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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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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建旭哥哥:
你最近怎么样?我好想你啊!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见到泰成哥哥了吧?
泰成哥哥虽然脾气有点怪怪的,家里人总是嫌他惹事,但其实他人不坏,换个角度看,他其实是家里最可怜的人。
希望哥哥你可以帮助泰成哥哥,带着他一起回来。
对了,姐姐也去日本了,是去找一个艺术大师帮母亲准备一个特别重要的玻璃面具,听说是家里的大事呢,感觉好神秘。
我好想哥哥啊。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太辛苦了,我一直都在这儿等你。
——莫奈
客厅里开着空调,浅灰色的窗帘只拉了一半,阳光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长沙发的一角。
洪泰成半躺在沙发上,一条腿随意搭着茶几,手里拿着一个苹果,正漫不经心地刷着手机。
门口传来佣人轻声通报:“少爷,沈建旭到了。”
“谁?”泰成头也不抬,语气倦懒。
脚步声随即响起,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利落的深蓝衬衫,黑色长裤熨得笔直,手里夹着资料夹,一走进客厅就停下了脚步,深深鞠了一躬。
“洪少爷,您好。我是沈建旭,从今天起受命协助您日常生活与事务安排。”那声音清晰沉稳。
洪泰成这才慢悠悠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对方站得笔直,眼神干净,神情从容不卑,既无讨好也无怯懦。
“你就是我爸派来的?”
“是。”
泰成没有接,视线在他身上打量一圈,像是在衡量一件刚送到手的商品。
“好,那你先去厨房把咖啡端来,记得少糖。”泰成咬了一口苹果,扔下这句话,把注意力又移回手机。
建旭没有多说一句,径直转身,向厨房走去。
而沙发上的泰成嘴角微微翘起,像是看见了某种有趣的猎物。
初来乍到的建旭,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做着安排。
早上五点,陪泰成晨跑;中午打球,他提包擦汗;傍晚高尔夫,他站在阳伞外晒着,也不抱怨一声。
一连几天,建旭安静如影,始终笑着,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丝不耐。端茶倒水,拎包开车,随叫随到,连泰成自己都忍不住想——这人这么能忍?
这一早,天还蒙蒙亮。
洪泰成懒洋洋地躺在真皮沙发上,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摩托赛事重播,一边翻着手里的健身杂志,头发乱糟糟地,根本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这时,客厅门被轻轻敲响,门开了,沈建旭走了进来,穿着得体整洁的衬衫和裤子,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
“少爷,您要的咖啡。”他躬身递过来,声音不高不低。
泰成半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泰成半眯着眼看了他一眼,没动:“你可以忍受我吗?”
“当然”建旭语气平静,手还稳稳端着茶杯。
“你倒挺乖。”他说。
建旭低头:“我听安排。”
“听安排?”泰成哼了一声,“行,那就陪我晨跑。”
“明白。”
“等会儿你要是跑不动,可别拖我后腿。”
建旭点头:“不会。”
晨曦初露,泰成换上运动服,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手一挥:“走吧。”
建旭什么都没问,只点头跟上。
两人从酒店后门出发,一路沿着港口海岸线慢跑。泰成步子快,建旭始终半个身位落后,不远不近,默默跟着。
跑了大约二十分钟,天光已经亮了起来。前方浮现出一艘白色游艇,泰成的私人财产,停泊在专属码头上。他慢下脚步,扯了扯毛巾,眼神一瞥,脸色忽然一沉。
几名穿着古惑仔打扮的男人,正往那艘价值不菲的白色游艇上泼油漆、砸鸡蛋。
泰成立刻冲上前怒吼:“你们找死?知道这船是谁的?”
几个混混嗤笑一声,正要说话,忽然从后面走出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一把扑到一个油头滑面的大哥怀里,声音娇滴滴地响起:
“就是他!就是他上周灌醉我,还强迫我!呜呜呜!”
泰成气得脸都绿了,“你明明是自己先扑上来的!”
那女人哼了一声,埋头哭得梨花带雨,旁边那个大哥脸一黑,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今天不把你腿打断,我就不混了!”
建旭站在后面,他认出来了,那女孩之前上过泰成的跑车。泰成身形挺拔,腿长步稳,即便一身运动装,也架不住那张脸本身就具攻击性。五官锋利,皮肤白得过分,像冬天的瓷器,却有少年人的不羁气。再加上年少多金,他从头到脚都像是“女人为他争风吃醋”才合理的模样。
建旭心里暗道:这副样子,要是没人扑上来才奇怪。
这哪是来讨公道的,分明是借题发挥要找事。混混们撸袖要动手。
泰成眼神复杂地看着那群人,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游艇钥匙,甩到甲板上。
“行,这船我不要了,归你们。”他说完,转身就走。
建旭一愣,看着那钥匙在甲板上咣啷一声,心里划过一个念头:这人,怕麻烦到了这种地步?
他明明可以用钱摆平、找律师、甚至报案,但他连说都懒得多说一句。这是懒惰?软弱?还是对自己不抱希望?
那边的大哥刚要扑上来捡钥匙,建旭忽然出声:“慢着。”
他缓缓走上前,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
“你是不是不敢面对你女人喜欢年轻帅哥和自己相貌丑陋的事实?”
大哥脸一垮:“你小子找死!”
说着抡拳就来,建旭冷哼一声,身形一闪,反手就是一记肘击,对方踉跄倒地。几个小弟一拥而上,建旭是特技演员出身,干净利落地翻身躲过,抬腿踢飞一人,旋身抓起一根短棍,横扫一片。
泰成站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才猛地冲上去。
场面一度陷入混战,直到远处响起警笛声,几个混混立刻抱着大哥和“小女友”灰溜溜地逃离现场。
泰成抱着擦破皮的手臂,狠狠喘了口气,望着建旭:“你这身手,特技演员都这么厉害的吗?”
建旭笑笑没回答。
泰成咧嘴一笑,伸出手将建旭拉起来,目光交汇,彼此心照不宣。
不需要多言,彼此都明白这场风波之后,他们的关系已悄然改变。
回程路上,泰成突然问:“我姐来日本干嘛?”
建旭随口答:“听说是替申女士来找柳老师的,想为海神艺术展拿一个玻璃面具。”
泰成“啧”了一声:“先下手为强。你帮我先搞到面具。”
泰成一笑,狡黠得像狐狸,“如果抢过来应该会很有意思。”
当天下午,泰拉来到东京大学美术学院的阶梯教室,寻找柳老师的“特别讲座”。她穿着端庄、神色温婉,刚一进门就被柳老师误认为助教,干脆顺水推舟地帮忙分发讲义、搬材料。
坐下时她才稍微喘口气,却在讲台下方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建旭!
他靠在最后一排椅背上,懒洋洋地冲她勾唇一笑。
泰拉吓了一跳,心跳一下漏了拍。
课后,柳老师跟她聊了两句,知道她来意后倒也没有推辞,只道:
“带两瓶韩国烧酒,来我玻璃工坊再谈。不过,我不确定会不会卖给你啊!”
说罢便上了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正当泰拉准备离开,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你车呢?走回去吗?”
她转头,是建旭。
“我被你弟派来当你司机。”
泰拉哑口无言,只听见建旭摁下车钥匙,车灯一闪。
“上车吧,夫人。”他说,语气轻佻却又让人无从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