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骑士》天平之上

61、哄人

　　“哥哥……？”宋远章蹦了起来，在看到江惟发红的眼尾时喜色渐收，有些不知所措，双手张开轻轻抱住他，试探性的轻拍他的后背。
　　江惟给了他回应，一双微凉的手回抱住他。
　　宋远章伸手摸江惟的脸，用头发蹭他的脖颈，小心翼翼的问：“为什么哭啊？”
　　江惟摇摇头，低头亲吻他的脸，小声说：“你抱抱我吧。”
　　“好。”
　　宋远章直起身走进房门，抱着江惟的手只是轻轻盖在薄薄的衣物上，江惟背脊的温度有点凉，宋远章的手掌很烫。
　　江惟很少哭，就连在床上都是宋远章哭得多些。看着他这种状态，宋远章的心犹如被蚂蚁啃噬，心疼得一边抱着人轻抚一边警惕的盯那个箱子，究竟是什么敢让江惟难过。
　　分针从五走到八，怀里的人终于暖和了一点，抱着宋远章的腰往床边去，直把人推倒到了床上才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
　　脑子里全是刚才看过的画，幼稚青涩甚至比例失调，但就是能让江惟凡心大动，恨不能回到曾经将那个傻乎乎的小孩拐跑！
　　他会告诉那个小孩自己的迟钝，请求他原谅自己，会和他分享很多的冰淇淋和鸡蛋仔，会好好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欺负，不让他一个人等自己这么久……
　　可是要说都是心疼也不完全，宋远章太可爱了，能凭爱意将这样好的人据为己有，没有人能忍住那些肆虐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就连现在，江惟坏心思的不给满足不给安慰，逼着他自给自足的给自己看，他也不生气，湿漉漉的眼里只有江惟。
　　江惟看到他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爱意就要溢出，被要求对着被子施为的地方难受的紧。江惟迷恋的看着他舔咬自己的手，点了点头。
　　宋远章脾气太好，在江惟点头之后想起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窝在江惟怀里，喘着气问：“哥哥为什么哭？”
　　那些不成熟的线条勾画出的人形、宋远章两年前画的所有画面在他的脑子里被重新拆解组装，组成了一个站在他门口的少年，无助、恐慌与希望共存，江惟想，那或许就是自己爱他的根源。
　　“张嘴。”江惟压在宋远章身上，看着他哭泣的眼睛被自己弄得发红，忍不住发了狠。
　　宋远章被蹂躏得脖子发红，全身发烫，也不推拒只不管不顾的亲他。
　　江惟终于还是放过了他，躺在暖乎乎的肌肉上捏他的脸，拨弄他的睫毛。
　　“为什么……不开心？”宋远章缓过神来，抓着江惟的手说出第一句话。
　　江惟看着他发愣，任由自己被他抱着吸，慢悠悠的说：“我没有不开心，甚至有点开心。就是有点遗憾，毕竟我好像错过了一段恋爱……本来可以拥有一个更幸福的男朋友的。”
　　紧箍着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变冷，宋远章眼中彻底清明，咬着牙问：“谁啊？错过什么恋爱？哥哥喜欢谁？”
　　江惟轻笑一声，扶着他的头亲一口脸，说：“嗯……也不算错过，毕竟那时候他还小，我也不能欺负小孩呀。”
　　“我们高二上学期谈的！我当时也才17岁！也小啊！你不舍得欺负他，你就舍得欺负我了！你是不是更爱他啊！”宋远章在江惟身上动手动脚，强撑着质问江惟，委屈巴巴的快可怜死了。
　　江惟实在没忍住，这个小团团呆呆的，太可爱了。
　　在宋远章紧张的嚎叫里笑到肚子疼，难受到伸手盖住那双张张合合的嘴，被咬了一口。
　　“到底是谁啊！深城的谁啊！赵建明和林衡知年纪都大，诶你是不是就是喜欢年纪小的啊？我现在也才18啊，不大的……谁能比我更爱你啊，凭什么你更喜欢他？”宋远章的声音渐渐带点哽咽，贴着江惟耳朵的喉间传来呜呜声。
　　江惟愣了一下，笑意散了，有些后悔。
　　试探性掰了掰箍住自己的手，非但没掰开，还被锁的更紧了。
　　江惟用唯一能活动的手揉宋远章的头发，叹了口气，语气真诚柔软：“好了好了，哥哥不逗你了，没有别的人，没有遗憾，哥哥最爱的就是你了。别哭别哭……”
　　哽咽声越来越明显，江惟听声音感觉宋远章都快喘不上气，挣又挣不开，解释又不信，无奈的说：“我爱谁你不清楚吗？怎么可能有别人啊，你听不出来那是你吗团团？我身边哪还有年纪比我小的，怎么不信我呢。”
　　身上捆着的手松了松，江惟立刻挣脱出来抱住宋远章，心疼的摸他的脸，说：“我错了，以后再也不用这个逗你了，不哭了好不好？”
　　“真的吗……是我吗？没骗我？”宋远章吸了吸鼻子，想拿纸巾擦一擦眼泪鼻涕，被江惟抓住手不放。
　　“是你啊，是我从小就看上了的小团团啊。”江惟笑着说。
　　伸手拿起纸巾，轻轻的擦去脸上的水，又包在手上放在鼻子旁边，江惟说：“出气。”
　　宋远章摇摇头，想自己来，被江惟啧了一声，命令道：“四层，脏不了手，来。”
　　把宋远章收拾好，江惟才洗了个手回来抱住他，轻声细语的说：“还以为你是呆，没想到……你为什么不信我呢？是不是哥哥哪里没做好，让你觉得不放心了？”
　　宋远章哭的脸有点热，贴在江惟的脖颈上，又暖又软，像小猫的肚子，头发挠过皮肤时痒得很。
　　江惟低头亲他的发丝，小声说：“以前没在一起就不说了，在一起之后，我心里满满当当清清楚楚全是你，每天都想见到你，见不到就抓心挠肝的烦，我都被你下蛊了啊团团……而且宝贝，有些事我们也不是没做过吧？你觉得我不爱你，那我是什么很随意的人吗？不爱你为什么要跟你做那些事？”
　　“你在我这里这么乖，我不爱你只是想玩你的话，你没成年我就下手了，会因为担心你没想好让你忍这么久吗？还是你不清楚自己对我的吸引力？”江惟无奈的笑笑，摩挲着宋远章的后颈。
　　“没有不相信……”宋远章嘟囔着说，声音还有点闷。
　　“那你怎么没反应过来？”江惟都被气笑了，揉脸的手用了点力。
　　“因为你说的是他不是你。而且我害怕……你会担心这个“他”年纪小不下手，但我当年年纪也小，你却对我下手了，那就是说你在意“他”不在意我。我就是有点嫉妒“他”……凭什么呀。”宋远章说着说着把自己说气了，一口咬在江惟锁骨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牙印，“哥哥是我的男朋友！不管他是真是假都不可以跟我抢！”
　　“那个人就是你自己！你……宋远章，你连自己的醋都吃啊？”江惟震惊的看向他，有点被惊到了。
　　宋远章把脸埋到江惟颈间，舌尖偷偷舔江惟的喉结，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留下几块粉红。
　　摆明了不想回答，江惟嗤笑一声，抬着头用手揉他的头发。
　　算了，他喜欢的人就是个柠檬精、醋坛子，醋就醋吧，多亲亲就好了，他想。
　　“吃饭了！又在屋子里闷一下午，快出来！菜要凉了！”爷爷敲了敲门，大声喊。
　　“知道了！”
　　江惟从宋远章的怀里下来，伸了个懒腰，俯身轻吻一口哭迷糊的宋远章，“起来吃饭，吃完了跟你妈妈回去，就一晚上，乖。”
　　宋远章哼唧着转了个身，掀起被子把头盖住，赌气说：“不吃了！我要在这个被子上沾上我的味道，让你今晚睡觉都想着我！”
　　“什么毛病啊你。”江惟笑骂一声，隔着被子轻拍一下，“赶紧起来。被子上已经有你的味道了，不用沾了，别闹了快起来。”
　　宋远章还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真成了一个大团子。
　　“哎呀……那这样，你晚上洗完澡要睡觉了再过去？”
　　大团子没动静。
　　“我明天抱着你睡？”
　　大团子还是没动静。
　　江惟抱着手站在床边，气笑了。
　　“这样，你跟你妈说，她同意你就不用过去，我没意见。这样行吧？”江惟捏起被角，就着细微的光看被子里窝成陀螺的宋远章。
　　原以为赌气的男朋友会是一副生气的表情，没想到江惟看到的却是笑嘻嘻的宋远章。在他探头进被窝抓人的时候，宋远章还先他一步亲了他一口。
　　“可以！”宋远章笑起来很乖，被亲蒙了的江惟无奈的笑笑，挠了挠他的下巴。
　　也不知道宋远章到底怎么说的，宋莹玉甚至没提让宋远章回家的事，只是很不好意思的搬过来一堆礼品给爷爷奶奶。
　　江惟一直如临大敌的身心也平静下来，站在门口送阿姨回隔壁，临走前还提醒两个黏在一起的小朋友：“明天早上七点出门，你们别迟到。”。
　　宋远章如愿在江惟的拥抱下做了一夜美梦，尽管第二天时是被江惟推着赶下床的，他也还是很开心。
　　尽管天气不算明朗，可在炎炎夏日中能得这一天凉爽也是幸福的。
　　指尖燃烧的纸散出漂亮的烟，宋远章脸上没什么笑意的把它放进铁桶。
　　程序似的步骤做完，三人都沉默的站在墓前好一会儿，陪着烟在墓前环绕、离去、消散。
　　江惟有些出神的看着那位慈祥的老人。
　　这位学术泰斗过得并不富裕，宋家的收入多是靠旁边站着的那位美丽的女性。可杨榕生的确是如同大树一样的人物，江惟始终认为自己是幸运的。
　　如果没有杨爷爷，他十八岁以前就该死了，或许都撑不到十五六岁的那场手术，他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将会更早的变为一缕缕烟。
　　心中说过感谢，江惟起身走到周边的树下。
　　宋家母子今年好不容易在杨爷爷的墓前聚齐，江惟希望宋远章可以好好和宋莹玉聊聊，起码不要像去年的除夕。
　　宋远章懂他，绰约的身姿在风中像一棵松树。隔着比楼道还要长的距离，但好处是江惟终于能没有遮挡的看到二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