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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冻笔写血书,她把宫规抄成檄文 ...


  •   暖流如蛛网般在四肢百骸悄然蔓延,驱散了盘踞三日的刺骨寒意。
      苏晚棠僵硬的指节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她低头看去,只见指尖那些狰狞的裂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血丝隐退,青紫消散,虽仍有薄茧,却恢复了健康肤色。
      这便是“耐寒体质”的威力,不仅御寒,竟还有此等修复奇效。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再无半分酸痛僵直。
      而脑海中,无数名家碑帖的笔法、章法、气韵如潮水般涌入,与她原有的记忆融合。
      从前她只算识字,如今却仿佛浸□□法之道数十年,一笔一划的精妙尽在掌握。
      这“初级书法”的奖励,远比她想象的更为丰厚。
      殿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停了,天光微亮。
      几个负责洒扫的宫女远远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昨日陛下驾临冷月堂的消息,早已如长了翅膀般飞遍西苑。
      她们看向苏晚棠的眼神,已从鄙夷变成了敬畏与好奇。
      刘嬷嬷板着一张老脸进来,手里却破天荒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
      她将碗重重搁在案上,声音依旧干硬:“李尚仪吩咐的,你罚抄已毕,西苑居权未被剥夺。这是你的早膳。”
      她嘴上不饶人,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窗棂。
      那件明黄暗纹披风虽已被收走,但留下的无形威压,却比任何规矩都管用。
      谁都看得出,这位被贵妃贬斥至此的苏氏,怕是要时来运转了。
      苏晚棠连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多谢嬷嬷。”她并未去碰那碗粥,而是用初级嗅觉辨毒的能力仔细分辨。
      粥是干净的,没有下药。
      但她深知,人心比毒药更难测。
      此刻的示好,不过是畏惧皇权,一旦风向有变,这碗粥随时可能变成穿肠毒药。
      她站起身,一夜未眠,身姿却在“初级仪态掌控”的加持下依旧挺拔如松,丝毫不见疲态。
      她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对刘嬷嬷道:“嬷嬷,按照宫规,我虽受罚,但私人旧物应归还本人。还请嬷嬷行个方便,将我入西苑时被收走的箱笼取来。”
      刘嬷嬷一愣,显然没料到她竟会在此刻提出这个要求。
      那些东西,早就被她当作垃圾一样扔进了西苑最潮湿的杂物库,任其腐烂发霉了。
      她本想呵斥,可对上苏晚棠那双清冷沉静的眸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双眼睛里没有恳求,只有不容置喙的笃定,仿佛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哼,跟我来。”刘嬷嬷不情不愿地转身,领着苏晚棠穿过庭院,走向一间偏僻阴暗的小屋。
      屋门一开,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
      里面堆满了破旧桌椅和废弃宫灯,蛛网遍布。
      刘嬷嬷随手一指角落里一只破损的木箱,幸灾乐祸道:“喏,你的东西全在那儿了。能不能找出你要的,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那只箱子正是苏晚棠母亲留下的遗物,箱盖已裂,上面满是污泥水渍。
      苏晚棠心头一紧,快步上前。
      箱内的衣物大多已经霉烂,几件首饰也黯淡无光。
      她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终于在箱底摸到了一个油布包裹。
      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账本,可惜已被水浸泡得不成样子,纸页粘连,字迹模糊,轻轻一碰就碎成片片。
      这正是她母亲当年掌家时所用的账本,里面记录着苏家与京中各家往来的账目,甚至可能藏着苏家获罪的关键线索!
      刘嬷嬷见她捧着一堆烂纸,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些废纸。苏氏,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东西秽气重,要是冲撞了贵人,你担待不起。”
      苏晚棠却恍若未闻,她将那些珍贵的残页小心翼翼地拢在怀里,转身便走。
      识海中的玉牌光芒大盛,一行行提示浮现:
      【检测到任务目标:‘苏氏商行内部账本(残)’】
      【修复难度:中级】
      【修复需求:宣州特制玉版宣、松烟墨、定神香、初级鉴物能力】
      【提示:‘初级鉴物’能力可于系统商城兑换,需消耗意志力值10点。】
      苏晚棠心中了然。
      她毫不犹豫地用意念选择了兑换。
      瞬间,一股新的信息流涌入脑海,她看世界的眼光仿佛都变了。
      眼前这堆烂纸,在她眼中不再是模糊一片,而是浮现出淡金色的脉络,标示出纸张的纤维走向、墨迹的渗透层次以及破损的结构。
      她抱着账本回到冷月堂,刚将残页在桌上摊开,门外便传来一阵恭敬的通传声:“圣旨到——”
      苏晚棠心头一凛,只见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总管高德忠,领着两名小太监,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他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一叠洁白如玉的玉版宣,一方细腻的松烟墨,一支紫毫笔,还有一个白玉小瓷瓶。
      “苏姑娘,陛下口谕。”高德忠的声音尖细却不失威严,“陛下说,冷月堂纸笔粗劣,有碍观瞻。特赐下此套文房,望姑娘静心修养,莫负笔墨。另,这瓶雪肌润肤膏,乃赵太医精心调配,对冻疮有奇效。陛下见姑娘手有旧伤,特命老奴送来。”
      此言一出,整个西苑都静了。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
      皇帝不仅关心苏晚棠,甚至连她手上的冻疮都记在心里。
      这哪里是对待一个被贬斥的宫女,分明是放在心尖上的殊宠!
      刘嬷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其他宫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头埋得更低了。
      苏晚棠心中波澜微起,面上却依旧平静。
      她知道,这既是保护,也是考验。
      她盈盈一拜,声音清脆:“奴婢谢陛下隆恩。”
      高德忠笑得眼角的褶子都深了些:“苏姑娘不必多礼。陛下还说,姑娘若缺什么,只管向内务府支取,记在陛下的私库账上便是。”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桌上那些破烂的账本残页,又道,“姑娘聪慧,想必知道什么东西是真正有价值的。好生修复,莫要辜负了。”
      一句话,点明了皇帝的真正意图。
      他不仅知道她在做什么,甚至还在暗中支持!
      送走高德忠,苏晚棠关上房门,看着桌上崭新的文房四宝和那瓶药膏,眸光深沉。
      她打开药膏,用“初级嗅觉辨毒”仔细探查,确认与昨日赵太医留下的那一盒气味、成分完全一致,并无任何不妥。
      看来,赵太医确实是奉命行事。
      她不再迟疑,将药膏均匀涂抹在手上,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渗透肌肤。
      而后,她点燃了内务府一并送来的定神香,青烟袅袅,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
      万事俱备。
      她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浸在那堆账本残页之上。
      在“初级鉴物”和“初级书法”的双重加持下,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字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描摹,在她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拿起紫毫笔,蘸饱松烟墨,铺开一张玉版宣,开始誊写复原。
      她的动作不快,但每一笔都精准无比,不仅复原了字形,甚至连母亲当年书写时的笔锋顿挫、力道轻重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就在她全神贯注之时,凤仪宫内,名贵的汝窑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赏赐文房?还派了高德忠亲自去送?!”贵妃气得浑身发抖,美丽的脸庞因嫉妒与愤怒而扭曲,“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打本宫的脸吗?为了一个贱婢,他竟如此下本宫的颜面!”
      李尚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道:“娘娘息怒……陛下此举,恐怕不只是为了……儿女私情。老奴听说,苏晚棠从杂物库里翻出了一本烂了的旧账本,正在房里修补……”
      “账本?”贵妃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惶,随即被更深的狠厉所取代,“苏家的账本?她想翻案?!做梦!”
      她霍然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金步摇撞得叮当作响。
      片刻后,她停下脚步,眼中淬着毒液,冷冷地对心腹侍女道:“去,传本宫的哥哥,镇北将军进宫。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她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苏晚棠,你以为有陛下护着,就能高枕无忧了吗?本宫要让你知道,在这后宫,有些东西,比皇帝的恩宠更管用。比如……一场恰到好处的‘意外’。”
      而此刻的冷月堂内,苏晚棠对此一无所知。
      她的笔尖在纸上流淌,一个又一个的名字、一笔又一笔的银两,从残破的过去中被唤醒。
      随着账目逐渐清晰,一个围绕着军粮、铁器和巨额资金流向的巨大黑网,正在她笔下,缓缓浮出冰冷的真相。
      母亲的死,苏家的罪,绝不简单。
      而这本账本,便是她刺向所有仇敌的第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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