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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水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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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湖水,今日盛开不少荷花,长公主特设宴于此,邀请各王公贵族。舒娴桉和母亲乘马车早刻时到场,此刻庭院,已然到了些青年才俊、貌美闺女。王朝风俗开放,未婚男女筵席不需避讳,男女不同桌即可。这边舒娴桉扶着母亲来到庭院,坐在席位上,各大臣的子女见状,纷纷过来寒暄,刚应付完,便听见院外接待的小厮呼道:“靖王到!”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踏入院内的男子,一袭黑衣镶着金绣,腰间别着的玉佩似乎是年代久远,有些许破旧,嘴角微微带着笑意,眼下的泪痣恰到好处,格外增添一番风情。
“平日里,靖王不怎么参与这样的宴会,好几次长姐邀他一同家宴,他都拒绝了。半月前主动请缨去塞北考察民情,处理北州刺史贪污欺压百姓一案,听你父亲说事情皆办妥当。可能是因水土不服,回京路上便发了高烧,除去太医,也就府中三两侍从伺候,他不喜人多,遣散了之前王府留下婢女侍从……”见舒娴桉迷惘地看着周围人的吃惊,母亲认真解释道。
一听母亲说起,舒娴桉了然,欲想说些什么,人群中的焦点却向她们走来,站定后,拱手向左丞相夫人请安。
“二姐好久不见。想来也是巧,今日在此遇着你们,长姐常叨念着让我多出来走动,实在难以推脱。”宥珉堇神色淡然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大病久愈的疲惫。
“长轩也是为国分忧,难为你路途遥远,又生重病。可好些了?前日本欲前往探望,不料卿卿身体突然抱恙,家中又独有我和卿卿,委实脱不开身。”左丞相夫人起身,虚扶了宥珉堇,而后指着舒娴桉,微笑开口道:"卿卿,这位是靖王,长轩,你们俩似乎有三年有余未见了吧。”
舒娴桉微笑着点头,而后朝宥珉堇行礼道:"靖王安康。"
“确实有三余年未见了,不想娴桉长这么大了,好久不见。”靖王也点头示意着,而后朝舒娴桉望去。一派祥和,只有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宥珉堇的左手依然在袖里握紧,隐隐看见暴起的青筋,似乎在忍耐什么不可言喻的痛楚。
舒娴桉悄悄瞄着宥珉堇,而后不知不自觉地拉开他和靖王的距离,本就不熟,若不是有母亲在,指不定场面有多尴尬,不过在靖王同他说话时,舒娴桉隐隐觉得心疼了一下,晨起时的那种莫名感觉,似乎又在席卷着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只觉可能大病初愈,还未完全好,回去还是让春晓再去抓几副安神汤药吃吃。
正想着,一道熟悉的男声,由远及近地响入自己的耳朵。
“卿卿!”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风度翩翩地快步走到舒娴桉身前。赫然是舒桉静思念已久的未婚夫一宥嘉然。
“远洲哥哥,春晓不是说你有公事在身吗,我原以为今夜家宴才能见着你。”不复刚才疏离的模样,这会儿的舒娴桉脸上笑得更自然,双眉展开,似有些惊喜。
远洲,安王小儿宥嘉然的字。宥嘉然走近,正欲说什么,见舒娴桉身旁不远处站着靖王和左丞相夫人,站定后,朝两人拱手。“姨母,小叔安好。”
“嘉然世子来啦,今日可要热闹了,正好你和卿卿也许久未见了,离宴会开始还早,你俩随处走走吧。”左丞相夫人见眼前出尘的少年郎,脸上不觉多了份笑意。
站在一旁的靖王只是点头,紧紧盯着宥嘉然,见其仍是一副傻愣青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目前重生的,只有他一人。只是他知道,刚刚没有听错,舒娴桉对他,和对宥嘉然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他有些吃味,可是目前,他连吃味的资格都没有,舒娴桉满眼都只有他那个小竹马,可真让人嫉妒。
“走吧,卿卿。咱们边走边说。”宥嘉然应下,走在舒娴桉身旁,朝舒娴桉笑道。
荷花池边的小道上,一个男子一身白衣,茂林修竹,另一个男子一袭紫衣,随风轻摆,初晨的阳光撒在二人身上,好不般配。在身后男子的眼中,却是那么的令人刺眼。
“远洲哥哥,近日舟车劳顿,可是未休息好,瞧你脸色,似乎有些劳累,怎不多休息一会,今日赏花宴你不来也没事,晚上还有家宴的。”二人走至亭子,见没人,便坐了下来。
“无碍,已是多些日子未与你相见,身子好些了吗,听阿文说前些日子你生病了,卿卿可是有气,怪我未能及时到你身边?”宥嘉然见眼前可爱的紧的人儿如此紧张自己,不由想到自己远行多日,未能及时探望,本上扬的嘴角,又落下,转而更加担忧地看着舒娴桉。
见宥嘉然这副傻傻的模样,舒娴桉不由得笑出了声:“远洲哥哥,已无事了,不还有母亲在我身旁吗,何故会怨你,心疼你还来不及,喏,闲来无事,绣了一个香囊,里面装的都是安神的药草,可随身带着。不准嫌弃!我可是绣了很久的!”
说着,从袖口拿出一个绣有竹林的香囊递给宥嘉然,宥嘉然正经地接过,只是耳朵突然泛红说明着一切,“我就知道卿卿对我最好了!快给我系上,这下我又可以去大舅哥那里炫耀了,话说卿卿,是只有我一个才有此等殊荣吧!”
舒娴桉边摇头边笑道:“你再这般贫嘴,我可就要收回了!”说着也不见动静,只是低头,将香囊系在宥嘉然的腰间。
相识已久,嘉然早已知道娴桉嘴硬心软的性子,娴桉又何尝不知嘉然表面正经,实则心里幼稚得紧,二人登对,天作之合。大舅哥说的便是舒娴桉的哥哥舒斓,宥嘉然常与舒斓拌嘴,是对欢喜冤家。
不远处假山石的背后,一个略显病态的男人见此幕,不由得煞白脸,喉咙冒出一股血腥味,低声咳道,手帕赫然出现一滩血水,正是刚才的靖王。
缓过神来,回头望着亭子中的两人,而后朝相反方向走去,本是挺拔的英姿,意外能看见一些孤寂与落寞。
“宥嘉然,偷来的东西,终究是要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