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深海吟》荔蒂梅

2、囚水中的吻

　　过了许久，单江起才折返回来，手里还攥着个保温杯。汐蓝在鱼缸里呆坐着，尾鳍无力地垂在缸底，眼神空得像蒙了层雾，不知道飘去了哪个角落。
　　单江起划着水凑到他跟前，指尖刚碰到鱼缸内侧的恒温盖，汐蓝还是没动静，活像个抽走了魂的瓷娃娃。他试探着伸手去摸汐蓝的发顶，对方却极轻地侧了侧头，躲开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蒙着层水汽，迷茫得让人心头发紧。“给你带了点东西。”单江起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怕惊散了水里的气泡。
　　汐蓝慢吞吞抬眼瞥了他一下，声线沉得像浸了水的棉絮：“什么都不要。”“都是你爱吃的。”单江起拧开保温杯，清甜的香气立刻在水里漾开，带着点桂花蜜的甜润。
　　汐蓝的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了下，眼尾闪过丝极淡的渴望，却又被他自己按了下去。“我知道你心里堵得慌，”单江起往前递了递杯子，语气温柔得像在哄闹别扭的小孩，“吃点甜的，总能好受些。”
　　汐蓝抿了抿泛白的唇，指尖在缸壁上抠了会儿，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摆着尾鳍游过来。单江起把杯子凑到他嘴边，他小口抿了口，眼睫猛地颤了下，眼底竟亮了亮“好喝!”
　　单江起笑了笑，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汐蓝点了点头，漂亮的眼睛里总算有了点活气。“慢慢喝，别呛着。”单江起看着他小口吞咽，忽然发现这小家伙喝东西时总偷偷瞟自己，眼神里像是藏了点什么，黏糊糊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
　　他伸手揉了揉汐蓝的头发，这次对方没躲，反而微微仰起头，尾鳍在水里轻轻拍了拍，嘴角悄悄勾出个浅弧。单江起收回手时，汐蓝还不满足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才又低头去喝那甜甜的蜜水。
　　“汐蓝。”他立刻抬眼，漂亮的眼睛里盛着疑惑，尾音轻轻上扬：“嗯？”单江起的喉结滚了滚，指尖在水里攥出细小的漩涡，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汐蓝的动作猛地顿住，握着杯子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紧张地盯着他：“你……你想说什么？”
　　“他们打算找其他人来和你□□。”单江起的声音像淬了冰，在温水里划出冷意。汐蓝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撞在缸壁上，脸色瞬间白得像褪了色的贝壳：“什……什么？”
　　“他们说这样能加快实验进度。”单江起别开眼，不敢看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我试过拦着，但实验室那边说要追求效率最大化。”
　　汐蓝呆坐在那里，眼神又空了回去，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不……这不能接受……”“汐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单江起的声音发涩，“这不是一个人，可能是十个、二十个，甚至更多……他们会用各种办法，让你怀孕，让你生下更多孩子。”
　　“不！不要说了！”汐蓝突然崩溃地捂住耳朵，尖叫出声，尾鳍在水里剧烈地拍打，搅得水花四溅。单江起沉默着，任由冰凉的水珠溅在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汐蓝蜷缩进鱼缸最角落，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嘴里反复呢喃着：“不……不要……”尾鳍无力地垂着，边缘泛出不正常的苍白，像朵被揉碎了的浪花。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让我来跟你育种吗？”汐蓝猛地抬头，泪水早就在眼眶里积成了水洼，稍一动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鱼缸里的水，分不清哪滴是泪哪滴是水。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尾音都在发颤：“为……为什么？”单江起深吸一口气，胸腔在水里起伏，吐出来的气泡悠悠往上飘，碎在水面上。他缓缓开口，声音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因为我……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而且我还有异能。”
　　汐蓝怔怔地看着他，漂亮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满是不可思议，尾鳍无意识地在水里拍打着，搅出细碎的涟漪：“你……你也有异能？”单江起轻轻点头，指尖在水里勾了勾，几缕泛着淡绿微光的细藤就从缸底冒了出来，缠上他的手腕又很快散去。
　　“嗯，我确实有。我的异能是控制荆棘生长。”汐蓝愣了愣，随即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往下撇着，泪水掉得更凶了：“所以……他们觉得我和你配种，会更容易生出有异能的孩子？”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单江起的声音低了低，不敢看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碎掉。汐蓝突然用力抓住鱼缸壁，指节攥得发白，几乎要嵌进玻璃里。
　　漂亮的眼睛里蒙着层水雾，绝望像水草一样缠上来，勒得他喘不过气：“所以……我就算不想，也必须和你……”“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
　　单江起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针，扎破了汐蓝最后一点侥幸。汐蓝无力地靠在缸壁上，背脊滑下去一截，眼神空茫茫的，像失了方向的航船：“那……如果我不答应呢？”
　　单江起沉默了很久，久到水里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无奈：“那他们就会找其他人来。”汐蓝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所以……不管怎样，我都逃不掉，是吗？”“是的。”
　　单江起轻轻叹息，指尖拂过他的发梢，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他们有无数个办法让你不得不屈服。”“为什么会这样……”汐蓝痛苦地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涌出来，混着呜咽声在水里荡开，“我明明不想这样的……”“你无法改变他们，”单江起的声音放得更柔，像在哄受惊的小动物，“能改变的只有你自己。”
　　汐蓝放下手，漂亮的眼睛红得像兔子，泪水还在不停地掉，声音哽咽着，几乎不成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目前有两个选择。”单江起往前凑了凑，膝盖几乎碰到他的鱼尾。汐蓝呆呆地看着他，眼里蒙着水雾，像只茫然无措的幼崽，等着他说下去。
　　“第一，他们找人来和你□□，可能不只一次。”单江起的声音冷了些，“实验结束后，他们可能会对你进行销毁，或者让你继续……直到生命终结。”
　　汐蓝紧紧咬着嘴唇，唇瓣都咬得发白，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尾鳍在水里蜷缩起来，像只受了伤的小兽。“第二呢？”“第二，就是和我□□。”单江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认真得近乎郑重，“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一个机会。”
　　汐蓝微微一愣，眼里倏地闪过一丝光亮，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星：“什么机会？”单江起凑近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要贴在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混着水汽拂过他的耳廓：“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让你回到大海。”
　　汐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注入了星光，可那光亮没持续多久，又一点点黯淡下去，他小声嗫嚅：“可……可是，我还能回到大海吗？”“当然。”单江起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语气笃定，“只要你想，我就可以帮你。”
　　　　 汐蓝犹豫着，指尖在水里搅出细小的漩涡，好半天才轻声问：“那你呢？你会和我一起走吗？”单江起沉默了片刻，胸腔里的气泡慢悠悠浮上来，碎在两人之间。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涩意：“我……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跟你一起走。”
　　汐蓝眼里刚燃起的光“啪”地灭了，尾鳍无力地拍了下缸底，溅起细碎的水花：“那我还是不走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为什么？”单江起皱了眉，伸手想去碰他的脸颊，“你不是一直盼着回大海吗？”
　　汐蓝轻轻摇头，长发在水里飘散开，像朵失了色的海葵：“回去又怎样？没有你，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单江起愣住了，指尖悬在水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孩子你也可以带走。”汐蓝微怔，随即扯出个比哭还淡的笑，尾音发颤：“孩子？和你的？”“嗯，我们的孩子，可以带走。”
　　单江起的指尖终于落在他发顶，轻轻揉了揉。汐蓝垂下眼，睫毛在水里投下细碎的影，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芦苇：“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说过，我会帮你的。”
　　单江起的掌心贴着他的头皮，温温的，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道。“可我什么都没做，还对你那么坏……”汐蓝吸了吸鼻子，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像藏了两颗摇摇欲坠的珍珠。
　　单江起笑了笑，指尖滑到他脸颊，擦去刚滚下来的泪珠：“没关系，我不介意。而且，你只是暂时迷了路。”“你真的愿意帮我吗？”汐蓝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带着点孤注一掷的期盼，“回到大海，然后……和我一起生活？”“当然愿意帮你，但我回不去了。”
　　单江起的指腹摩挲着他的颧骨，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他。汐蓝一愣，眼里闪过疑惑：“为什么？”“因为他们不会让我离开。”单江起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沉在水底的石头。
　　汐蓝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眼里蹿起一丝火苗：“那他们会怎么对你？”“我会留下来继续我的研究工作。”汐蓝沉默了许久，水里的恒温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衬得周遭格外静。他轻声问：“那……我们的孩子呢？”
　　单江起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在水里传递着温度：“你可以带他走。”汐蓝低头看着交握的手，指缝里似乎都浸着暖意，声音有些发颤：“你……你真的愿意让我带他走？”“当然。”
　　单江起的拇指轻轻蹭着他的手背，“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汐蓝用力点头，眼里的光亮得像淬了火：“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把他抚养成人。”
　　单江起笑了，眼底的郁色散了些：“好，我相信你。”汐蓝突然想起什么，漂亮的眼睛里笼上一层担忧：“那你呢？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有危险？”“不会的，没事的。”
　　单江起轻轻摇头。汐蓝皱着眉，显然不信：“可是，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吗？”“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单江起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轻快了些，“好了，该开始我们计划的第一步了。”
　　汐蓝眼神一凛，定定地看着他：“第一步？是什么？”“第一步，就是得让他们认为你对我有好感才行。”汐蓝愣了下，耳根倏地泛起薄红，有些别扭地移开视线，尾鳍在水里轻轻摆了摆：“这……这要怎么让他们知道？”
　　“靠近我一些，然后亲吻我。”单江起的声音在水里漾开，带着点蛊惑的意味。汐蓝紧张得指尖都在抖，但还是慢慢摆着尾鳍靠过去，在他脸颊轻轻啄了一下，像片羽毛落上去。
　　“这样可以吗？”单江起伸手搂住他的后颈，稍一用力，就吻上了他的唇。“这样才可以。”汐蓝的眼睛倏地睁大，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带着水里都染上点甜热的气息。
　　单江起松开他，指腹擦过他微肿的唇瓣：“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关系不一般了。”汐蓝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声音抖得像筛糠：“可……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他们会信吗？”
　　单江起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当然。只要他们看见我们这样，就会觉得你对我有好感，也就不会再强迫你了。”汐蓝轻轻点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嗯，我明白了。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他们可能会安排我们定期接触，观察我们的互动。顺利的话，甚至可能会让我开始对你进行孵育。”汐蓝的睫毛颤了颤，眼里带着点怯生生的期待：“那……那我们就这样一直演下去吗？直到我离开这里？”“不是的，我们计划得很周全。你只需要配合我，把孩子先生下来。”
　　汐蓝微微皱眉，担忧又浮了上来：“可是……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我是说，孩子……”“你放心，孩子会被处理好，不会被他们发现的。”单江起的语气很笃定。汐蓝的眉头松了些：“那……孩子会送到哪里去？安全吗？”
　　“当然安全。我会确保万无一失，然后送他到海边去。” 汐蓝重重点头，眼里的坚定像礁石般不可动摇：“好，我信你。那我们要怎么开始？”“我们先要让他们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样子，然后一步步来。”汐蓝眨了眨眼，有些不解：“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看到？”
　　单江起凑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着点痒意：“我有一招。”汐蓝的耳朵瞬间红透，像被热水烫过，他转头看向单江起，眼里蒙着层水汽：“什么招数？”
　　单江起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慢慢往他唇上靠。汐蓝的呼吸猛地一滞，漂亮的眼睛微微睁大，像受惊的小鹿。下一秒，单江起的唇就覆了上来，还带着桂花蜜的甜香。
　　他微微用力，撬开了汐蓝的牙关。汐蓝浑身一颤，却没有推开，反而慢慢闭上眼，笨拙地回应着。单江起伸手搂住他的腰，指尖能感受到他身体的轻颤，像风中的蝶翼。
　　汐蓝也轻轻搂住他的脖子，漂亮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水里投下扇形的影，呼吸有些急促。单江起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慢慢加深这个吻。
　　汐蓝的手臂搂得更紧了，像是想把自己嵌进对方怀里，身体微微发颤，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单江起能感受到他的回应，于是更深入地探索着，舌尖相触的瞬间，汐蓝的身体猛地一颤，水里仿佛都泛起甜热的涟漪。他的呼吸越来越急，身体也有些发热，尾鳍不自觉地缠上了单江起的腿。
　　好一会儿，单江起才慢慢放开他，伸手轻轻擦掉他嘴角的水渍。汐蓝睁开眼，眼里蒙着层水雾，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呼吸还带着点不稳的起伏。
　　“感觉如何？”单江起的声音带着点低哑的笑意。汐蓝微微喘息着，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很……很奇怪，但……并不讨厌。”单江起低笑一声，凑近他耳边，热气拂得他耳尖更红了：“以后，我们要经常这样。”
　　汐蓝轻轻点头，耳尖红得快要烧起来，声音细若蚊吟：“嗯……我……我会尽量适应的。”单江起轻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那就这样，我们开始吧。”
　　汐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紧张和悸动，点了点头。单江起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
　　汐蓝轻轻搂住他的腰，闭上眼，感受着唇齿间的温热触感。起初的紧张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带着点甜的悸动。
　　单江起顺势将他压在身下，鱼缸壁微凉的触感透过后背传来，汐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尾鳍紧张地蜷缩了下，又慢慢放松，轻轻搭在了单江起的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