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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
北四中学校的图书馆,顶楼自习区内。
冷白的灯光如同凝固的月华,无声地倾泻在沉甸甸的木桌和埋头的身影上。
空气里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书页翻动的轻响,以及一种名为“高考倒计时”的巨大无形压力,沉沉地压在每个人的肩头,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克制。
靠窗的四人桌,是这片紧绷海域里一个温度异常、引力奇特的孤岛。
东方卿吟端坐如静谧的冰川。
深色的校服外套搭在椅背,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清晰的手腕。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摊开的物理竞赛难题集。
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而复杂的轨迹。
他的存在,是这片焦灼中唯一恒定不变的坐标。
然而,这座冰川正被一团名为“南司枭”的、持续燃烧且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烈焰全方位包裹、烘烤、甚至试图融化。
南司枭的椅子与东方卿吟的椅子严丝合缝地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他高大的身躯以一种近乎“寄生”的姿态侧倾着,宽阔的胸膛紧贴着东方卿吟单薄的臂膀,滚烫的体温透过两层薄薄的衬衫布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一条手臂如同铁铸的围栏,横亘在东方卿吟身后的椅背上,宽大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紧贴着东方卿吟的脊背中心,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力烙印上去。
桌下,他的另一只手更是霸道地覆盖着东方卿吟放在腿上的左手,五指强势地嵌入对方的指缝,以一种十指紧扣的、充满占有欲的姿态紧紧攥住,指腹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对方微凉的指节和手背皮肤,如同在反复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的下巴,这次不仅仅是搁在东方卿吟的肩上,而是近乎“嵌”了进去。
赤红的眼珠如同最高精度的追踪仪,一眨不眨地锁死在东方卿吟的侧脸上。
每一次东方卿吟因为思考而微微蹙起的眉心,每一次睫毛在镜片后投下的细密阴影的颤动,甚至每一次喉结因吞咽而极其轻微的滑动,都如同磁石般牢牢吸住南司枭的视线。
他灼热的呼吸带着一种干燥的、如同沙漠烈日般的气息,持续不断地拂过东方卿吟的耳廓和颈侧敏感的皮肤,每一次呼气都带着一种无声的、神经质的确认:他在,他还在,他没有消失。
这种程度的“物理绑定”和“视线锁定”,已经从自习开始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季蕴和白钰早已放弃了最初的震惊和劝阻,从担忧转为习以为常的无奈,甚至带上了点看戏的麻木。
只是季蕴漂亮的桃花眼底,那份对南司枭状态的深层忧虑,如同水底的暗礁,始终未曾散去。
东方卿吟端起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杯口氤氲出淡淡的热气。
他正准备喝水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几乎是水杯离开桌面的瞬间——
南司枭搁在他肩上的下巴猛地抬起!
赤红的眼瞬间聚焦在杯子上,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迅速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东方卿吟握着杯子的手腕!
“你干嘛?”
南司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脱口而出。
仿佛东方卿吟拿起水杯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都蕴含着某种不可预测的、可能离开的风险。
东方卿吟的动作顿住。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扫向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再看向南司枭写满紧张和一丝被自己反应惊到、略显狼狈的脸。
清冷的嗓音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微恼。
“喝水。”
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
南司枭被噎了一下,赤红的眼底闪过一丝窘迫。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像个杯弓蛇影的傻瓜。
但他攥着东方卿吟手腕的手指并没有立刻松开,反而带着点别扭的固执,手指在那微凉的皮肤上又摩挲了两下,才像是确认了对方真的只是要喝水,而不是要“离开”,才讪讪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力道。
他重新重重地将下巴“砸”回东方卿吟的肩膀上,闷闷地“哦”了一声,眼神却依旧粘在东方卿吟近在咫尺的侧脸上,仿佛要用视线将这个人彻底固化在自己身边。
季蕴漂亮的桃花眼从摊开的英文报纸上抬起,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放下书本,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臂环抱,唇角勾起一抹混合着无奈、好笑和深深担忧的复杂弧度。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以打破四人小圈子的安静。
“我说,枭哥。”
季蕴的目光在南司枭紧贴着东方卿吟的姿态和桌下紧扣的双手上饶有深意地扫过:
“你这‘人形挂件’功能,是不是又升级了?现在连卿吟喝口水,都得先向你打报告,申请‘位移许可证’了?”
他顿了顿,漂亮的眉毛微微挑起,语气里的调侃带着尖锐的真实。
“知道的,是你俩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卿吟身上装了GPS,你手机APP上24小时监控他的‘位移轨迹’和‘动作日志’呢?”
最后一句,精准地刺中了南司枭那病态焦虑的核心。
白钰清澈的眼眸也从生物笔记上抬起,看了看南司枭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东方卿吟微不可察蹙起的眉头,又看看季蕴带着提醒的眼神。
他抿了抿唇,小声地、带着点打圆场的意味补充道。
“季蕴……南司同学他只是……比较关心卿吟哥。”
声音轻柔,却也透着一丝无力。
南司枭赤红的眼珠猛地转向季蕴,眼神里充满了被戳破心事的暴躁和“要你管”的凶狠警告。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某种逆反的占有欲,将搁在东方卿吟肩上的下巴故意又往里顶了顶,环在椅背上的手臂收得更紧,几乎要把东方卿吟整个箍进自己怀里。
他对着季蕴的方向,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野兽般的咕噜声。
桌下紧扣着东方卿吟的手指,更是用力地收紧了一下,像是在宣示主权,也像是在寻求某种对抗外界质疑的支撑。
东方卿吟对这番暗流涌动置若罔闻。
他极其平静地喝了两口水,然后轻轻将保温杯放回桌面。
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重新落回难题集,仿佛刚才的插曲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拿起笔,继续演算,只是脊背似乎比刚才挺得更直了些,像在默默承受着一份过于沉重的依恋。
然而,这份沉重的依恋很快迎来了新一轮的“测试”。
东方卿吟放下笔,再次极其自然地站起身。
动作依旧轻缓,如同秋叶飘落。
“你去哪?”
如同被触发了最高级别的警报,南司枭几乎是弹射而起!
椅子腿再次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打破了自习区的宁静,引来更多不满的侧目。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几乎破音的急切,高大的身躯瞬间挡在东方卿吟面前,赤红的眼底是赤裸裸的恐慌和“绝不允许你离开视线”的执拗。
他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臂,试图拦住东方卿吟的去路。
东方卿吟脚步停下,微微仰头,平静地迎上南司枭那双被不安彻底占据的眼睛。
金丝眼镜在灯光下反射着冷静的光。
“洗手间。”
依旧是那三个字,清冽,无波。
“我……”
南司枭脱口就想说“我陪你去”,但话到嘴边,看着东方卿吟那双沉静得仿佛能映照出自己所有狼狈的眼睛,再看看周围那些或诧异或无语的目光,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被审视的难堪猛地涌上心头。
他的脸瞬间涨红,那句“我陪你去”卡在喉咙里,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赤红的眼底剧烈翻腾着——想跟上去的冲动和被理智强行压制的难堪激烈交锋。
最终,他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晃,伸出的手臂颓然地垂落下来,像一只斗败的、被拔掉了利爪的困兽。
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神死死地盯着东方卿吟,充满了无助的哀求和不甘。
东方卿吟看着他这副挣扎痛苦的模样,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那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叹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平静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侧身绕过了僵立当场的南司枭,步履沉稳地走向自习区尽头。
南司枭僵在原地,看着那个清冷挺拔的背影再次消失在洗手间门后,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转身,焦躁地在原地狠狠踏了两步,双手用力抓挠着自己火红的短发,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他最终没有跟过去,只是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沉重地坐回椅子上,赤红的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钉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熔穿。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放在桌上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季蕴和白钰的心都揪紧了。
“他这样……不行。”
季蕴的声音压得极低,漂亮的眉头紧锁,眼底是化不开的凝重。
“你看他那状态,跟要上刑场一样,这哪是谈恋爱,这是酷刑!对他自己,对卿吟,都是!”
他修长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桌面。
“高考怎么办?他这样别说复习,连正常生活都成问题!”
白钰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心疼,他看着南司枭那副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颓然背影,小声说。
“好啦好啦,季蕴……南司同学他……心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好疼好疼……只有卿吟哥能填上一点点……”
那份纯粹的共情,让季蕴也哑然。
洗手间内。
水流冰冷刺骨。东方卿吟将双手浸在冷水中,微微闭了闭眼。
镜中的少年,眉眼依旧清冷如画,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沉重,如同晕开的墨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清晰。
南司枭那份几乎要将他吞噬的不安和依赖,像藤蔓缠绕着心脏,带来窒息般的压力。
他理解那份恐惧的根源——祖父冷酷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自己当时掰开他手指离开的背影,更是亲手在他心上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道伤口在无安全感的环境中,迅速溃烂、发炎,变成了如今这副病态的黏着。
纵容,是饮鸩止渴;推开,可能瞬间将他推入深渊。
这份两难的沉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关掉水龙头,用纸巾一点点擦干手上的水珠,动作缓慢而用力,仿佛在擦拭着心头的沉重。
镜中的身影,脊背挺直如不屈的雪松。
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衬衫领口,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冷光,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重新压回深潭。
深吸一口气,他拉开了门。
门外,南司枭高大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塑,就杵在几步之遥的走廊阴影里!
他竟然没有回到座位,就这么直挺挺地、焦灼不安地等在这里!
赤红的眼在门开的瞬间,如同探照灯般猛地聚焦在东方卿吟脸上,里面翻涌着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尚未褪去的恐慌、以及一丝小心翼翼、生怕再次被推开的卑微。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伸出手,动作却又僵在半空,像一只等待主人最终宣判的大型犬,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只有他们两人。
远处自习区的喧嚣被隔绝,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东方卿吟的脚步在门口顿住。
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自己几分钟的离开就濒临崩溃边缘的少年。
看着他赤红眼底那份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烧穿的恐惧和依恋。
看着他高大身躯里透出的、与外表截然相反的脆弱。
那份沉重的无奈,在胸腔里无声地撞击。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东方卿吟没有立刻走开,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用沉默的疏离推开他。
他微微仰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地、如同穿透迷雾的星辰,直直地望进南司枭那双被恐惧彻底淹没的赤红眼眸深处。
那目光沉静、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够穿透一切喧嚣直达核心的力量。
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大,依旧是那清冷的音质,却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如同玉石相击,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砸进南司枭的灵魂深处。
“南司枭。”
他叫他的名字,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混乱的绝对力量。
“看着我。”
南司枭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所有的焦躁、不安、恐慌,在这一声呼唤和注视下,瞬间被强行凝固、压缩。
他赤红的瞳孔骤然收缩,所有的意识都被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眸彻底吸摄,只能死死地、屏住呼吸地看着东方卿吟。
东方卿吟的目光没有丝毫游移,清晰地映照着南司枭眼底的惊涛骇浪。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赋予接下来的话语足以支撑灵魂的重量,然后,一字一句,清晰、稳定、如同古老的磐石般落下。
“不用担心。”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南司枭心中翻涌的黑暗!
“今年……”
他的目光锁着南司枭,没有一丝动摇。
“明年……”
“年年……”
最后两个字,他加重了语气,带着一种超越时间、近乎永恒的笃定。
“我都会陪着你!”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煽情的拥抱。
只有这短短十二个字。
却像一道撕裂永夜的光明,像一座拔地而起、足以抵挡任何风浪的永恒山脉,瞬间在南司枭那充满绝望和惊涛的心海上轰然矗立!
南司枭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到了极限!
赤红的眼底,所有的恐惧、不安、焦灼,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死水潭,剧烈地翻腾、炸裂!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排山倒海般的、几乎要将他灵魂都撑爆的狂喜和巨大的酸楚,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从心脏最深处轰然喷发!
那是一种长久被遗弃在冰冷宇宙中的人,突然被承诺拥有整个星河的巨大冲击!
他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咙像是被滚烫的岩浆堵住,所有的声音都被这巨大的情感冲击碾得粉碎。
高大的身躯因为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过于沉重的承诺而剧烈地晃了一下,赤红的眼底瞬间弥漫开浓重的水雾,视线彻底模糊。
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冲破眼眶的堤坝,顺着刚硬的脸颊线条汹涌而下,砸落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想说话,想嘶吼,想抓住眼前的人确认这不是幻觉,却最终只是像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归家的路标,死死地、死死地用模糊的泪眼盯着东方卿吟那双承载着“永恒”承诺的眼睛,仿佛要将这瞬间烙印进自己的每一寸血肉和骨髓。
东方卿吟说完这句话,没有再看他,也没有为他汹涌的泪水停留。
他极其平静地收回目光,仿佛只是陈述了一个早已存在、无需置疑的事实。
他迈开步子,从僵立当场、泪流满面的南司枭身边走过,步履沉稳地朝着自习区的光亮处走去。
清瘦的背影在昏暗的走廊里,却仿佛带着一种足以抚平世间一切伤痕的、磐石般的力量。
南司枭在原地僵立了仿佛一个世纪。
汹涌的泪水冲刷着脸颊,带来一种近乎灼烧的刺痛感,却也冲刷着那积压已久的恐慌和绝望。
他抬起手,用指关节狠狠地、近乎粗暴地抹去脸上的泪痕,动作带着一种宣泄般的狼狈。
当他的手放下时,赤红的眼底,那份盘踞已久的惊惶和脆弱,如同被阳光驱散的浓雾,消散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被彻底清洗过的、带着巨大冲击后的空白和一种近乎凝固的、深沉的安宁。
那是一种灵魂深处被烙下永恒印记后的平静。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颤抖,却异常坚定。
他挺直了曾经因为不安而微微佝偻的脊背,迈开脚步,不再是焦躁地追赶,而是带着一种沉稳的、确认了方向的步伐,紧紧跟在东方卿吟身后半步的距离。
他的目光不再狂乱地扫描四周,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满足,牢牢地、一瞬不瞬地锁着前方那个清瘦挺拔的背影,仿佛那是他生命唯一需要追随的、永恒的航标灯。
当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时,季蕴和白钰都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根本性的变化。
南司枭身上那股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焦躁和不安消失了。
他依旧紧挨着东方卿吟坐下,手臂也习惯性地环在椅背上,但那份力道不再是令人窒息的禁锢,而是一种寻求靠近的本能。
他赤红的眼依旧追随着东方卿吟,但眼神里那些惊惶的、不确定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情绪风暴被一种深沉的、近乎凝固的安宁所取代。
那是一种被巨大安全感彻底包裹后的平静。
他不再神经质地试图去触碰东方卿吟的手腕或手指,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
偶尔,目光会落在东方卿吟放在桌面的左手上,眼底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被承诺永恒守护后的柔软和满足。
他的嘴角,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小、却无比真实的、如同卸下千斤重担后的弧度。
季蕴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带着探究、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在东方卿吟沉静如初的侧脸和南司枭那如同被“格式化”后重新“写入”了安宁程序的状态之间来回扫视。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白钰,凑过去用气声低语,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一丝调侃。
“看见没?学神出手,直接给某只大型犬的灵魂打上了‘终生保修’的烙印,这下,总算能消停点了吧?”
眼底那份深重的忧虑,终于散去了大半。
白钰清澈的眼眸亮得惊人,如同盛满了星光。
他看着南司枭那副终于从惊涛骇浪中靠岸、仿佛整个人都沉淀下来的样子,再看看东方卿吟专注解题时那沉静如磐石般的侧影,小小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得几乎要融化的笑容,充满了纯粹的感动和安心。
他用力地点点头,小声回应季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嗯!真好……南司同学……他的心……好像终于能休息了……”
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让季蕴也忍不住扬起了唇角,漂亮的桃花眼里盈满了暖意。
自习区重新被沙沙的书写声统治,仿佛刚才走廊里那场无声的风暴从未发生。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如同永不停歇的星河,流淌着时间冷酷的光影。
窗玻璃上,清晰地映出靠窗的景象。
季蕴重新拿起英文报纸,漂亮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认真研究着之前被点出的错误。
白钰低着头,白皙的手指握着彩铅,在生物图谱上细致地描绘着叶绿体的结构,神情专注而宁静。
南司枭安静地坐在那里,赤红的眼底沉淀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凝固的安宁,目光长久地、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满足感,落在身边人沉静的侧脸上,嘴角那抹微小的弧度始终未曾消失。
而东方卿吟,脊背挺直如永不弯折的青松,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专注,笔尖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全神贯注地攻克着那道复杂的物理难题。
他的左手,自然地放在桌面,不再紧绷,也不再需要去安抚谁,仿佛只是放置在那里,便已是一座永恒的山脉。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厚重的平静。
一句跨越时间的承诺,如同最坚固的锚链,终于深深扎入南司枭灵魂的港湾,将那艘在恐惧风暴中失控颠簸的巨轮牢牢定住。
风浪暂时止息,港湾内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静谧和汲取力量的喘息。
这份守护的力量,如同无声的暖流,也悄然浸润着季蕴和白钰的心田,让他们紧绷的神经也得到了一丝难得的舒缓。
然而,这片港湾并非永恒的避风港。
自习区入口处,那块巨大的电子显示屏,猩红的数字在冷白灯光下,如同命运冷酷的沙漏,依旧冰冷而刺目地跳动着:
【高考倒计时:254天】
那鲜红的“254”,如同一只悬在头顶、永不闭眼的巨目,无声地凝视着港湾里每一个暂时获得喘息的人。
它冷酷地提醒着:永恒的承诺是灵魂的锚点,是穿越风暴的勇气之源。
但真正要劈开惊涛骇浪、抵达名为“未来”的彼岸,承诺只是起点,唯有依靠自身磨砺出的、无坚不摧的意志与力量,才能将“年年岁岁”的誓言,锻造成永不沉没的方舟。
短暂的宁静,是积蓄力量的时刻。
风暴,终将在倒计时归零时,如期而至。
——『命运的第四十九个齿轮承诺』
祝大家国庆快乐呀!
每位宝宝天天开心!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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