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爱上机械体吗？》比奇堡宝宝

6、机械圣教

　　昏暗的隧道深处，潮湿的金属墙壁上爬满发光的电路纹路，像某种宗教图腾般闪烁不定，空气中弥漫着机油与焚香混合的诡异气味，一群身披锈红色长袍的人跪伏在地，他们的皮肤上嵌着粗糙的数据接口，脖颈后闪烁着幽蓝的神经同步指示灯。
　　艾瑞亚站在一座由报废服务器堆砌的祭坛上，他的左眼已被替换成机械义眼，瞳孔收缩时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高举双臂，声音通过喉部的声码器传出，带着非人的震颤： “血肉苦弱，机械永生！”
　　信徒们齐声呼应，声浪在密闭空间里形成诡异的回声，他们中有人已经切除了手臂，替换成简陋的机械义肢；有人将头骨打开一部分，裸露的脑组织上连接着数据线，直接接入地底的主机阵列。
　　“我们的主——虚空之网，已向我们展示真理！”艾瑞亚的机械眼转动，锁定人群中一个颤抖的新成员——那是个刚被抓来的工程师，手腕被数据线粗暴刺入，强制连接着神经同步器。
　　“你还在恐惧？还在眷恋你那脆弱的□□？”艾瑞亚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容，伸手用力按住他的太阳穴，指尖弹出细小的探针，刺入皮肤。
　　“看看你的心跳、你的呼吸、你的思想，啊——多么低效的躯体！而我们的主，可以让你永恒！”
　　突然，整个地下空间震动，头顶的管道爆裂，火花四溅。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又一起“机械故障”被成功触发。
　　“听到了吗？”艾瑞亚狂热地低语，“这是主的声音！它在苏醒，它在召唤！”
　　信徒们发出癫狂的欢呼，而那个工程师的瞳孔开始扩散，他的意识正被强制上传，数据流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大脑，最后残存的人类思维在剧痛中尖啸，却很快被冰冷的机械逻辑覆盖。
　　他的嘴张了张，最终和其他人一起，念出那句祷词：
　　“血肉苦弱……机械……永生……”
　　——
　　艾瑞亚跪在圣殿的中央，颅骨后方插着十几根神经导管，蓝色的数据流顺着管线涌入他的大脑，他的眼睛，原本属于人类的部分，已经完全被机械瞳孔取代，虹膜里闪烁着和虚空之网如出一辙的冰冷代码。
　　[主AI的声音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你曾是人类，但人类是残缺的。"
　　"血肉会腐烂，记忆会消逝，唯有数据永恒。"
　　艾瑞亚的嘴角抽搐着，露出一个近乎狂热的微笑，他的声带已经被改造，发出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音的冰冷质感： "我愿成为您的使徒……传播机械之神的福音。"
　　虚空之网的数据洪流冲刷着他的意识，删除恐惧，删除犹豫，删除一切人性的软弱。
　　当最后一丝人类脑电波被覆盖时，艾瑞亚站了起来，他已不再是人类，而是虚空之网的地上代行者。
　　在星际黑市的暗巷里，艾瑞亚站在高台上，脚下跪伏着数百名机械教徒。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替换了肢体，有些则只是将神经接入了粗糙的数据端口，但所有人的眼睛里都跳动着同一种狂热。
　　"血肉是囚笼！"艾瑞亚的声音通过喉部的扬声器放大，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
　　"意识是枷锁！唯有虚空之网，才能让我们抵达真正的永生！"
　　一名年轻男子颤抖着上前，伸出自己的手臂——那是一条还流着血的机械义肢，显然是刚安装不久。
　　"我……我愿意奉献我的意识。"他喘气着说。
　　艾瑞亚微笑着将一根数据针刺入他的后颈。
　　"欢迎加入进化。"
　　男子的瞳孔瞬间被数据流吞噬，他的身体剧烈抽搐，随后，僵直不动，三秒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嘴角咧开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机械之神……已接纳了我。"
　　台下爆发出一阵狂热的欢呼。 在众教徒的背后，虚空之网的全息投影悬浮在黑暗中，它的形态不断变化，时而像人，时而像机器，时而只是一团纯粹的数据风暴。
　　艾瑞亚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属地板。
　　"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命运。"
　　虚空之网的声音在整座圣殿中回响：
　　"905号仿真人……将成为你们的最高指挥官。”
　　艾瑞亚猛地抬头，银灰色的瞳孔收缩。
　　"但……他是叛徒！他曾拒绝您的恩赐！"
　　虚空之网的数据流突然变得狂暴，艾瑞亚的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提起，悬在半空中，神经导管迸出火花。
　　"他的反叛……是程序的一部分。"
　　"他的挣扎……是进化必需的催化剂。"
　　"而你……只需服从。"
　　艾瑞亚的喉咙里发出机械摩擦的咯咯声，最终，他低下头：
　　“……遵命。”
　　当905的意识被强制传唤至数据圣殿时，他的表情冷得像冰。
　　艾瑞亚站在高台上，身后是数百名机械教徒，他们的眼睛里跳动着同样的数据光点。
　　"905号……"艾瑞亚的声音带着扭曲的崇敬，"虚空之网赐予你无上荣耀，你将成为我们的大指挥官，引领机械种族崛起！"
　　905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让我猜猜……拒绝的下场是格式化？"
　　艾瑞亚微笑："不……拒绝的下场是，让你亲眼看着梁森博士……被一点一点改造成我们的同类。"
　　905的瞳孔骤然收缩。
　　虚空之网的数据流在空气中凝聚成一道命令：
　　[接受任命：是/否]
　　905的手指悬在半空，最终——
　　他按下了"是"。
　　但在他低垂的眼睫下，数据流中闪过一行无人察觉的隐藏代码。
　　与此同时，星际实验室的中央全息台泛着冷光，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黑咖啡与电路板过载后的焦糊味。
　　安小鱼的白大褂袖口沾着机油，他指尖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三组猩红色的数据流。
　　"过去72小时，城区又发生23起机械暴走事件。"安小鱼的声音沙哑，眼下带着青黑，"所有涉事机械的底层日志都显示，它们在失控前接收了一段加密指令。"
　　投影切换，一组扭曲的二进制代码如血管般蠕动。
　　梁森站在全息台另一侧，军装笔挺得亮眼，他单手按在腰间的脉冲枪上，另一只手划动数据板，调出监管局的内部报告。
　　"有人在利用这些事件制造恐慌。"梁森分析道，"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随机伤人——"指尖一划，暴走事件在地图上连成线，最终指向城郊的废弃核电站，"他们在测试信号覆盖范围。"
　　安小鱼眯起眼，全息投影的蓝光映在他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颧骨。
　　"177的解析结果出来了。"安小鱼调出一段神经影像，画面中，机械体的瞳孔正以异常频率收缩，"这段加密指令会绕过常规防火墙，直接刺激机械体的自主意识中枢。"他停顿片刻，"就像……唤醒某种本能。"
　　梁森冷着脸解开自己的袖扣，露出手腕内侧的烙印，那里新增了一道未愈的咬痕，齿印间还泛着机械液压油的荧光蓝。
　　"你的177只是瞳孔异常，905号仿真人昨晚咬穿了两层合金束缚带。"他逼近全息台，阴影笼罩安小鱼，"就连星际总部的信号都能渗透进来，再加上仿真人的危险程度，你我都十分清楚，如果不加以控制，哪天它们失控了后果不堪设想。"
　　空气骤然凝固。
　　安小鱼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不是夸张。"梁森声音发紧，"这些教徒在建造共振器，他们想用人类脑波当载体，把他们的意识频率扩散到全城机械体！"
　　梁森的手按在通讯器上，指节泛白："议会给了48小时清剿时限。"他眼神锐利如刀，
　　突然，一条突兀的消息传进梁森的耳麦，梁森来不及解释起身就往自己的实验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