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寤寐》谛听我心

2、回家

　　地球：
　　第二天8：00闹钟准时响起，江离磨磨蹭蹭从床上起来，揉了揉有些落枕的脖子。仿佛刚从地狱回人间的鬼魂一般，晃荡着来到卫生间，洗漱，准备通勤。

　　江离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中睡眼惺忪的自己，不由得开始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好难得，如此真实的梦境。”

　　他心里独自喃喃，但是不自觉又开始回味起昨日的“离奇”经历。毕竟昨天的经历比他目前二十多年的经历都要炫酷过瘾。

　　整理好自己脑袋上最后一根呆毛后，江离终于起身出发，去了公司。

　　在无聊的通勤时间，江离调了调耳机的音量键，挑了一首轻快的city pop的歌曲，闭眼回味了一会昨日梦中的情绪，果断打开手机中的备忘录，选择把昨夜那“不同寻常”的经历记录在备忘录中。

　　按部就班地工作，按部就班地进食，按部就班地随口迎合同事们的调笑。江离时常想，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吗？每一天的节奏机械规律地仿佛能够窥探到自己生命的终点。

　　终于又到下班时间，江离今日突发奇想地来到家对面的商场，购置了一些食材和零食后，便快速打道回府。

　　为了庆祝今日无大事发生，江离给自己做了一顿豪华泡面，肥牛配着自己喜欢的垃圾食品。

　　“这就是工作的意义了吧。”饱餐后，江离长叹一口气，将碗筷迅速收拾好之后，窝在沙发上刷着短视频。刷着刷着，血糖升高，迷迷糊糊地又进入到了梦境。

　　西弗斯星：
　　“哎--你终于回家了么？我都快忍不住了，我当君主的时候也没像你现在这么忙，一下午又是写报告，又是查卷宗，还带新人的...但是许久不出来，确实看到了一些新鲜玩意儿...”

　　江离刚离开异能局，身后就冷不丁出现了个随身挂件。这个“挂件”倒是很不客气，对着江离一下午的安排指指点点。

　　江离听着司无空毋的指摘，内心不爽道：“你当然不会像我这么忙，您可是大君主啊，谁不把你供着...”

　　“哎，你不要在心中偷偷骂我，我可是都知道的。”

　　江离心中还没吐槽完，身后突然想起漫不经心的轻笑。仿佛小时候上学被老师抓包一般，江离心下一紧。突然站定，回头瞪着这个凭空出世的少年。他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一切，自己好不容易接受了历史书上逝去千年的王突然复活出现在自己面前之外，还得编造谎言，将眼前这个人的“存在痕迹”抹去，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自己一下午不知道多了多少工作量。而现在，“罪魁祸首”还在自己面前云淡风轻地指责异能局工作能力低下。

　　“忍不了了，我真的...快忍不了了。”江离的双拳慢慢收紧。

　　司无空毋看着江离似乎真的有点动怒了，瞬间收起漫不经心的笑，第一次“顺从”别人：“你不会真信了吧，我只是随口一说，我听不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江离以为司无空毋又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还算正经的解释。突然卸了劲，默默放开了紧攥的拳头，淡淡开口道：“随你的。我只是想起了家里没东西吃了，现在要去菜市场买菜。”

　　说完，江离也不等身后的司无空毋跟上，自己自顾自地迅速朝着左边的街道走去。

　　司无空毋看着江离这幅模样，心想：“还真好欺负。”想罢，又吊儿郎当地跟上。一路上，他和江离保持着不前不后的距离。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年，司无空毋不由得单手摸腮，思考到：“现在的年轻人都长得这么好看吗？”

　　在司无空毋的认知中，司无一族人是西弗斯星血统最纯，样貌基因最好的一个种族。千年前给自己朝拜的大臣近亲中也没见几个样貌出来拔萃的。按理来说，随着星球物资资源减少污染，后代的子民基因纯度会应该不及千年前的人，怎么今日一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这么...这么对自己胃口。

　　想着想着，司无空毋没留意到江离早已停下，等到他回过神来，差点撞到江离。离得近了司无空毋才注意到，江离的头竟然只在自己的嘴巴处。

　　“这家伙的皮肤还挺白...”他对于江离的感叹还在继续。

　　“你是要吃饭的吗？”江离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市场，心中虽然盘算好了今夜的晚饭，但是现在情况特殊，还是问问清楚。

　　“吃，为什么不吃，我要吃龙虾，鲍鱼，鹿茸...”还未从观察江离的思维抽离出来的司无空毋，突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想都没想，立刻报上了自己当年喜欢的食材。

　　“我不给你设太多的限制，只给你了食材范围，其他的你自己看着操作就行。”说罢，司无空毋仿佛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加了这么一句。

　　江离本来随口一问，结果听到“狮子大开口”的回答，正气不打一出来，又听到后面这一句，心中更是吐血。心中早已将这个凭空出现的人揍了几百个来回，但是面上还是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从司无空毋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之后，江离学乖了，再也不问，自己默默消化完整后，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身后的人说：“这里人多，你跟紧我。”

　　说完便自顾自地开始了食材的挑选。

　　“还鲍鱼，鹿茸，住我家，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就把我吃掉算了。”江离在心里思考着最差的结果，知道最差也就那样之后，便再也不拘束。甚至将刚买好的一袋西红柿顺手递给双手背后，在一旁不知道审视什么的司无空毋。

　　“诺--我手中拿不下了，你把这袋拿着。”

　　江离伸手的动作停在空中，见对方毫无反应，说完这句话后江离突然有点发怵。心想：“他不会在这个地方发动法术吧、那明天我可得上头条新闻了。异能局人员在菜市场突发恶疾，猝死....”

　　司无空毋听到江离对他说话后，眼神一直盯着眼前的少年，突然见江离眼中似乎染上了视死如归的悲壮，他心中暗暗想：“看来他有在认真为我思考今晚的晚餐，算了，看他这么认真准备今晚晚餐的份上，就帮帮他吧。”

　　“刺溜---”司无空毋抬手准备接过这一袋西红柿。

　　谁知，江离见司无空毋伸手过来，以为他真的要发动法术，心下一惊，赶紧用手护住自己的头，作防御状。

　　司无空毋看着江离冷不丁的这副模样，瞬间无语凝噎，但是本着“礼仪至上是皇家传统美德”的教条，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几秒后，一言不发地接过眼前的袋子。

　　江离双眼已经紧闭，准备迎接对面的法术，突然，自己手上一空。

　　“...”

　　江离抬头，两人视线对上，都陷入了无尽的无语。

　　“咳咳，这里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去那边买点肉就可以回家了。”

　　尴尬至极的江离一秒都不愿意停留在这里，赶紧溜走。边走他心中边想：“刚刚自己躲避的动作好像太大了，周围的人似乎都在看自己。哎，我到底在干什么呀...”

　　江离越想越羞愧，最终还是破罐子破摔般地认命了：“哎-算了，赶紧买完回去吧。”

　　江离这边走的极快，而跟在身后的司无空毋则更是一脸无语：“我有这么可怕吗？至于把他吓成那样吗？”

　　看着越走越快的江离，司无空毋双眼一眯：“看来他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就这样，二人心中各怀鬼胎，在市场买好了菜，终于打道回府了。

　　司无空毋跟在江离身后左拐右拐进了一幢公寓。

　　江离现在是什么感受呢？总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些…诡异。

　　比如自己现在正在备菜，而眼前的少年就这么直挺挺地坐在他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虽然他家在高层，本来就安静，但是司无空毋本来长得就生人勿近，这会也不知道在闭目冥想些什么，面无表情的他周围仿佛有一层冰霜结界，让人不敢造次。

　　江离一边干着伺候人的活，一边还生怕惊动了眼前的这位人物。

　　“这该死的奴性，怪不得要废除专制统治！”江离一边想一边恶狠狠地看着眼前剥削他的人。

　　“别用你灼热的眼神看我了，专心做饭。我对美食可是很挑的。”司无空毋似乎是察觉到了江离的眼神，闭目淡淡说道。

　　江离听了他的话，更加气不打一出来，但是联想到下午被压制的痛苦，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再也不管他，专注自己的饭菜。

　　江离正准备伸手放一把辣椒，突然客厅传来“少放辣，不要葱，我吃不了太辣的。”的声音。江离听着这命令的语气就来气，愤怒抬头，却看到司无空毋还是在闭目养神。

　　“眼睛都不睁，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不吃是吧，我偏要放。”江离这么想着，手中又狠狠抓了一把小米辣。

　　手才伸到碗中，司无空毋的声音又传来：“我说了我吃不了辣，我肠胃坏了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虽然他只是加强了语气，但是却带上了一丝威严，让江离不得不低头服从。

　　“我给我自己的碗里面加，司无大人连下人的饮食习惯也要干涉吗？”

　　“真是暴君！”

　　虽然武力值打不过，但是嘴上江离可是半分都不愿意退让的。当然，最后一句话江离只敢在心中想想。

　　江离在心中默默吐槽完，沙发上的人突然睁眼，紧紧盯着江离。

　　接收到司无空毋压制眼神攻击的江离没来由地心下一紧，咽了咽口水。江离也没想到自己是口不择言冲撞了他，还是自己的态度让他不爽，突然这样盯着自己。

　　“他不会又要施展法术了吧？没事，要死就早些死了罢，传出去了我也算是保卫了共和国…”

　　“你可以加快点了，我饿了。”司无空毋的话语打断了江离的思绪。

　　说罢他又突然闭上了双眼，恢复到了之前请勿打扰的模式。

　　江离见司无空毋这个模样，也不再多试探了，他知道，自己作的话，最终受罪的还是自己。司无空毋的血脉压制是藏在每个西弗斯公民血脉里的，这不怪我不争气…

　　在这样的氛围中，江离终于做完了今晚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