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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世界一 西伯利亚狼 ...

  •   网络上的喧嚣像场没头的雪,下了整整一周还没停。科研站官博被迫关闭了评论区,张姐在最新的科普文里特意加了段话:“野生动物的繁殖行为是自然规律,我们应保持敬畏而非过度消费。保护它们的生存环境,比讨论‘爱情’更有意义。”

      可这段话没挡住网友的热情。有人开始自发组织“云守护”,每天蹲守科研站发布的实时观测画面(非私密内容),就为看一眼两只狼同框的身影;还有品牌寄来定制的“狼形玩偶”,想让张姐转交给“鸦青和萧晨”,被张姐哭笑不得地退回,附言“它们更需要肉干”。

      萧晨对这一切浑然不觉,却本能地开始回避摄像头。每次经过岩洞顶部的镜头,他都会刻意低下头,用尾巴挡住脸;去悬崖边晒肉干时,会绕到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连和鸦青亲昵,都挪到了岩洞最深处的阴影里——那里是监控的盲区。

      鸦青察觉到他的反常,却不懂“镜头”是什么。只当他又闹小脾气,便更紧地跟着他,无论萧晨躲到哪,他都像块甩不掉的影子,用尾巴勾着他的后腿,喉咙里的呜咽带着“别乱跑”的固执。

      某天清晨,萧晨蹲在河边喝水,忽然听见头顶“咔哒”一声轻响——是摄像头在转动。他猛地抬头,正对上镜头的黑色镜片,吓得差点呛到水。身后的鸦青立刻炸毛,对着摄像头低吼,前腿绷紧,像是要扑上去把那东西拆了。

      “别闹。”萧晨拉住他的尾巴,往密林里拖。他知道那是科研设备,最好不要碰,可被盯着的感觉像芒刺在背,让他浑身不自在。

      这一幕被实时传到了观测站。张姐看着屏幕里浅灰狼拽着墨灰色狼逃跑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是真怕了镜头了。”她转头对队员说,“把岩洞深处的摄像头调个角度吧,给它们留点私密空间。”

      镜头转走后,岩洞里的气氛明显松快了些。鸦青的发情期还没完全过,但焦躁劲减了大半,不再频繁地用鼻尖蹭萧晨的腹部,只是在夜里会把他裹得更紧,像在确认他没偷偷跑掉。

      萧晨渐渐放下心防。某天傍晚,他躺在云杉枝上晒太阳,看着鸦青趴在旁边磨爪子,忽然觉得那些网络上的喧嚣、镜头里的记录,其实都碰不到他们。

      鸦青舔他耳朵时的温度是真的,爪子按住他后腿的力道是真的,连风里飘来的肉干香都是真的——这些才是日子本身。

      他翻身凑过去,用鼻尖顶了顶鸦青的下巴。对方立刻停下磨爪,低下头,用舌头轻轻舔他的鼻尖,动作温柔得像春天的风。

      “嗷——”

      远处传来狼群的嗥叫,是年轻狼们捕到了今年第一只肥硕的旱獭。鸦青站起来,用尾巴勾住萧晨的后腿,往河谷方向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浅灰的那只偶尔趔趄,墨灰色的那只就放慢脚步,尾巴勾得更紧些。

      观测站的屏幕上,两只狼的身影渐渐融入金红的暮色里。张姐看着画面,在记录本上写下:“鸦青繁殖期行为趋于平缓,但萧晨的暂未表现,双狼互动即将回归日常。环境适应良好,狼群状态稳定。”

      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过度的解读,只有最朴素的记录。就像河谷里的水,不管外界怎么吵,都只按自己的节奏,慢慢淌向更远的春天。

      而岩洞里,萧晨把新啃干净的旱獭骨头埋进洞底,和去年的狍子骨、鹿骨排在一起。鸦青蹲在旁边看,用前爪扒了扒土,帮他盖得更严实。

      “等明年,这里就能堆成小山了。”萧晨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耳朵,喉咙里的呜咽很轻。

      鸦青不懂“明年”的长度,却听懂了他语气里的软。他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咬住萧晨的耳朵晃了晃,然后转身叼来块新晒的肉干,往他面前推——是萧晨最爱吃的里脊部分。

      风从岩缝里钻进来,带着三棱草的清香。远处的河谷里,年轻狼们的嬉闹声隐约传来,和两只狼的呼吸声混在一起,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网络上的热度终会过去,镜头里的记录会变成档案里的文字。但这里的春天会一年年回来,洞底的骨头会一根根变多,而他们的影子,会永远叠在这片冻土上,像块被岁月焐热的印,再也磨不掉。

      融雪汇成的小溪涨了水,哗哗地漫过河谷里的鹅卵石,把岸边的新草冲得歪歪斜斜。鸦青的气息里那股沉郁的腥甜淡了些,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浓烈得化不开,但他还是总把萧晨圈在怀里,夜里的尾巴缠得比往常紧——像块刚退烧的烙铁,余温还烫着。

      就在这时,萧晨的身体也起了变化。

      起初是莫名的燥热,从脊椎蔓延到尾根,像揣了团温火。他开始频繁地往鸦青身边凑,用脸颊蹭他的颈侧,舔他前腿旧伤处的动作带着点不自知的急切。
      某天清晨,他甚至在半梦半醒间,主动用尾巴勾住了鸦青的腰,把脸埋进对方的鬃毛里,喉咙里的呜咽软得像融化的雪。

      鸦青僵了一下,随即用更紧的力道回抱住他,眼睛在昏暗中亮了亮——他懂这信号。属于萧晨的春天,也来了。

      可麻烦也跟着来了。

      狼群里最健壮的那只母狼盯上了萧晨。她毛色灰褐,胸脯厚实,是去年冬天捕猎时最勇猛的雌性。大概是被萧晨身上新添的发情期气息吸引,又或许是看中了他作为首领同伴的强悍(去年猎公鹿、今年驱黑熊,他在狼群里的威望早已不输鸦青),她开始频繁地出现在萧晨身边。

      先是在分食时,故意把自己分到的野兔里脊往萧晨面前推,耳朵温顺地耷拉着,尾巴轻轻扫过他的后腿——这是狼族示好的方式。萧晨愣了愣,用爪子把肉推了回去,喉咙里发出礼貌的低嗥——“谢谢,不用”。

      母狼没放弃。第二天萧晨在河边喝水,她忽然从身后凑过来,用身体轻轻蹭他的侧腹,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后颈。这是更直接的求偶信号,带着“我准备好了”的直白。

      萧晨猛地往前跳开,转身时喉咙里的低吼带了点冷意。他的左后腿因为急动微微发僵,却依旧稳稳地站着,眼神清明——他心里的位置,早就已经被唯一一只狼占满了。

      这一幕被远处观测点的科研人员看在眼里。张姐举着望远镜,忍不住跟身边的实习生感叹:“你还别说,萧晨这外形和气场,确实招狼喜欢。肩宽腰细,动作利落,眼神又亮,换在狼群里,就是标准的‘优质雄性’。”

      实习生笑着调焦:“主要是能力强啊,去年护幼狼、今年驱黑熊,加上和鸦青搭档捕猎成功率百分百,母狼肯定觉得跟着他有保障。”

      他们的对话没说完,就看见河谷对岸的鸦青动了。

      他原本正趴在石头上晒暖,看见母狼凑近萧晨,猛地站了起来。灰黑色的鬃毛瞬间炸开,像团被激怒的火焰,几步就窜到萧晨身边,用身体硬生生隔开他和母狼。

      “嗷——”

      鸦青对着母狼发出低沉的咆哮,胸腔震动的声音让地面都跟着发颤。他的前腿绷得笔直,旧伤处的肌肉隐隐抽动,眼神却凶得像要撕咬——这是最直接的警告:“离他远点。”

      母狼被他的气势吓退了半步,却没完全离开,只是委屈地低嗥着,眼神还往萧晨身上瞟。

      鸦青更怒了。他忽然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咬住萧晨的后颈,把他往自己身后拽了拽,然后抬起头,对着母狼又吼了一声,尾巴死死圈住萧晨的腰——这是宣示主权,再明白不过:“他是我的。”

      萧晨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又好气又好笑。他用爪子扒开鸦青的嘴,低声嗥叫——“我不是你的猎物”,耳朵却悄悄红了。被这样霸道地护在身后,心里那点因发情期而起的燥热,忽然混进了点甜。

      母狼终于看懂了,夹着尾巴退到了狼群边缘,再也没靠近过。

      鸦青却没放松警惕。接下来的一整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萧晨,像块贴在身上的影子。萧晨去悬崖边检查肉干,他就挡在萧晨和其他狼之间;萧晨趴在草地上晒太阳,他就把脑袋搁在萧晨的腰上,时不时抬眼扫视四周,活像个盯梢的哨兵。

      到了夜里,岩洞深处的温度升得更高。萧晨的发情期本能让他格外依赖鸦青的体温,主动往他怀里钻,用鼻尖蹭他的下巴。鸦青却比往常更克制,舔他耳朵的动作轻得像羽毛,只是把他裹得更紧,仿佛怕一松手,就会被别的狼抢去。

      “你至于吗?”萧晨用尾巴扫他的脸,喉咙里的呜咽带着点无奈。

      鸦青没理,只是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耳朵,力道里带着点委屈,又有点固执。他不懂人类的“忠诚”,只知道身体里的火还没熄,眼前这只狼身上的气息让他着迷,绝不能让别的狼觊觎。

      观测站的屏幕上,记录下了这有趣的一幕:墨灰色狼几乎全天将浅灰狼护在身侧,对靠近的同类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而浅灰狼虽有挣扎,却始终没真的推开对方,甚至在墨灰狼低吼时,会用尾巴轻轻安抚他的侧腹。

      “典型的护偶行为。”张姐在记录本上写下,“鸦青的占有欲在萧晨发情期达到顶峰,而萧晨对其行为表现出高度容忍,二者的情感联结已远超普通狼群伴侣。”

      夜色渐深,岩洞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萧晨蜷缩在鸦青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这醋坛子打翻的样子,也没那么讨厌。至少这只狼的在意,直白得像河谷里的水,清澈见底,烫得人心头发暖。

      鸦青的发情期还没完全过去,萧晨的才刚刚开始。这个春天,注定还有得闹。但当鸦青的舌头轻轻舔过他发烫的耳廓,尾巴把他圈得更紧时,萧晨忽然觉得,这样被“霸占”着,好像也不错。

      至少在这片翻涌着本能与春意的河谷里,有只狼在用最笨拙的方式告诉他: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而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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