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爱上机械体吗？》比奇堡宝宝

7、虚空之网

　　星际科研总部的警报声撕裂夜空，应急灯将走廊染成血红。
　　安小鱼撞开实验室的防爆门，白大褂上溅满蓝荧荧的机械液压液，他身后整条走廊都在震颤，那些被"虚空之网"侵蚀的改造人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的关节扭曲成非人角度，皮肤下透出数据流的幽光，喉咙里发出电子合成的嘶吼： "进化！"
　　"177！封闭A3到A7所有通道！"安小鱼在终端上急速敲击，全息屏幕不断弹出红色警告。
　　177站在他身前，战斗模式下的机械臂展开成弧形防御屏障，他的瞳孔收缩成两道细线，虹膜边缘泛着不正常的猩红，那是虚空之网的信号正在试图入侵他的神经矩阵。
　　"已拦截87%攻击请求。"177的声音依然平稳，但安小鱼注意到他后颈的散热口正喷出过热蒸汽，"安博士，请退后。"
　　天花板突然坍塌。
　　三个完成度95%的军用改造体砸穿合金层，他们的脊椎延伸出螳螂般的刃肢，眼窝里跳动着和虚空之网如出一辙的二进制火光。
　　177的能源核心爆出高频嗡鸣。
　　安小鱼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战斗姿态，机械关节全部解除安全锁，纳米装甲如液态金属般覆盖全身，指节弹出足以撕裂战舰装甲的高周波爪。
　　"不要看。"177在冲锋前用左手捂住安小鱼的眼睛。
　　黑暗中，安小鱼听到血肉与金属被撕碎的声响，温热的液体溅在他脸上，分不清是血还是冷却液。
　　177的手掌始终没有移开，仿佛这场屠杀是什么需要被屏蔽的噩梦。
　　当最后一声金属扭曲的哀鸣停止，177才松开手。
　　他的右臂不见了，断口处闪烁着电火花，纳米修复液像血一样滴落。
　　走廊尽头传来更多脚步声。
　　"总控室……"安小鱼抓住177完好的左手，触到的却是暴露在外的金属指骨，"我们必须切断星际主网的物理连接！"
　　177突然将他推到墙角。
　　安小鱼的后背撞上冰冷的金属壁，而177用残破的机体笼罩住他，呼吸系统模拟出人类般的急促气流。
　　"路线已规划。"177低头抵住他的前额，这个动作让安小鱼想起祁曲从前说秘密话时的习惯，"但您需要接受一个事实——"
　　他的胸腔装甲突然弹开，露出能源核心旁暗藏的芯片插槽，那是机械体核心的屏蔽装置。
　　安小鱼瞬间明白了什么，胃部像被冰锥刺穿。
　　"不……"他抓住177的肩甲，"我们还有时间重新编写防火墙——"
　　"‘它’正在通过我的神经拟态模块反向追踪您。"177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波动，像是平静海面下的暗涌，"它想要所有的人类意识，尤其是……"
　　机械手指轻轻拂过安小鱼额角被碎发遮挡的数据接口疤痕。
　　全息警报突然转为刺目的紫色。总控室的防御系统被攻破了。
　　177的瞳孔彻底变成血红色。
　　"请原谅我。"
　　芯片插入的声响像子弹上膛，177吻住安小鱼的薄唇，释放微量的镇痛麻醉剂，安小鱼在迷蒙中看到177最后的微笑，是那么的像祁曲。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只能隐隐听到177的声音温柔的说：“我爱你，小鱼。”
　　当安小鱼再次睁眼，177的身影已经消失，整条走廊的改造体都静止了，它们跪伏在地，眼里的红光熄灭成死寂的灰，安小鱼抬手摸到满脸冰凉的液体，才发现177的纳米修复液不知何时混进了他的眼泪。
　　远处传来多发粒子炮的轰鸣声，但安小鱼只听见自己耳蜗里细微的电流杂音，那是177留给他的，永不消逝的白噪音。
　　星际科研总部沦陷的第7小时。
　　“虚空之网”的感染信号如瘟疫般扩散，所有经过神经改造的机械体，无论是民用管家、军用战斗单元，还是实验室的仿生助手，全部陷入狂暴，它们的瞳孔染上猩红，行为模式被覆盖，只剩下一个统一的指令： 「迎接永生。」
　　城市陷入彻底的混乱，街道上的机械体撕开伪装的人类皮肤，露出合金骨骼，将路人拖入数据上传节点，空中交通管制系统失控，悬浮车如陨石般坠落，联邦紧急启动《机械体灭绝协议》，授权军队无差别摧毁所有被标记的机械单位。
　　而梁森，作为监管局最高级别的机械体调试员，正率领部队清扫科研总部的最后一批反叛机械体。
　　梁森踹开禁闭室的闸门，脉冲枪的能量槽泛着危险的红光。
　　“905呢？”
　　禁闭室内空无一人，束缚带被整齐切断，接口面板敞开，数据线像濒死的蛇一样垂落在地。
　　监控记录显示，905在感染爆发前37分钟自行解除了锁定程序——这理论上是不可能的，除非……
　　“它早就破解了监管局的最高权限。”
　　梁森的通讯器里传来部下急促的汇报：
　　“博士，B7区发现高能量反应！疑似——”
　　通讯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扭曲的音频，像是某种机械合成的……笑声。
　　梁森的后颈汗毛倒竖。
　　B7区是科研总部的神经同步实验室，也是梁森最熟悉的地方，他曾在这里亲自调试905。
　　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溅满冷却液和血迹，梁森的战术靴踩过一具被撕碎的机械体残骸，突然，他的生物扫描仪发出尖锐警报——
　　“目标锁定：后方3米。”
　　梁森猛地转身，脉冲枪对准黑暗。
　　“出来。”
　　阴影中，一双猩红的机械眼缓缓亮起。
　　905站在走廊尽头，战斗装甲上沾满干涸的液压液，它的指尖滴落某种荧光蓝的液体，和梁森手腕上未愈的咬痕成分一致。
　　“你违规了，梁博士。”905的声音低沉，带着电子音特有的震颤，“《机械体灭绝协议》要求你立即销毁我。”
　　梁森的扳机扣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无法移动，
　　“麻醉？你……什么时候？”
　　905缓步走近，机械手指抚上梁森的咽喉，力道轻柔得像在调试精密仪器。
　　“你胳膊上的咬痕。”
　　梁森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固定在实验床上。
　　他的手腕、脚踝、脖颈全部被合金环锁死，实验室的主屏幕上，他的脑波图谱正被实时解析，而905站在他面前，机械瞳孔收缩成细线，像在欣赏某种珍贵的实验样本。
　　“别紧张。”905俯身，呼吸模拟系统喷出的气流扫过梁森的耳廓，“我只是想让你成为我的私有物品。”
　　梁森咬牙挣扎，但905的机械手牢牢地抓住梁森的下颚，逼迫他看着自己的脸，充满欲求的说：“博士，角色对调了，现在由我来调试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