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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世界一 西伯利亚狼 ...

  •   河谷里的新草长到了狼踝高,风一吹就掀起绿浪,裹着蒲公英的绒毛,沾得狼毛上都是白絮。
      萧晨的发情期正盛,身体里的燥热像揣着团滚热的石子,总忍不住往鸦青身边凑——不是刻意,是本能推着他往那团熟悉的、带着松脂香的暖热源靠。

      这天清晨,他蹲在崖边晒暖,阳光把浅灰的毛烤得发烫,尾根却莫名发痒。他下意识地回头,想找鸦青蹭蹭,却看见那只母狼又在不远处徘徊。她没敢靠近,只是远远地望着,尾巴尖偶尔晃一下,像片犹豫的叶子。

      “别理她。”萧晨心里默念,刚想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踩草声。鸦青叼着只刚捕的田鼠跑过来,把猎物往他面前一丢,然后用身体挤开他和母狼之间的视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像在说“不准看别人”。

      萧晨被他挤得往旁边趔趄了半步,左后腿在软草里崴了下,疼得他龇牙。鸦青立刻停下咆哮,低下头用鼻子拱他的腿,喉咙里的呜咽转成了担忧,刚才的醋意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没事。”萧晨用鼻尖顶了顶他的侧脸,把田鼠往他嘴边推。田鼠肉嫩,是鸦青爱吃的。可鸦青没接,只是用舌头舔他的耳朵,舔得又急又轻,像是在赔罪——刚才不该用那么大力气挤他。

      母狼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终于低低地嗥了一声,转身钻进了密林。她大概终于明白了,这两只狼之间的气场太密,像块融不开的冰,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观测站的镜头恰好拍到这一幕。张姐放大画面,看着深棕狼前一秒还凶巴巴地护着地盘,下一秒就对着浅灰狼小心翼翼舔耳朵,忍不住笑出声:“这占有欲来得快去得也快,全看萧晨受没受委屈。”

      实习生在旁边记录:“上午9点17分,鸦青驱赶潜在竞争者(母狼),随即因萧晨轻微崴脚表现出安抚行为,互动模式呈现‘保护-紧张-安抚’快速切换,情感关联度极高。”

      下午,狼群往河谷上游迁徙,去找新冒头的嫩笋。走在陡峭的坡上时,萧晨的发情期本能让他脚步发飘,好几次差点踩空。鸦青干脆用嘴叼住他的后颈,像拖幼崽似的把他往平缓处带,惹得身后的年轻狼们低低嗥笑。

      “放开我。”萧晨挣扎着,耳朵红得像被夕阳烧过。可鸦青叼得很稳,只松了松力道,没真的放开,尾巴还不忘扫开旁边碍事的灌木枝,生怕刮到他。

      到了坡顶,鸦青才把他放下,却立刻用尾巴勾住他的后腿,寸步不离地跟着。萧晨蹲在石头上喘气,看着他警惕地扫视四周——其实周围根本没有其他狼靠近,可他就是不放心,像只护着骨头的狗,把自己的宝贝看得死死的。

      “你这样别人会笑话的。”萧晨用爪子扒开他的尾巴,却被他反咬住爪子,轻轻晃了晃。鸦青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说“笑话就笑话,你是我的”。

      夕阳把河谷染成橘红时,他们坐在去年埋骨头的那片松林边。萧晨靠在鸦青身上,看着年轻狼们追逐打闹,忽然觉得身体里的燥热淡了些,只剩下踏实的暖。鸦青的前腿搭在他的腰上,偶尔低头舔舔他的颈侧,动作里没了之前的急切,多了点安稳的温柔。

      “嗷——”

      远处传来老狼的嗥叫,是在招呼大家回临时岩洞。鸦青站起来,用尾巴勾住萧晨的后腿往回走。走了没两步,他忽然停下,转头对着刚才母狼离开的方向低吼了一声,像是在做最后的宣告。

      萧晨被他逗笑了,故意往他身上撞了撞。鸦青没躲,反而用身体挤了挤他,把他往更内侧的安全地带带。

      夜里,临时岩洞的火堆(这次是张姐留下的应急火塘,没让他们碰)余烬发着微光。萧晨蜷在鸦青怀里,听着他粗重的呼吸,忽然觉得,这被“霸占”的日子,其实也挺好。

      鸦青的发情期余温还在,他的发情期正浓,像两团烧得正好的火,凑在一起,暖得能焐化最后一点残雪。科研人员的镜头还在转,网络上的讨论还没停,可这些都远得像河谷对岸的山。

      这里只有彼此的体温,只有尾巴交缠的力度,只有那句没说出口的话——不管是狼是鬼,是发情期的本能还是藏在骨子里的在意,我都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第二天清晨,母狼跟着狼群往更东的地方去了,再也没回头。鸦青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嗥,然后低头,用鼻子蹭了蹭萧晨的耳朵。

      萧晨抬起头,撞进他深褐色的眼睛里,那里映着初升的太阳,也映着自己的影子。风穿过松林,带着新草的香,像在说:这个春天,你们总算没再闹腾出别的事。

      可他们都知道,只要彼此还在,往后的每个春天,大概都会这么热热闹闹,醋意拌着甜,把日子过得像河谷里的水,又烫又绵长。
      河谷里的蒲公英开得正盛,风一吹,白絮就沾得狼毛上到处都是。
      萧晨蹲在溪边洗脸,爪子扒拉着水面,把脸上的绒毛洗得湿漉漉的。左后腿在发情期的燥热里偶尔发僵,他下意识往身后瞥——鸦青果然跟在不远处,正用爪子扒掉沾在鬃毛上的白絮,眼神却没离开过他。

      “过来。”萧晨用鼻尖朝他勾了勾,喉咙里的低嗥带着点笑。

      鸦青立刻颠颠跑过来,蹲在他身边,用舌头舔他没洗干净的耳朵。湿漉漉的舌头把绒毛舔得贴在皮肤上,有点痒,萧晨偏过头躲,却被他按住后颈,老老实实地任他舔。

      “嗷呜——”

      下游传来年轻狼的欢叫,是发现了片长满嫩笋的坡地。萧晨站起来,刚想往那边走,就被鸦青用尾巴缠住后腿。他低头看,发现鸦青正盯着他的左后腿,喉咙里的呜咽带着点担心——怕他跑快了又崴脚。

      “我没事。”萧晨用爪子拍开他的尾巴,却故意放慢了脚步。果然,鸦青立刻跟上来,尾巴松松地搭在他的腰上,像条半拖半拽的绸带。

      嫩笋坡上,年轻狼们正用爪子刨笋,弄得满身泥。那只曾掉进冰窟的幼狼(现在该叫半大狼了)最欢,叼着根比自己还长的笋,颠颠地跑到萧晨面前,用头蹭他的腿。

      萧晨用爪子扒掉笋尖的硬壳,把嫩芯推给他。半大的狼叼着笋,又跑到鸦青面前晃了晃,像是在炫耀,幼稚得很。鸦青难得没凶,用爪子轻轻扒拉了他一下,算是回应。

      张姐的观测无人机在头顶盘旋,镜头里,浅灰狼和墨灰狼并排蹲在坡上,看着幼狼们打闹,尾巴偶尔扫过彼此的爪子,像在说悄悄话。张姐在观测日志里写:“双狼互动频率稳定,对幼狼表现出共同抚育倾向,狼群社会结构稳固。”

      傍晚分食时,老狼们拖回了只肥硕的野猪,够狼群吃两天。鸦青没像往常一样先撕肉,而是叼起块带筋的排骨,往萧晨面前送——那是萧晨最爱啃的部分,筋道耐嚼,能磨半天。

      萧晨没接,用鼻子把排骨推回他嘴边。鸦青的前腿在刨笋时蹭破了点皮,渗着血珠,该多吃点带筋的补补。
      鸦青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低下头,用牙齿把排骨咬成两半,一半塞给萧晨,一半自己叼着,像去年分鹿肉时那样,头挨着头啃起来。

      肉香混着泥土的腥气,在晚风里散开。半大的小狼叼着自己的那份,凑到他们身边,学着样子啃骨头,小尾巴摇得像朵花。

      夜里,临时岩洞的草堆暖融融的。萧晨的发情期渐渐缓和,身体里的燥热退了,只剩下踏实的困意。他往鸦青怀里钻了钻,把脸埋进对方的鬃毛里,闻着那股熟悉的松脂香,忽然觉得,这被“盯梢”的日子,其实藏着说不出的安稳。

      鸦青的前腿搭在他的腰上,偶尔动一下,像是在确认他没跑。萧晨故意往他怀里蹭得更紧,惹得他喉咙里发出满足的低鸣,像只被顺毛的大猫。

      “明天去看看去年的肉干。”萧晨用鼻尖顶了顶他的下巴,喉咙里的呜咽很轻。悬崖上挂的肉干该收了,再晒就太干了。

      鸦青没回应,只是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耳朵,算是应了。他不懂“明天”的具体时间,却懂只要跟着萧晨,去哪里都好。

      第二天清晨,他们往悬崖走。路上经过片野蔷薇丛,新抽的枝条带着刺。鸦青走在前面,用前爪把刺枝扒开,为萧晨开出条路,前腿的旧伤在发力时微微发颤,却没停。

      萧晨跟在后面,看着他鸦青色的背影在晨光里晃动,忽然想起去年冬天,这只狼驮着他蹚过冰水的样子。原来有些温柔,早就藏在笨拙的动作里,像冻土下的种子,春天一到,就冒出来,长成了遮风挡雨的树。

      到了悬崖,肉干果然晒得正好,带着点风的清冽。他们一起把肉干收进岩缝,叠得整整齐齐。鸦青忽然叼起块最大的,往萧晨嘴边送——是用去年那只公鹿的里脊晒的,最嫩。

      萧晨叼过肉干,却没吃,而是往他嘴边送。鸦青愣了愣,低头咬住,牙齿碰到他的爪子,两人都没松口,像在玩一场幼稚的拔河。

      风从崖下吹上来,带着河谷的水汽,把他们的鬃毛吹得乱糟糟。远处的狼群在嗥叫,像是在催他们回去。

      “走了。”萧晨松了口,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

      鸦青叼着肉干,跟在他身后,尾巴又勾住了他的后腿。阳光穿过云层,在他们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撒了把会跑的金粒。

      观测站的屏幕上,两只狼的影子并排往河谷走,浅灰的那只偶尔回头,深灰的那只就加快半步,尾巴始终没松开。
      张姐看着画面,忽然跟实习生说:“你看,最好的观测记录,从来都不是数据,是这些会动的影子。”

      实习生点点头,把镜头调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新的草芽正在破土,像无数个正在开始的春天。

      而萧晨和鸦青,正踩着这些草芽,往属于他们的下一个季节走去。尾巴勾着尾巴,像根永远解不开的绳,把日子系得又紧又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世界一 西伯利亚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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