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寤寐》谛听我心

7、目击证人（二）

　　“欣然，你先吃点糖缓解一下。”章昇旭进屋之后先递给了郑欣然几个糖，然后来到另一旁拉开椅子坐下。

　　“谢谢”郑欣然接过之后，放在了桌子上。双手还是紧紧攥在一起。

　　沈墨见状伸手拿过郑欣然面前的糖，主动拆了一颗放到自己嘴里后，又伸手拆了一颗递到郑欣然面前，示意她吃掉。

　　郑欣然见状，终于接过糖果，吃了进去。

　　沈墨见她接受了之后，和章昇旭交换了个眼神，示意他开始。

　　章昇旭收到眼神示意后，先是端起他面前的水，润了润嗓子，开口道：“欣然，刚刚其实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但是我们俩关于这起案件还是有很多地方有一些疑问，你看看能不能帮你墨墨姐姐解答一下呢？”

　　郑欣然听到章昇旭的问话，点了点头，等待着他们的问题。

　　“是这样的，对于三位同学的结局，我们都很痛心，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我们警方暂时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到这里的话，其实整起案件就应该结束了的，但是我们还是希望找到更多的线索，排查到他们三个进行这种选择的原因。”

　　郑欣然听到章昇旭说到这里，狠狠点了点头。

　　“由于青藤高中时住校制，所以你应该算是和婷婷同学走的很近的朋友了，那你能跟我们说说婷婷这学期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不对劲？”郑欣然听着章昇旭的话，疑惑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嗯，其实就是你有没有感受到她情绪大波动的时候呢？比如哪一天她特别特别伤心...或者特别特别奇怪...”

　　沈墨在旁边补充道。

　　“我们高中管的很严，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吃饭学习了。婷婷作为班里的尖子生，平时也只对学习感兴趣。她上一次特别特别伤心还是因为摸底测考的很差，还在寝室里面哭了的。我当时吃完饭早早地回了寝室，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床边拿着那次考试的试卷在那里哭。我看到之后一位她觉得自己考差了，就去安慰她。她好像很不愿意去老师办公室复盘。”

　　“老师办公室复盘是什么？”章昇旭抓到这个信息点，追问到。

　　“嗯，是这样的，我们班是尖子班，每一次只要成绩下滑，就会被单独叫到老师办公室复盘整张试卷，找到错误的原因。”

　　“这个不是很正常的流程吗？为什么她如此抗拒？”

　　“我也不知道，我觉得是婷婷太要强了，不愿意被别人批评。”

　　“恩恩，没事，我想问个问题，我听了你刚刚说的那些内容，发现你在这三人里面好像只认识婷婷一个人，那其他两名同学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呢？”

　　沈墨见问不出别的内容后，问出了江离也想问的问题。

　　“其他两位是别的班的同学，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多久玩在一起的。在我印象中很少见他们走在一起，哦，可能是都是英语课代表，所以有时候会在一起开会，交作业什么的。”

　　“这三个班的的英语老师都是同一个吗？”章昇旭补充道。

　　“嗯，是的。张老师负责重点班三个班的英语教学，同时也是英语主任。”

　　“好，那我再问问，这三名学生之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比如情侣...或者别的...”

　　沈墨问到。

　　“他们三人应该就是同学关系。婷婷一心扑在学习上，百合我不清楚，但是那个男孩子和她们肯定不是情侣关系。”

　　“嗯？为什么？”沈墨听到欣然这么笃定，来了疑惑。

　　“因为，据说，据说哈，那个男孩子好像不喜欢女生。”

　　外面的蓝心听到这里挑了挑眉。

　　“好，我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确认一下，当晚婷婷是否有回过寝室。”

　　“嗯？婷婷她晚上有回来过，但是很晚了，等熄灯了她才回来。但是她当天晚上确实很奇怪，进来之后一句话都没说，然后脱掉衣服之后就上床睡了。”

　　“好，然后你刚刚讲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发现她已经离开寝室了是吧？”

　　“是的，早上起来发现她人已经走了。”

　　“好，我们今天大概就先问这些问题，给你留一个小任务。你回去可以好好想想婷婷这半年有没有发生过别的奇怪的事情。任何奇怪的事情都可以，想起来的话，可以打这个电话告诉我们哦。”

　　章昇旭说完之后，递给了郑欣然一张警局的名片。

　　“好”郑欣然伸手接过了这张名片。

　　“好啦，今天就先暂时但这里吧，我把你送出去。”沈墨起身，扶着郑欣然作势要走。不料她突然的动作将放置在她面前的水杯打翻。她赶紧道歉，变道歉边伸手拿起在一旁的抽纸擦拭着桌面。

　　章昇旭见小女孩这么紧张，立即上前，帮她一起擦拭，轻声安慰。

　　这时，沈墨看着郑欣然的右手手腕，突然拦住了郑欣然，牵起她的右手手腕开始端详。

　　郑欣然看着如此反常的沈墨，右手往里缩了缩，左手试图扯下长袖进行掩盖。

　　“别掩盖了，说说吧欣然，这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人，除了沈墨，其他人都是一脸懵。江离本来都打算起身出去等他们了，结果突然看到沈墨来了这么一出。

　　“墨墨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郑欣然此时声音已经染上哭腔。

　　章昇旭虽然不知道沈墨发现了什么，但是他肯定是支持沈墨的。

　　沈墨一反常态，严肃地说：“欣然，你还不打算说吗？婷婷的死也给了你很大的打击吧，所以你才会被吓成这样。你现在有警方的保护，什么都不用害怕，相反，如果你带着你的秘密走出这里后，坏人会以为他能够拿捏你，那么，你一辈子都得生活在他的阴影下。你也不想某一天变成婷婷那样的下场吧。”
　　“啊！-”不知道沈墨哪一句话触动到了郑欣然紧绷的弦，她突然大声尖叫起来。
　　这下，换成章昇旭安慰郑欣然了。

　　沈墨见郑欣然这个样子，依旧没打算退步：“欣然，你现在要走，我不拦你，但是作为真的想抓住这起案件始作俑者的人，我是能够帮助你的，你怎么能够以自身去对抗这些逍遥法外已久的坏人呢？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真的要一辈子都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下吗？如果真的断定婷婷他们为自杀的话，那那个坏人会去祸害更多人的。”沈墨依旧坚持她的输出。

　　“别说郑欣然了，我都被吓得不轻。”在外面的李元吐槽到。

　　“不愧是从几万人中脱颖而出的沈组，真牛。”李元接着补充。

　　江离见郑欣然有所松动，对大家说：“先坐下听听她要说什么吧。”

　　大家又坐回原位，每个人脸上都挂上了凝重的表情。

　　里面郑欣然好不容易缓和下来后，沈墨又轻轻缕开缠绕在她头上的发丝，温柔得像一位妈妈一样：“欣然，说出来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是的，我们警方肯定会动员所有资源保护你的，你尽管说。”章昇旭铿锵有力的声音似乎给到郑欣然勇气。她被沈墨扶着坐下，双手搅着，踌躇再三，还是一句一句说了出来。

　　“墨墨姐姐，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其实我也曾经想自杀来着。”

　　大家以为郑欣然会说出关于婷婷和同学关系之间的一些隐情，但是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炸裂。

　　外面的小赵小王脸上都充满了震惊的申请。

　　“嗯，我知道的，我看到你手腕上的疤痕了。”

　　郑欣然听到沈墨的话，苦笑一声：“是”然后她慢慢将右手的衣袖拢上去，露出了手腕上的疤痕。

　　少女在冰冷的审讯室像对面的两个大人露出了自己曾经的伤疤，纤细的手腕在昏暗的灯光下静静摆放着，无声地再向这个世界进行抗议。

　　“八次。你试图自杀了八次。”沈墨静静数完郑欣然手上的疤痕，清脆的声音给了在场所有人不小的震撼。

　　“我不记得是多少次了，但是我真的很痛苦。呜呜...”郑欣然说到这里，又开始止不住地抽泣。

　　但是这一次，谁都没有安慰她，这一次，需要她自己带着勇气站出来。

　　没过一会，等待抽噎声小了之后，郑欣然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婷婷和我一直都玩的很好，我们俩从入学以来，一直都在同一个班，所以感情很深厚。我们以为只要我们够努力，未来一定会是一片光明。哪知道，直到高二分班那一天...噩梦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沈墨无声攥紧了郑欣然的手，墨墨给她支持。

　　“由于重新分班，负责教我们的老师也是新面孔。其中，因为婷婷很喜欢英语，所以她自愿成为了英语课代表。我们本以为英语老师能力强，风趣又幽默，是一位负责的好老师，所以大家都觉得他能教我们班的英语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很快，我便察觉到了婷婷和英语老师之间不对劲的地方。”

　　听到这里，纵使反应再慢的人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见章昇旭紧紧攥住了他手中的纸杯。

　　“那是一次课堂小考，全班都在埋头做试卷，由于我真的不会，于是抬起头东张西望，那个时候听听还坐在我旁边。我抬头的时候刚好撞上了张老师的眼神。他...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婷婷的地方。我从来没见过张老师用这样的眼神盯人，我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我只是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为了验证张老师是不是偶然才这样的，我过了一会又假装整理头发，朝着讲台上的身影瞄了一眼，他竟然还是一直盯着婷婷。我当时真的被恶心到了，低下头小声和婷婷吐槽，我说张老师怎么一直盯着这边，很恐怖哎。”

　　“谁知婷婷听了没有一丝讶然，反而安慰我，说是老师正常监考，让我别东张西望赶紧考试。”似乎是联想到婷婷，郑欣然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虽然婷婷当时让我不要多想，但是我总觉得张老师的眼神不对劲，所以后来我都会偷偷关注他的行为。我发现他总是会趁着和婷婷讲题的时间，暗自贴近婷婷，用整个身子笼罩住婷婷...在晚自习检查笔记的时候，总是会最后再检查到婷婷那里，在她身边站很久...也不知道是我太敏感了还是怎么样，有时候我听他叫婷婷的语气都和别人不一样...”

　　说到这里，郑欣然似乎真的忍受不住了，开始大口大口深呼吸。

　　“你作为旁观者都能细数出来这么多不对劲的地方，那你有给婷婷说过你的想法吗？”

　　“我有给她说过，但是都是暗暗提起过，没有这么胆大，因为我也不确定。我每次给婷婷说觉得张老师好像很关注你怎么怎么样，她总会搪塞过去，说也没有这回事，张老师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

　　听到这里，沈墨和章昇旭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婷婷的自杀肯定和这个张老师脱不了关系。

　　“那你的伤口是怎么回事？”章昇旭单刀直入，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

　　“呜，这是我和婷婷一起做的。我每次放假回家，我父母都会吵架，吵起来他们就吵着要闹离婚，有时候从家里回学校，我实在受不了了会偷偷在学校后花园用这样的方式发泄。但是没想到，那一次我用小刀偷偷划伤自己的时候，我看见花园角落还有另一个人。当时好奇的心情战胜了所有，我走近了才发现是婷婷。我看到她手中的东西，这才发现我们都是一路人。就这样，我们俩有时候会偷偷约着一起在小花园里做这样的事。”

　　郑欣然说到这里，头渐渐低下去。似乎自己也知道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到底有多蠢。

　　“没关系的，每件事情发生一定有他的必然性。这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和婷婷这么深厚的友谊，她有没有告诉你她为什么要割腕呢？”

　　沈墨在一旁温柔安慰郑欣然问道。

　　“嗯，我问过婷婷，但是她每次都闭口不提，我就想着等她想告诉我了再说吧。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有一次，我给她讲完我家庭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她突然告诉我说，她以后再也不用来这个地方了，她说她已经找到解决困境的方法了。然后，从那之后我们就在也没有一起去过小花园，相反，我看婷婷和隔壁班的那一男一女走的越来越近。知道这件事情发生...”

　　“好孩子辛苦你了，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最后一次在小花园里相聚是几月几号？”

　　“大概是三月份，三个月前，从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一起去过小花园了。”

　　“行，今天的问题就问到这里吧。我先把你送出去。”章昇旭说着，起了身。

　　临走前，沈墨拉着郑欣然的手，并未松开，柔声道：“欣然，有些事情并不是伤害自己就能够得到解决的，我们可以换一种承认的方式，为何不坐下来和你的父母谈谈呢？我相信经过这一次，你肯定有所收获的。是吗？”

　　郑欣然低着头，听着沈墨在她耳旁的轻声细语，沉重地点了点头。

　　“哎呀，你终于出来了，怎么样，饿不饿？冷不冷？算了，我们赶紧回家！”
　　郑欣然的妈妈看见郑欣然出现在警局门口的身影，赶忙迎上来，一顿嘘寒问暖。

　　沈墨看着在她面前叽叽喳喳的一家三口，心想：“还好，虽然爱吵架，但也是真心待孩子的。”

　　异能局的人们就这么目送着这么一家三口离去。

　　第八章现身

　　“好了，今天我们就先到这里。辛苦大家了。”章昇旭首先出声，终于给今天画上了个句号。

　　“好，大家赶紧回家休息吧。今天先暂告一段落，明天我们等待详细尸检报告再确定查案的方向。”沈墨看着在黑夜中的大家，交代了一句之后就让大家回家了。

　　“江离，明天见。今天早点休息哦。”蓝心临走前不忘叮嘱了几句。

　　“哎，好！你也是！”江离下意识回复，挥手告别了蓝心。
　　“哎，不是我说，他怎么这么关心你。”一旁的李元见他俩黏黏糊糊的，没忍住吐槽了句。

　　“额，还好吧，就是普通同事打招呼而已。”

　　“哼，那我怎么不见他主动和我问候。”李元吐槽出声，不知道是没和异能局红人说上话而失落还是讶异与于蓝心和江离之间亲近的关系。

　　“行了，我的车也到了，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吧。”江离不再想理会李元，赶紧打住他乱飘的思绪。

　　“好好好，明儿见！”李元回复到。

　　“呼，终于结束了。”坐上车，江离没忍住感叹了句。

　　“我觉得他说的对。”

　　“哇，吓我一跳，你怎么神出鬼没的。下次出现能不能事先通知我一声！”显然，江离对于突然现身的司无空毋有很大的怨气。

　　“嘘，你不想被当做异类的话，可以再大声些，现在只有你能看见我。”司无空毋并不理会江离嘴上的抱怨，反而“贴心”给他提示。

　　江离看见司无空毋这副模样，心中的火气不打一处来。今天本来就累，又有人一直分散他的注意力。好不容易放松下来，还在旁边装模作样起来。

　　当让，江离可没蠢到将这些话讲出来。

　　司无空毋见江离并未回答，又接着开口：“你觉得呢？”

　　“嗯？”冷不丁地被问到，江离疑惑道。

　　“觉得什么？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我觉得刚刚那个看起来没用的人说的很对。”

　　江离在脑海中将司无空毋口中的那个“看起来没用的人”和异能局的人对了很久，终于悟出来，他大概想说的是李元。

　　“你说李元？他说什么了？”

　　司无空毋见江离还在和自己抽工夫同样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我说，他说那个人对你不一般，我觉得他说的对。”

　　人称代词过多，江离每听司无空毋说一句话，自己要在脑海中回忆半天他口中的“这个人”“那个人”到底说的是谁。

　　“哦，你说蓝心啊。”

　　“不知道他叫什么。”

　　“还好吧，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对我不一般了？同事之间不都那么寒暄吗？”

　　司无空毋见江离脸上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无语地看向窗外的风景。

　　江离等了半天也不见司无空毋回复，转过头去发现他在那里凹造型。也没得心思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毕竟，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小伙子，小伙子，目的地到了！”

　　江离是被司机叫醒的。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已经到了，拿出异能局的卡刷了之后，边道谢边下了车。

　　司机见他这副模样，叹气摇了摇头：“果然，现在的异能人士的基因都变弱了，累到自言自语不说，后面直接意识混乱了。西弗斯星的未来哟~”

　　江离并不知道自己这一路的表现已经丧失了一位普通人士的信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进了楼下的便利店。

　　“今天太晚了，就先吃便利店吧。”

　　“我不吃速食，你回去做饭吧。”司无空毋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

　　“哎哟！我说你，你下次出来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下，万一哪天我真的被你吓死了怎么办！”
　　江离真的被吓一跳，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没看到我罢了。喏，给你。”

　　说着，司无空毋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了个什么东西，给了江离。

　　江离看着递过来的东西，有些疑惑地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我只有在你家的时候会现真身，在外面的时候我只有想让你看到我我才会施法术。你戴上这个东西，就会识破我的隐身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我的身影。”

　　江离本来加班到现在就有点疲惫再加上动不动就被司无空毋吓到，脾气一下子没收住，本来他发完脾气自己就有点后悔，心里正想着怎么圆回来，没想到司无空毋竟然给了自己这么一个东西。
　　江离理亏地摸了摸鼻子，心虚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拿近了仔细端详了下，眼中的惊讶扫去了今天一天的疲惫。

　　这是一条制作精美的项链，以眼睛为状，眼球中央镶嵌着一颗红宝石，重点是这颗宝石可以360度旋转，给精致的首饰装点上了一丝活力。

　　“这，这真的给我？这么贵重，不太好吧？”江离先不论这条项链的制作工艺怎么样，单是中间这颗如血般的红宝石，其价值就可见一斑。

　　“你不是说我随时随地都会吓你一跳吗？喏，你带上这个之后我的行踪对你将没有隐瞒。”

　　“我知道，我是说这么贵重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给我了？这样好吗？”不会是王当久了，这赏赐的习惯还没改过来？江离在心中暗自嘀咕着。

　　“你之后跟别人可千万不要这样，不要别人一说什么，你就直接从你身上掏出东西扔给他，知道吗？”

　　江离怕司无空毋之后改不过来，特意叮嘱道。

　　“那按照你的话，你不也是别人吗？”司无空毋抓着江离话语中的小辫子不放，调侃道。

　　“你...我怎么能算别人呢？你说你醒来是不是第一个就来找我了？”

　　“是”

　　“你醒过来是不是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睡？”

　　“是”

　　“我现在是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认识的人？”

　　“是”

　　“对啊，你看我们之间关系这么密切，我怎么能算别人呢？之后再有这么稀奇的玩意儿，记得第一个给我。”江离说着说着，似乎想让自己也信了自己这番说辞，特意加重了语气。

　　司无空毋看着眼前“厚脸皮”的江离，本来是想让江离听听他说那样一番话离不离谱，没想到更厚脸皮的话还在这里等着他。

　　“好，以后都第一个给你。”司无空毋顺着江离的话，答应了下来。

　　江离本来以为从司无空毋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没想到他这么“乖巧”地就答应了。心中的得意感油然而生。

　　“走！带你去买菜，说，你今晚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江离一想到司无空毋之后可能还会从兜里掏出别的什么奇珍异宝他就开心。

　　“我想吃昨天的面。”

　　“嗯？”江离已经做好司无空毋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

　　“昨晚的面？”为了确保这句话的真假，江离特意转过身去，盯着司无空毋的眼睛，想知道他有没有撒谎。

　　“嗯，我想吃昨晚的面。”司无空毋一字一句地重复着。

　　黑夜中，路边只有展展路灯，昏暗的灯光照在司无空毋的脸上，落下锋利的阴影。就是这么一张立体高冷的脸，此刻正在跟江离说他想吃昨晚做的面。

　　“哈哈哈哈，好。”江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控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司无空毋见江离没来头地笑，以为他在因为自己的夸奖而感到开心。

　　“我昨晚应该有说，你做的味道和我的御用厨师很像。”江离听到这里，笑声戛然而止。

　　“得了，刚刚就不应该觉得眼前这个暴君呆萌，骨子里还是养尊处优的剥削主儿。”江离在心中吐槽完之后，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又换上满分微笑，嘴上应着：“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像您的厨师是我的荣幸。”

　　司无空毋见江离这么说，心想，终于懂事了一回。于是眼神略带赞赏地看了江离一眼后，优先进了超市。

　　江离被司无空毋这突如其来的君主眼神整无语了，手中的拳头越握越紧，他边走边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忍着吧，江离。忍过了你将得到更大的荣华富贵！”

　　殊不知，这句话之后出现的次数更多。

　　“唔，真满足！”江离吃完饭后，将筷子轻轻一撩，整个人像餍足的猫咪往后一仰。

　　“是不错。”这边的司无空毋也放下筷子。

　　照以往的江离来讲，听到这句话后指不定得缠着司无空毋拌几句嘴。但是现在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拌嘴的心思。此刻只想追求这片刻的休息时间。

　　“今天那个女孩子进去说了什么？”但是，很显然，此刻并不想让江离休息的人大有人在。

　　江离此刻脑子显然已经跑到别处去了，将司无空毋的话搁在一旁，没理。

　　“今天那个女孩子进去说了什么？”司无空毋见江离半天没理他，也学着他的样子，向后一仰，但是嘴里还重复着刚刚的问题。

　　江离本以为自己能混过去，但是没想到司无空毋这么执着。

　　“按他的性格，不问到答案肯定不会罢休...”江离这么想着，嘴上已经开始屈服了。

　　“嗯...你是说郑欣然吧...她说了挺多的，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信息？”江离此刻还是蔫蔫的，今天一天实在是太疲惫了。

　　“嗯？你不是会隐身吗？你没进来？”江离此刻意识到司无空毋并没有进入审讯室，“既然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进来呢？”江离在心中想着。

　　“嗯，没进来，那个时候有点事情耽搁了。”

　　“哼，你在现在这个时代又没有亲人，又没有朋友，有什么事情能绊住你呀。”江离听到司无空毋的话，下意识接了句。

　　“...”迎接他的是一阵的沉寂。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江离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叮--”的一声警报。他心想着“完蛋了完蛋了，这位爷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自己这张贱嘴哦。”似乎是想弥补自己说出去的话，他马上正襟危坐，双手尴尬地捋了捋头发，边咳边说：“额，其实也没什么啦，她就说了一下死者在学校的人际关系什么的。说了一下她平时的性格什么的。目前来看，她的英语老师可能跟她的自杀有关系。”

　　“英语老师？”

　　“嗯，大概率是有性骚扰成分在的。”说到这里，江离的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也是没想到都是最高学府了，还有这种渣滓。”似乎是觉得不能放过这个变态，江离紧咬着牙齿愤愤道。说完，他没听见对面人的反应，抬了抬眼，好奇司无空毋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只见司无空毋双手撑着脑袋，眼神呆滞地看着下方。

　　“...”

　　江离一阵无语。

　　“这家伙，睡着了？！”江离拿手在司无空毋面前晃了晃，见这人毫无反应后，无奈翻了个白眼。

　　“自己问的问题，问完就睡着了，可真有他的。”江离虽然在心里暗暗吐槽，但是视线却如磁铁一般贴在司无空毋的脸上：高挺的鼻梁，薄唇，凹陷的双颊，眼睑下方因为头顶的顶光照射在眉骨而投射出一阵阴影。

　　似乎是不太满意老天造物的不公平，江离剜了一眼司无空毋立体的容颜后，深吸一口气，换上“和蔼可亲”的态度，轻轻拍了拍司无空毋的肩膀。

　　“你要睡回房间睡，怎么在餐厅上就睡着了。”江离摆出自己最和善的表情，友好提醒司无空毋。

　　只见司无空毋被江离拍醒后，似乎是刚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都是懵懵的，定睛看了江离好几秒好像才缓过来。他嘴里“唔唔”地应答后，拉开椅子跑到沙发上去了。

　　司无空毋边走嘴里边说：“太困了，你先洗完，洗完叫我，我有事情跟你说。”说完沙发接住了一个长条，将他包裹住。

　　江离无语地看着司无空毋这一系列操作，如果此时他脑袋上的黑线能够具象化表现出来的话，整张桌子可能都已经被铺满了。

　　知道眼前的人惹也不能惹，说也不能说，看着他吃完逍遥躺在沙发上的样子，江离认命地拿起桌上的碗筷，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