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升迁攻略》傲霜之

7、药香无声，她反向窥探

　　西苑偏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苏晚棠清冷如玉的侧脸。
　　她指尖轻点，翻阅着那本从太医院辗转流出的《宫闱药录》，淡金色的书页在灯下泛着陈旧的光泽。
　　她的双眸之中，仿佛有无数细微的符文流转，“初级药理认知”的能力被催动到了极致。
　　书页上的每一个字，都化作一道信息流，在她识海中被迅速拆解、重组、分析。
　　很快，她的目光定格在“凝脂丸”的条目上。
　　这是贵妃常年用以养颜的秘药，据说能令肌肤赛雪，吹弹可破。
　　方子的主药，是一味极其珍稀的“雪莲蕊”。
　　苏晚棠的瞳孔微微一缩，药典中的知识清晰地告诉她，雪莲蕊至阴至寒，长期服用，寒毒必会侵入脏腑，若无至阳之物调和，无异于饮鸩止渴。
　　她顺着条目往下查探，果然，在附注的小字中找到了对应的调和之方——“温阳散”。
　　而“温阳散”的配方里，一味名为“龙涎香屑”的辅料，赫然在列。
　　此物虽非“影踪粉”，却与“影踪粉”同出一源，皆是激发特定气息的香引！
　　刹那间，所有的线索在苏晚棠脑中串联成线。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自己体内的“影踪粉”会被贵妃轻易洞悉，为何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原来，引子并非单向。
　　她缓缓合上药典，眼底闪过一丝锋锐的寒芒。
　　她偏过头，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贴着空气对小蝉说道：“小蝉，我明白了。贵妃能窥探我，是因为我体内有引。那么……若引子的源头就在她自己身上，我便可反过来，窥其心，探其秘。”
　　一个大胆至极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她要调配一剂“反向牵丝散”，无色无味，却能与贵妃体内的“龙涎香屑”遥相呼应，将她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信标！
　　而最好的载体，莫过于贵妃每日都要焚点的安神香。
　　第二日，苏晚棠便命小蝉拟了一份申领制香材料的文书，恭恭敬敬地递交到了内务府。
　　文书上的理由无懈可击：“蒙陛下厚爱，赏赐龙氅。龙氅之上尚有天子龙涎余香，臣妾不胜惶恐，愿亲手采选香料，调制御用安神香一炉，焚于殿中，以谢圣恩，以表忠心。”
　　内务府的掌事刘嬷嬷，是贵妃的心腹，一看到苏晚棠的名字便心生厌烦。
　　她捏着文书，正要寻个由头驳回，目光却猛地被文书右下角的一个小小印信攫住。
　　那是一枚白玉螭纹佩的印信，印色鲜红，纹路清晰。
　　这枚印信，是帝王亲信的象征，持此印者，可无需通报，自由通行于六尚局！
　　刘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知道，这是皇帝在无声地为苏晚棠撑腰。
　　她不能驳，也不敢驳。
　　但让她就此罢休，又咽不下这口气。
　　一丝阴狠的毒计涌上心头。
　　她大笔一挥，批准了申请，却在转身之际，对身边的小太监阴冷地吩咐道：“去，把库里那批混了‘迷心草’的劣等香料给她。她不是要制香谢恩吗？我倒要看看，她制出那等秽物，如何向陛下交代！届时，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足够让她万劫不复！”
　　然而，刘嬷嬷的这点伎俩，又怎能瞒得过苏晚棠。
　　当小蝉将那批香料领回来时，苏晚棠只是凑近轻轻一嗅，她强大的“初级嗅觉辨毒”能力便瞬间辨别出其中混杂的一丝极淡的、带有致幻效果的异味。
　　“迷心草？”苏晚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想让我制香失败，反坐欺君之罪？真是好算计。”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将计就计。
　　她取出一半劣品，又从小厨房的私藏中取出自己备下的上等正品，动作娴熟地开始研磨、调配、和香。
　　最终，两份一模一样的安神香饼被制成。
　　一份，是以上等香料混合了少量劣品制成，异味被完美掩盖，香气反而因奇特的配比而更加清冽悠远。
　　另一份，则在其中悄无声息地混入了她精心调配的“反向牵丝散”。
　　当日下午，苏晚棠亲自捧着香盒，求见于乾清宫。
　　萧景珩正在批阅奏折，见她前来，眉梢微挑。
　　苏晚棠屈膝行礼，声音清脆：“臣妾感念圣恩，特制安神香一炉。此香经臣妾改良，或与宫中旧方略有不同，臣妾愿为陛下亲身试燃，以验其效。”
　　她姿态恭谨，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萧景珩的”
　　内侍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香饼，一缕青烟袅袅升起，淡雅而清冽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
　　那香气初闻似雪后松林，清冷孤高，细品之下，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能安抚焦躁，澄澈心神。
　　萧景珩闭目静坐了片刻，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是赞许之色：“此香清而不浮，冽而不寒，毫无浊气。比之贵妃所贡，更胜一筹。”
　　他挥手让内侍将香炉留在御案上，看似随意，实则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无声的指令已经传达给了殿角的暗卫——密切监控此香的扩散路径，以及宫中各处对此香的反应。
　　三日后，凤仪宫。
　　贵妃刚刚结束一场冗长的宫务会议，只觉得心烦意乱。
　　她照例挥手让宫女焚上安神香，想要静心凝神。
　　她贪婪地呼吸着那熟悉的香气，却丝毫没有察觉，那无形的“反向牵丝散”正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悄然渗入她的四肢百骸，与她体内常年积蓄的“龙涎香屑”纠缠、融合。
　　与此同时，西苑一间不起眼的密室中。
　　苏晚棠屏住呼吸，指尖划过一道法诀，点燃了一面古朴的特制铜镜。
　　镜面没有映出她的容颜，反而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片刻后，竟清晰地浮现出凤仪宫内的景象！
　　画面中，贵妃正与心腹尚仪李氏密谈，她的声音阴沉而急躁：“……刘嬷嬷那个废物，非但没能让苏晚棠出丑，反而让她在萧景珩面前露了脸！现在皇帝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处处偏袒那个贱人！”
　　李尚仪连忙安抚：“娘娘息怒，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苏晚棠那个死鬼母亲留下的账本，至今没有找到。万一……万一被她翻出当年您毒杀尚书府那位柳姨娘的证据，那可就成了天大的祸患！”
　　柳姨娘！
　　苏晚棠的指尖猛然一紧，几乎要将身下的木榻抓出印痕。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病故，却从未想过，母亲的死，竟然和贵妃有关！
　　原来，早在入宫之前，她们之间就已结下了血海深仇！
　　她正欲凝神细听，镜中的贵妃却猛然停住了话头，警惕地抬起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锐利的目光扫向虚空。
　　不好！
　　苏晚棠心中一凛，瞬间掐灭了镜前的烛火。
　　铜镜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恢复了原状。
　　她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这反向窥探之术，果然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察觉。
　　就在这时，她识海中的玉牌骤然闪烁起刺目的红光，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而出：
　　【紧急任务：获取贵妃谋害尚书府柳姨娘的罪证。】
　　【任务时限：七日。】
　　苏晚棠紧紧握住那本《宫闱药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眼中的光芒，比窗外的寒月更冷，比最锋利的刀刃更锐。
　　原来，这场宫斗，从来不只是为了争宠求生，更是为了血债血偿！
　　而此刻，无人知晓的御书房最高阁楼上，萧景珩正立于窗前，负手而立。
　　他的手中，正把玩着那盏苏晚棠所制的安神香饼。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他深邃的眸光投向凤仪宫的方向，又缓缓转向西苑，唇角勾起一抹意味难明的弧度，低声自语：
　　“苏晚棠……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
　　风起云涌，棋局已然逆转。
　　昔日的猎物，在无人知晓的暗处，悄然亮出了獠牙，成为了真正的猎手。
　　这一夜，注定无眠。
　　紫禁城的深重夜色，掩盖了所有的秘密，也酝酿着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
　　夜晚的真相如霜般在苏晚棠心中沉淀，寒冷而尖锐。
　　宫廷的棋局已不再是关于争宠，而是关乎生死。
　　而她的第一步行动将在这个夜晚展开。
　　夜色深沉，白日里的波澜壮阔与惊心动魄，尽数被这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吞噬。
　　紫禁城陷入了沉睡，唯有更漏单调地滴答作响，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一场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冷月堂内，北风穿过破旧的窗棂，发出呜咽的声响，如刀锋刮过墙壁。
　　三更已过，苏晚棠独自一人，静坐在那张破败的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