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舱中潮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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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声透过实验室的玻璃若有似无地传来。单江起注视着汐蓝被水光映亮的侧脸，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沙哑:"怎么了?"人鱼的指尖在缸沿划出蜿蜒水痕:"我…不习惯陆地的温度。"他的尾音像浪花碎在礁石上，带着潮湿的韵律。
单江起忽然俯身，月光般的吻落在汐蓝微凉的唇间。"潮汐也会习惯月亮的牵引。"他贴着那抹凉意低语，尝到海水与星光的味道。
汐蓝的鳞片瞬间泛起珍珠光泽，颤抖的手指却攀上他的衣襟。当单江起的掌心抚过腰际鳞片交界处，那些半透明的细小鳞片如含羞草般收拢又舒展。汐蓝眼尾洇开珊瑚色的红晕，呼吸化作一串细碎气泡。
"这里…"单江起摩挲着月光色的软鳞，"是只属于我的潮间带。"汐蓝的尾鳍卷起浪花，喉间溢出海螺般的呜咽。单江起忽然被拽入水中，人鱼发丝如水草缠绕，鳞片擦过皮肤时像最上等的丝绸浸了夜露。
实验室的蓝光在水面摇曳，他们的影子在缸壁上交叠成双生的海月水母。汐蓝咬唇忍住的喘息化作珍珠气泡，浮向水面破碎的月光。当汐蓝眼角的红晕漫成晚霞，单江起托住他下滑的腰肢:"疼就抓紧我。"
人鱼的指甲在他背上留下十道流星划过的轨迹。潮声渐息时，汐蓝疲倦地枕在他肩头，尾鳍无意识地拍打出摇篮曲的节奏。单江起用毛巾裹住他滴水的长发，突然被抓住手腕。
"涨潮…"汐蓝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轻得像浪尖的泡沫，"...还会来吗?"单江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将人鱼连同满身的星光与水汽一起拥入怀中，在湿漉漉的发间落下一个吻，带着海水的咸涩：“我是你的月亮啊。”月亮在，潮汐就永远不会缺席。
汐蓝似乎听懂了，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噜声，像小猫被顺毛时的喟叹。他头一歪，就彻底靠在单江起肩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水珠，随着呼吸轻轻颤动，每一次颤动都像在拨弄心尖的弦。
单江起调整了个更稳妥的姿势，一手稳稳托住汐蓝鱼尾自然弯曲的弧度——那里的鳞片最软，也最敏感，他刻意放轻了力道；另一只手护住他的背部，像抱着一个易碎的大型婴儿般，将他从水中完全抱起。
水珠顺着人鱼光裸的身体往下滴，在实验室的防滑地板上敲出细碎的声响，形成一条断续的水痕，像条银色的小蛇，蜿蜒着指向角落的淋浴间。单江起先拧开淋浴阀，用手腕试了试水温，调到接近人体的温度，才取下花洒。
水流簌簌的声音惊醒了半梦半醒的汐蓝。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像受惊的小兽，脊背微微弓起。但在闻到单江起身上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消毒水与阳光的气息后，又慢慢放松下来，甚至往他怀里蹭了蹭。
“只是清洁，不会太久。”单江起的声音放得极低，手指穿过汐蓝湿漉漉的长发，避开打结的地方轻轻梳理。汐蓝发出一声小猫般的哼唧，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无意识地用脸颊蹭着单江起的手腕，那里的皮肤被他蹭得发烫。
这个动作让单江起的心跳漏了半拍，血液似乎在瞬间涌向心脏。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将温和的水流浇在汐蓝的发间，泡沫细腻地泛起。
可视线还是忍不住一次次落在他身上——落在他微微泛红的眼角，落在他无意识抿紧的唇，落在他锁骨处那片被水打湿后更显剔透的肌肤上。“转过去。”单江起轻声指示，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汐蓝迷迷糊糊地配合着翻身，露出背部优美的线条，从肩胛到腰侧的弧度流畅得像被海浪雕琢过，连脊椎的凸起都透着精致。单江起的手顿了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清洗干净后，单江起用柔软的大毛巾轻轻拍干汐蓝的身体，避开那些泛着珍珠光泽的鳞片，动作轻柔得像在处理一件稀世珍宝。人鱼在过程中一直处于半睡眠状态，偶尔因为毛巾擦过敏感处而发出不满的嘟囔声，像小动物在撒娇，却从未挣扎，配合得令人心疼。
单江起抱着汐蓝回到生态缸前，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踏入水中。温水漫过脚踝、小腿，最后将两人温柔地包裹。汐蓝在接触到熟悉的水环境后，身体立刻舒展开来，尾鳍无意识地轻轻摆动，激起细小的漩涡，水流顺着单江起的腰线打着转。
单江起让汐蓝靠在自己怀中，人鱼的背部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薄薄的湿衬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汐蓝的心跳——起初有些快，后来渐渐慢下来，通过水的传导，与自己的心跳逐渐同步，咚、咚、咚，像在奏一首隐秘的二重奏。
“感觉好些了吗？”单江起低声问，手指穿过汐蓝的长发，将那些调皮地粘在他脸颊上的发丝拨开。汐蓝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像午后晒够了太阳的猫，在单江起怀中找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头枕着他的肩窝，呼吸均匀而绵长。
他的鱼尾轻轻缠上单江起的小腿，带着水的浮力，像条温柔的锁链。单江起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汐蓝，人鱼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点稍尖的犬齿，透着点野性的可爱。呼吸时，偶尔会吐出几个小气泡，它们晃晃悠悠地升向水面，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一串微型的珍珠项链。
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在单江起胸腔中慢慢膨胀，像涨潮时的海水，温柔而汹涌地填满了每一个角落。他想将这一刻永远保存，用最精密的仪器锁住时间；想让汐蓝眼中的星光只为自己亮起，让那抹珊瑚色的红晕只在自己面前绽放；想筑起一座无人能及的礁石，保护这个人鱼不受任何风浪的伤害。
“晚安，我的小人鱼。”单江起轻声说道，在汐蓝柔软的发顶印下一个吻，带着水的微凉和发间的清香。
水温柔地包裹着他们，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实验室的仪器声、窗外的海潮声、甚至时间流逝的声音，都被挡在了这片小小的水域之外。单江起闭上眼睛，只听着汐蓝均匀的呼吸声，和水流轻拍缸壁的、像摇篮曲般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舱中潮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