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世界纯爱指南［快穿］》Sqqqmk

40、世界二 美洲豹

　　萧晨的伤口在第七天开始结痂。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斜照进来，落在他金褐色的皮毛上，黑色环纹在光里泛出深浅不一的层次感。
　　萧晨已经能勉强撑起身子，趴在铺着软布的箱子边缘，望着窗外围栏里的动静——那里有几只待放归的鹿，正悠闲地啃着草料，蹄子踏在地上的声音很轻，像森林里的落叶声。

　　“该换药了。”小林端着药盘走进来，脚步放得极轻。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萧晨对她已经没那么警惕，只是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还带着点疏离的冷。

　　小林刚解开他后背的绷带，隔壁忽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像是爪子扒翻了食盆。紧接着是饲养员的低呼声：“黑仔！别闹！”

　　萧晨的耳朵动了动，转头望向隔壁的门。
　　那扇门总是关着，偶尔能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还有一股淡淡的、属于同类的陌生气息。

　　“是只小黑豹，跟你一样，也是被救回来的。”小林一边给他涂药，一边轻声解释，“比你小几个月，性子野得很，总爱扒门。”

　　萧晨没反应，只是目光还定在那扇门上。
　　药涂在伤口上有点凉，他微微缩了缩身子，脑子里却闪过些模糊的片段：也是这样的“哐当”声，像谁用爪子扒着岩石，动静又急又躁，却透着股说不出的亲近。

　　正想着，隔壁的门忽然被推开一条缝。一只纯黑的小脑袋探了进来，黑亮的眼睛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直勾勾地盯着萧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鸣，像只发现了新玩具的幼崽。

　　是小黑豹。

　　他大概是趁饲养员收拾食盆时溜出来的，小小的身子贴着门缝，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晃着，沾了点干草屑，像根扫来扫去的小炭条。

　　萧晨皱起眉，喉咙里滚出一声低沉的警告——他不喜欢陌生同类靠太近，尤其是在自己受伤虚弱的时候。

　　可小黑豹像没听见似的，反而往前挤了挤，门缝被撑得更大些。
　　他的鼻子嗅了嗅，似乎被萧晨身上那股金褐色的、混着松脂和河谷水汽的味道吸引，眼睛亮得更厉害了，喉咙里的呜咽也变得黏糊糊的，像在撒娇。

　　“黑仔！回去！”饲养员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小黑豹被一把抱了回去，临走前还回头望了萧晨一眼，黑眼睛里满是不舍，爪子在空中徒劳地抓了抓，像想抓住什么。

　　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那道黑色的影子，却没隔绝那股奇异的亲近感。
　　萧晨低头舔了舔前爪，忽然觉得刚才小黑豹的眼神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在森林里，也不是在记忆碎片里，而是一种更本能的、让他莫名放松的熟悉。

　　“这小家伙好像跟你投缘。”小林收拾着药盘，笑着说，“我们本来就发愁，黑仔太依赖人，放归森林怕是活不成。要是你能带着他，说不定能教他点野外生存的本事。”

　　萧晨没理她，只是往箱子深处挪了挪，闭上眼睛。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可刚才那道黑色的影子，却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圈陌生的涟漪。

　　接下来的几天，小黑豹总能找到机会“偶遇”他。

　　有时是小林送餐时，他跟着溜进来，蹲在离萧晨三米远的地方，用爪子扒着地板上的绒毛，眼睛却一直黏在萧晨身上；有时是萧晨趴在窗边晒太阳，他就扒着隔壁的窗户，黑脑袋贴着玻璃，鼻子压得扁扁的，像幅会动的剪影画。

　　他从不靠近，只是远远看着，偶尔发出“呜呜”的轻鸣，像在打招呼。
　　萧晨起初很警惕，喉咙里总带着警告的低响，可小黑豹从不退缩，那股执拗的热情，像森林里的阳光，带着点傻气，却让人没法真的生起气来。

　　救助站的人开始留意这两只豹子的互动。他们没立刻让它们接触，只是把萧晨的箱子往门边挪了挪，让小黑豹能更清楚地看见他。

　　“你看，黑仔现在不扒门了，就爱蹲在那看。”监控室里，兽医指着屏幕，“萧晨也没那么排斥了，刚才居然没龇牙。”

　　小林点点头，指尖在记录本上写下：“10月12日，萧晨对黑仔的警戒行为减少60%，允许其在3米范围内活动；黑仔表现出显著亲近行为，多次试图与萧晨互动。建议：明日开始缩短距离，观察萧晨反应。”

　　第二天，小黑豹的围栏被搬到了萧晨的病房外，中间只隔了道铁网。

　　小黑豹立刻扒在铁网上，黑爪子穿过网格，想去够萧晨的尾巴，喉咙里发出欢实的呜咽，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萧晨正趴在箱子里舔伤口，被他吵得没法专心，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瞪了他一眼。

　　小黑豹却笑了（至少在人类看来是笑），尾巴晃得更欢，爪子在铁网上扒得“当当”响，像在说“陪我玩”。

　　萧晨没动，只是看着他。阳光落在小黑豹纯黑的皮毛上，泛着蓝紫色的光泽，像泼了层融化的星空。
　　他忽然想起那枚松脂碎木，想起记忆里那道灰色的影子——如果那影子变成黑色，是不是就像眼前这只小家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甩甩头，把注意力放回伤口上，却没再发出警告的低吼。

　　铁网外，小黑豹还在扒着网格，黑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整片森林的光。
　　铁网内，萧晨的尾巴尖轻轻晃了晃，扫过箱底的软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回应什么。

　　救助站的阳光正好，风从窗外溜进来，带着森林的气息，也带着点属于两只豹子的、正在悄悄生长的默契。
　　或许不用太久，那道铁网就会被打开，而有些被遗忘的记忆，或许就藏在这道黑色的影子里，正等着被慢慢唤醒。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进病房，在地板上投下块暖融融的光斑。萧晨趴在箱子边缘，看着小林给黑仔喂食。
　　小黑豹正蹲在铁网外的食盆前，狼吞虎咽地啃着块生肉，黑爪子沾得油乎乎的，时不时抬头往萧晨这边瞟一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满足声，像在炫耀“你看我有肉吃”。

　　萧晨懒得理他，只是把下巴搁在前爪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箱底的软布。
　　这些天，他早就摸透了救助站的规矩——人类不会伤害他，那些针管和药膏是为了让他好得更快，送来的肉永远新鲜，甚至会按他的食量调整大小。
　　这种“安全”的感觉很陌生，却让他本能地放下了大部分警惕，毕竟他骨子里还残留着人类的认知：穿白褂子的人，大多是善意的。

　　“喏，你的。”小林转身把另一块更大的肉放进萧晨的食盆里，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朵。萧晨没躲，只是眼皮抬了抬，算是回应。
　　他能闻到小林手上的消毒水味，也能闻到她袖口沾着的、属于黑仔的黑绒气息——这味道最近总缠着他，像块甩不掉的墨渍，却不讨厌。

　　黑仔吃完自己的肉，立刻扒着铁网，黑爪子穿过网格，直愣愣地往萧晨的食盆里探，喉咙里发出“咿咿呀呀”的讨食声，像只没断奶的幼崽。

　　“没出息。”萧晨用尾巴尖扫了扫他的爪子，却没真的推开。
　　黑仔立刻得寸进尺，把整个脑袋都往网格里塞，鼻子快碰到萧晨的耳朵了，呼吸里带着肉香和奶气，热乎乎的。

　　萧晨皱了皱眉，往旁边挪了挪，却把食盆往铁网边推了推。
　　黑仔眼睛一亮，立刻叼住盆沿的一小块肉，缩回脑袋，蹲在地上吧唧吧唧地啃，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黑绒花，时不时抬头冲萧晨“呜”一声，像在说“谢谢”。

　　小林在旁边看得直笑，跟兽医说：“你看他俩，跟亲兄弟似的。萧晨性子是真好，换了别的美洲豹，早把黑仔爪子拍断了。”

　　兽医点点头，在记录本上写：“萧晨对黑仔的容忍度显著提升，允许其接触食物并共享资源，无任何攻击行为。推测：个体间形成初步信任，可考虑拆除部分隔离。”

　　萧晨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对黑仔这么纵容。
　　按美洲豹独居的本能，他本该对这只黏人的小黑豹充满敌意，可每次黑仔用那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用爪子轻轻扒他的皮毛，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就会冒出来——像很久以前，也有谁这样黏着他，用尾巴勾着他的后腿，用鼻尖蹭他的颈窝，呼吸里的气息和这黑绒小子有点像，又不完全一样。

　　那天下午，救助站的人真的拆了铁网的下半部分，留出个能让黑仔钻进来的空隙。

　　小黑豹犹豫了两秒，试探着把脑袋伸进来，见萧晨没反应，立刻像道黑影似的窜了进来，直接扑到萧晨身边，用头使劲蹭他的侧腹，尾巴缠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轻点。”萧晨用爪子按住他的脑袋，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带着点无奈，却没半分戾气。
　　黑仔立刻乖了，只是把下巴搁在他的后腿上，眼睛闭成条缝，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像台小发电机。

　　萧晨低头看了看他。黑仔的皮毛又软又密，像块温热的黑绒毯，压在腿上沉甸甸的，却很踏实。
　　他忽然想起树洞里的妹妹，小时候也总这样趴在他身上睡觉，只是妹妹的毛是暖金色的，而黑仔是浸在夜色里的黑。

　　夕阳把病房染成橘红色时，黑仔已经在他身边睡熟了，小爪子还攥着他的一根胡须。萧晨没动，只是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森林。远处的树影在风中摇晃，像记忆里那些模糊的轮廓。

　　他不知道这只小黑豹为什么会让他觉得亲近，也不知道那点熟悉感到底来自哪里。但他隐隐觉得，或许留下也不错。至少在这里，有暖烘烘的阳光，有不疼的伤口，有会送肉来的人类，还有一只总缠着他的黑绒小子。

　　至于那些被遗忘的事，那些藏在松脂香里的影子，或许就藏在黑仔的呼噜声里，藏在他温热的黑绒毛里，正等着某一天，被风轻轻吹醒。

　　黑仔在梦里动了动，往他怀里钻得更紧了。萧晨用尾巴轻轻圈住他，闭上眼睛。
　　救助站的灯光渐渐亮起，温柔地裹着两只依偎在一起的豹子，像裹着一个尚未说出口的秘密。

　　黑仔学会钻隔离网的第三天，萧晨开始教他磨爪子。

　　救助站后院有块从森林里搬来的老松树桩，树皮粗糙，带着天然的沟壑，是野豹磨爪的绝佳选择。
　　萧晨先是蹲在树桩旁，抬起前爪，慢悠悠地在树皮上蹭——爪尖的弯钩在粗糙的木质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力道由轻到重，既磨利了爪尖，又留下了淡淡的气味标记。

　　黑仔蹲在旁边看，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尾巴尖跟着萧晨的动作轻轻晃。
　　等萧晨停下来，他立刻扑上去，学着样子把爪子往树桩上按，却不得要领，要么力道太轻蹭不出声，要么用蛮力把树皮扒得哗哗掉渣，急得“呜呜”叫，转头往萧晨身边凑，用头蹭他的胳膊，像在求手把手教。

　　“笨死了。”萧晨低鸣一声，却还是抬起爪子，轻轻按住黑仔的前爪，引导他找到合适的角度。
　　指尖相触时，黑仔的爪子还带着幼崽的软嫩，不像他的爪垫已经磨出了厚茧。
　　萧晨忽然想起些模糊的片段：也是这样的触感，粗糙的爪垫碰着柔软的绒毛，在雪地里一起磨爪，树皮上留下两道交叠的爪痕。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甩了甩头，把那点恍惚压下去，专注地教黑仔调整力道。黑仔学得认真，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像在哼歌，没过多久，居然也能在树桩上划出清晰的爪痕了，只是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画的画。

　　“不错。”萧晨用尾巴扫了扫他的后背，算是夸奖。
　　黑仔立刻欢腾起来，绕着树桩跑了两圈，又扑回他身边，用爪子扒着他的肩膀，把黑脑袋埋进他的颈窝，呼吸里的奶气混着松脂香，暖得像春日的阳光。

　　这一幕被监控拍下来，小林拿着平板去找兽医：“你看你看，萧晨真的在教黑仔！他是不是把黑仔当弟弟了？”

　　兽医笑着点头：“美洲豹很少会主动带幼崽，尤其是非亲非故的。萧晨这性子，怕是天生带点‘护崽’的本能。”他在记录本上添了句：“个体间行为同步性提升，萧晨展现出引导行为，黑仔模仿学习能力强。放归计划可考虑同步进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只豹子的默契越来越深。

　　萧晨晒太阳时，黑仔总会叼来块软布，垫在他身下，自己则蜷成个黑绒球，趴在他的肚子上；萧晨喝水时，会用爪子把水盆往黑仔那边推半寸，等他凑过来一起喝；有次小林给他们梳毛，黑仔不老实，爪子乱蹬，萧晨轻轻按住他的后颈，他就立刻乖了，像被点了穴。

　　萧晨偶尔会望着森林的方向发呆，尾巴尖无意识地颤动。黑仔就会凑过来，用鼻子蹭他的侧脸，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在问“想什么呢”。
　　萧晨便会回过神，用爪子拍拍他的脑袋，没什么回应，心里却软了些。

　　他还是想不起那道影子是谁，却越来越觉得，黑仔身上有那影子的味道——不是松脂香，也不是雪的凉，是那种“在一起就踏实”的感觉，像树洞里的暖，像岩缝里的光，说不清，却让人离不开。

　　这天傍晚，夕阳把树桩染成金红色，萧晨正趴在桩上舔爪子，忽然听见黑仔发出一声短促的警告呜咽。
　　他抬头望去，只见围栏外的草丛里窜过只野兔子，速度快得像道灰闪电。

　　黑仔立刻弓起身子，喉咙里滚出捕猎时的低吼，却没敢追，只是回头望萧晨，眼睛亮得像要着火。

　　萧晨站起身，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兔子逃窜的方向，忽然用尾巴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这个动作极轻，却让黑仔瞬间绷紧了身子，像拉满的弓弦。

　　下一秒，萧晨像道金褐色的闪电窜出去，在围栏边急停，用爪子指向兔子消失的灌木丛。黑仔立刻明白了，顺着他指的方向追过去，虽然没追上，却把兔子惊得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围栏的铁丝网上，晕了过去。

　　“厉害啊！”小林在远处拍手，“这配合，简直像练过的！”

　　萧晨叼起晕过去的兔子，丢给黑仔。黑仔兴奋地扑上去，却没急着吃，而是叼起兔子，跑回萧晨身边，把猎物往他面前推——像在说“分你一半”。

　　萧晨没接，只是用鼻子碰了碰他的耳朵。夕阳落在他们身上，金褐色的皮毛和纯黑的绒毛交叠在一起，像幅被阳光浸过的画。

　　夜风起来时，两只豹子蜷在箱子里睡觉。黑仔的尾巴缠着萧晨的后腿，萧晨的爪子搭在黑仔的背上。窗外的森林里，虫鸣渐起，像在哼一首古老的歌。

　　萧晨半梦半醒间，又闻到了那股清苦的松脂香。梦里有雪，有树桩，有根缠着他尾巴的深灰色影子，还有道黑色的小闪电，追在影子后面，欢实地呜咽着。

　　他想凑近看清楚，那影子却忽然转过头，脸隐在逆光里，只能看见一双亮得像星的眼睛，正望着他，像在说“等你”。

　　“等……”萧晨在梦里低鸣一声，爪子下意识地攥紧了黑仔的绒毛。

　　黑仔在梦里动了动，往他怀里钻得更紧了。

　　救助站的灯光温柔地照着，两只豹子的呼吸渐渐同步，像在共享同一颗心跳。
　　或许不用太久，他们就会一起回到那片森林，带着救助站的暖，带着彼此的温度，去寻找那些藏在风里、藏在记忆里的答案。
　　而那些被遗忘的，或许从来就没离开过，只是换了种方式，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