姐姐，昇旭哥..哥哥...”

　　“嗯，没关系的，我们等你，你慢慢说。”沈墨事事有回应。

　　“嗯，你慢慢说。不急。”章昇旭见状也对郑欣然释放出善意。

　　郑欣然看着眼前这两位权威又慈祥的二人，顿了顿，终于再次开口道：“墨墨姐姐，是这样的。”

　　随着屋内郑欣然开口，大家的心几乎都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着，都在屏息凝神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那天早上，我正常起床上早自习，起床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婷婷，我以为她又早早地先去了教师学习，就没太放在心上。但是我吃完早饭，到教师之后，在座位上也没看到她的人，我想着可能在厕所或者在办公室问老师问题，也没有太在意。直到整个早自习我都没看到婷婷回座位，我这才觉得不对劲。按照婷婷那么认真的性格，她肯定争分夺秒地学习。因为我们高中早自习老师不会到场监督，一般都是值日的班委代替督促，我用了谎言就搪塞过去了。下了早自习，我赶紧去找婷婷，厕所，办公室，别的班都找了，就是找不到，直到我来到天台...我...打开门就...就看到呜呜呜呜呜”

　　郑欣然说到这里，还是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开始哭泣。

　　沈墨赶紧抱着郑欣然，缓缓拍她背表示安抚。

　　“没事没事，欣然，我们不着急，慢慢说，慢慢说，你看，你现在是在警局，不是在学校，现在是安全的，你可以说出来的，我们慢慢来就行。”

　　郑欣然听着沈墨的安慰，抽噎逐渐小了下去，她深呼吸了几口，又缓慢开口，只是声音带上了明显的哭腔。
　　“我推开门，看到婷婷背对着我朝着太阳的方向跪着，她左右还拉着一男一女。我当时看到这个画面就被吓到了，但是还是尝试着上前，叫了几声，婷婷没有回答我，我有些着急，便跑上前去摇了摇她，我摸到她异常僵硬和冷冰冰的身体，然后才注意到他们正面已经流了很大的一滩血。我被吓得腿软，赶紧强忍着害怕回到了教学楼，去老师办公室讲了天台发生的事情...”

　　“就...就这些了，呜呜呜...”郑欣然好不容易说完，又没忍住，开始了抽噎。

　　沈墨赶紧轻拍安慰，这时章昇旭开口：“嗯，很感谢你的配合，你的证词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我还是会例行问几个问题，等你平息好了心情我再来，你先慢慢恢复一下，我给你去拿点吃的。”

　　说着，章昇旭便起身推开椅子，来到了外面的监听室。

　　屋里，小张按下了暂停的按键后，大家纷纷也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这时章昇旭进来，关上门之后，看着眼前的众人，开口问了句：“沈组在里面不太方便出来，你们听了目击证人的证词之后，觉得有什么疑虑的地方吗？”

　　“有什么疑虑的，这个小姑娘已经很棒了，见到这种事情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说出来。”李元听着章昇旭的话，自顾自说着。

　　“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她的动机都是说得通的。”

　　“行，我们接下来要对郑欣然进行一些询问，你们有没有特别想知道的信息？”

　　章昇旭的话语落在江离耳中，惊讶于他的心细。

　　“我有个问题，目击证人说她起来便没有看到婷婷，那婷婷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宿舍呢？是一大早，还是半夜就溜出去了？”

　　一旁的小赵开口道。

　　“这是个好问题，还有么？”

　　“我刚刚注意到目击证人的说词，很明显她从头到尾就只提起了婷婷这一个名字，说明只有婷婷是和她一个班的，那受害者和其他两位同学是什么关系呢？”

　　江离静静回味刚刚郑欣然的证词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的视角从头到尾好像就只有婷婷这一个目标任务，对于其他的二人，她似乎并不熟悉。

　　“嗯，还有么？”

　　“可以让她多想想这半年里面，三位受害者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一些重大的事件，比如遭受了什么打击之类的。”蓝心在一旁开口。

　　“这明显是一起计划好的案件，那这起案件的动机就得往前追溯，看看他们三人的经历是否有重合点。”

　　“好，我记下了，还有没有？”章昇旭见在场的各位没有回答后，在一旁的桌子上抓起几个棉花糖就转身进了屋。

　　小张见章昇旭进了屋，赶紧按下继续的案件。大家也都坐端正，审视着屋里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