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深海吟》荔蒂梅

4、蓝宝石与等待的涟漪

　　第二天，单江起醒时，怀里的汐蓝还睡得沉。

　　小家伙不知梦到了什么，微微蜷着身子，细白的肩膀时不时轻颤，呼吸却匀净绵长，显然睡得安稳。长而密的睫毛像蝶翼般搭在眼睑上，随着呼吸轻轻扇动，眼看就要醒了。

　　单江起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想抽出身子，生怕惊扰了他。

　　可怀里的人像是有感应似的，眼睫猛地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那双漂亮的眸子刚睡醒时带着点水汽，直勾勾地望进单江起眼里。

　　“醒了？”单江起放柔了声音，指尖无意识地蹭过他微凉的脸颊。

　　汐蓝没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了？还难受吗？”他又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汐蓝这才轻轻摇头，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不难受……”

　　单江起不再耽搁，小心地把人打横抱起，迈步走出鱼缸。汐蓝顺从地往他怀里缩了缩，眼睛却自始至终没离开过他的脸，像是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似的。

　　单江起取了早就备好的饰品，先给汐蓝纤细的脖颈戴上蓝宝石银链，又在他皓白的手腕上系了同款的银镯。冰凉的宝石贴着肌肤，汐蓝微微低下头，看着那抹剔透的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盛了星光。

　　“好看吗？”单江起笑着问，指腹不经意擦过他颈间的肌肤，引来对方一阵轻颤。

　　汐蓝用力点头，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兴奋：“好看。”

　　轮到戴耳环时，汐蓝的耳朵尖儿微微泛红，随着银钩穿过耳洞的动作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表达喜欢。单江起捏着小巧的蓝宝石戒指，套在他纤细的手指上，汐蓝立刻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戒指表面，眼睛里满是惊喜的光。

　　“特意为你挑的，”单江起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蓝宝石很配你。”

　　“喜欢。”汐蓝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尾音轻轻上扬。

　　单江起揉了揉他的头发：“以后再给你买更多好看的。”

　　汐蓝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盛满了期待。单江起把他抱到腿上，汐蓝微微颤抖着，顺从地靠进他怀里，像是在贪恋这份难得的温柔。单江起拿起梳子，细细地梳理着他柔软的长发，梳子划过发丝的触感很舒服，汐蓝微微闭起眼，长睫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真漂亮。”单江起低声赞叹，目光落在他恬静的侧脸上，移不开眼。

　　汐蓝猛地睁开眼，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欣喜，却又带着点小别扭。单江起被他这模样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傲娇。”

　　汐蓝立刻皱起眉，像是对这个称呼很不满，微微颤抖着反驳：“我不是傲娇。”

　　单江起凑近了些，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哦？那是什么？”

　　汐蓝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单江起的脸，眼神认真得不得了：“我是强大的，美丽的，神秘的。”

　　单江起被他这正经的小模样逗得笑出声：“好好，你说的都对。”

　　汐蓝显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敷衍，立刻扭过头，抿着唇不说话了。单江起无奈，只好轻轻掰过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生气了？”

　　汐蓝的眼眶微微泛红，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委屈，嘴上却依旧强硬：“我才没有生气。”

　　单江起心一软，把他紧紧抱进怀里，轻声哄道：“是我不好，不该敷衍你。”

　　汐蓝把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得寸进尺的意味：“那你下次不许这样了。”

　　单江起低头，在他脸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好，都听你的。”

　　汐蓝的嘴角偷偷勾起一抹笑，脸上却依旧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单江起的手顺着他的背脊滑下，轻轻抚摸着他身后那条漂亮的尾巴。汐蓝的尾巴立刻轻轻摆动起来，显然很喜欢他的触碰。单江起低下头，在他的尾巴尖儿上轻轻吻了一下，汐蓝的身子猛地一颤，尾巴尖儿微微蜷缩起来，像是很受用这个吻。

　　“饿了吗？”单江起的声音带着笑意。

　　汐蓝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嗯，有点饿。”
　　单江起把人打横抱起时，汐蓝的尾巴还在身后轻轻晃着，鳞片蹭过衬衫布料，簌簌地响。

　　“想吃什么？”他低头问，鼻尖几乎要碰到怀里人鱼柔软的发顶。

　　汐蓝的尾巴顿了顿，像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会儿才仰起脸，浅琉璃色的眸子里映着光：“我想吃鱼。”

　　单江起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逗笑，伸出指腹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就想着吃鱼，小馋鱼。”

　　汐蓝微微皱眉，像是对这个称呼不太满意，嘴角抿了抿，却没反驳，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尾巴尖儿不轻不重地扫过他的手腕，带着点小脾气似的。

　　单江起抱着他坐到餐桌前，红木桌面上早就摆好了清蒸鲈鱼，热气腾腾地冒着白汽，鲜美的香气瞬间缠上了汐蓝的鼻尖。他漂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紧紧盯着那盘鱼，瞳孔微微收缩，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像是在期待什么珍宝。

　　“吃吧。”单江起把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顺手递过干净的银叉。

　　汐蓝的尾巴立刻欢快地摆了起来，带起的风扫过桌布，留下细碎的声响。他拿起银叉，叉起一块最嫩的腹肉，小心翼翼地送入口中，细细咀嚼着。鱼肉的鲜香在舌尖散开时，他舒服地眯起了眼，长睫像小扇子似的扇了扇。

　　单江起支着下巴，目光黏在他脸上挪不开。看他吃东西是件极治愈的事，腮帮子鼓鼓的，像藏了颗小珍珠，连吞咽的动作都透着股惹人怜爱的乖巧。

　　汐蓝察觉到他的注视，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汤汁，对着单江起露出个灿烂的笑，眼睛弯成了月牙，连带着尾鳍都高兴地拍了拍桌腿。

　　“慢点吃，不够还有。”单江起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汤汁，指尖触到的肌肤温温软软的。

　　汐蓝用力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应着：“嗯嗯……”话音刚落就被鱼肉噎了下，他皱着眉咳了两声。

　　单江起连忙端过旁边的温水递过去，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喝口水，别噎着。”

　　汐蓝接过玻璃杯，小口小口地喝着，喉结滚动的弧度都透着精致。刚放下杯子，桌上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温馨。

　　汐蓝看向单江起，眼神里带着点询问，轻轻朝电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去接。

　　单江起拿起听筒，“喂？”

　　汐蓝重新拿起银叉，一边小口吃着鱼，一边用余光悄悄瞟着他，耳朵尖儿微微动了动，显然在留意电话里的动静。

　　电话那头传来同事急躁的声音：“单江起，研究院那个新院长有事找你！”

　　汐蓝的动作顿了顿，握着银叉的手指紧了紧，悄悄竖起了耳朵，努力想听得更清楚些。

　　单江起的眉峰微微蹙起：“新院长？他找我有什么事？”

　　汐蓝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单江起的侧脸，连尾巴都忘了摆动。

　　“我也不太清楚，”同事的声音隔着电流传来，带着点含糊，“但听说是很重要的事，你赶紧过来吧，他在办公室等着呢。”

　　汐蓝的心猛地往下沉了沉，莫名的不安像潮水似的涌上来，漂亮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层担忧，紧紧盯着单江起。

　　单江起对着电话应道：“好，我马上过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汐蓝立刻放下银叉，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

　　单江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指腹温柔地蹭过他柔软的发丝：“没事，单位有点事，我得去一趟。”

　　汐蓝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指尖攥得发白，声音里的不安更浓了：“什么时候回来？”

　　单江起轻轻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给了个安抚的拥抱，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点温热的气息。

　　汐蓝却突然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耍赖似的挽留：“别走……”

　　单江起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乖，就去一会儿，很快回来，嗯？”

　　哄了好一会儿，汐蓝才不情不愿地松了手，乖乖地被单江起抱回生态缸。他趴在缸沿，下巴搁在微凉的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单江起，里面盛满了不舍，像只被抛弃的小兽。

　　单江起俯身，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又亲了亲：“乖乖等我回来，不许乱跑，也不许玩水玩到把自己变成一滩水，听见没？”

　　汐蓝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嗯，你快去快回。”

　　单江起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房间。房门关上的瞬间，汐蓝眼里的光像是灭了一半，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的不安像疯长的水草，缠得他喘不过气。尾巴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凉的。

　　单江起走后，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一个。汐蓝在鱼缸里游了两圈，觉得没意思，便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水。
　　他伸出手指，指尖划过水面，一小片水突然化作透明的水膜，缠上他的指尖；再一晃，水膜又变回了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滑回缸里。

　　他玩得入神，一会儿把自己的手臂变成水做的，一会儿又恢复原样，鳞片在水光里忽明忽暗，像在掩饰心底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