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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是每个人都有家 ...

  •   莫奈为情消瘦,夜夜以泪洗面。洪会长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得知严世俊出轨女星的丑闻后,他不再提婚事,反而心生一计。

      他亲自约见沈建旭。

      洪会长办公室位于高层顶楼,落地窗前,是整片城市的天际线。

      沈建旭站着,双手垂在身侧,一动不动。阳光从背后照进来,把他倒映在黑色地砖上,像一道笔直的影子。洪会长坐在皮椅后,戴着金丝老花眼镜,正在翻一份人事简历。

      “美国留学,MBA,哥伦比亚大学毕业。”洪会长开口,声音低沉缓慢,他合上资料,抬眼打量:“不少年轻人都忘了自己的根,你是个例外。”

      建旭温和一笑,语气诚恳:“我只是想为这片土地做点事。”

      洪会长眼神深了几分,却不动声色,“但你回来,不容易吧。你在美国也算是站稳脚了。”

      “养父母希望我留下来。”建旭垂下眼眸,缓缓道,“但我一直记得自己是谁。”

      这句话,打在洪会长心里有几分好感。

      他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你知道我有个儿子,在日本。”

      洪会长背对着他,沉声道:“脾气差,能力有,但不愿意服管。他不是坏,就是不愿接受安排。”

      他转身,望着建旭:“你有学识、有能力,还有海外经验——我需要你去日本,替我把他带回来。”

      建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稍稍低头,语气沉稳:“会长的信任,是我的荣幸。”

      “你也知道,我女儿的事现在正闹得不清不楚。”洪会长忽然话锋一转,盯着他,“我不关心她怎么谈恋爱,但我很在意谁在影响她的人生。”

      他顿了顿:“你要是想跟莫奈走下去,就得先做点让我信服的事。”

      建旭微微颔首,神情诚恳却不卑:“我明白。”

      会长将一封信从抽屉里抽出,递过去:“日本酒店的地址,他住在那儿。”

      建旭接过信封,鞠了一躬:“我会尽力。”

      而就在同一时间,姐姐泰拉也告诉莫奈:“爸说了,如果建旭能完成任务,就承认你们的关系。”

      莫奈顿时喜笑颜开,原地旋转跳跃,尖叫:“真的吗?!”

      泰拉看着她,忽然认真地问:“你就这么喜欢他?”

      “是啊,就是这么喜欢。”莫奈毫不犹豫,“你和姐夫……有过这种感觉吗?”

      这一问,像利刃划过泰拉的心。她沉默下来,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

      而另一边,母亲仁淑始终不看好建旭。她淡淡说,“最后还是得送莫奈出国。断得越快,越好。”她决定提前安排莫奈去海外读书。

      同时,她也吩咐泰拉前往日本——替海神集团邀请艺术家柳老师,为即将举办的艺术展制作一件玻璃面具。

      “这面具至关重要。”仁淑意味深长,“替我去一趟日本。”

      就这样,建旭和泰拉,前后脚奔赴日本。

      日本·东京

      建旭提前查到了泰成的酒店,没打招呼,只是将一封游轮派对的请柬留给前台:“交给洪泰成先生。”

      同一个邀请,也被送到了泰拉手中——那是一场由风间大师主办的艺术沙龙,柳老师据说也会到场。

      晚宴当晚,华灯初上,游轮上人影流转。

      泰拉在洋子小姐引荐下,终于与风间大师寒暄了一句。她压低声音问:“柳老师在吗?”

      风间摇头叹气:“那位呀,不爱热闹,说这场合太吵,压根没打算来……根本没把我朋友。”

      泰拉失望地点点头,刚要离开,忽然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泰成。

      他站在角落,一手握酒杯,穿着随性,眼神有些惊讶:“……姐姐?”

      “泰成?你怎么在这儿?”泰拉也吃了一惊。

      “收到请柬就来了。”泰成摊手。

      两人虽然是姐弟,却多年不亲,气氛一时间略显尴尬。泰成开口:“出去透个气?”

      泰拉点点头。

      夜晚的风不冷,却有些凌乱。泰拉和泰成并肩站在栏杆边,谁也没说话。风把她晚礼服的裙角吹得微微飘起。

      泰拉先开口,声音很轻:“你还是老样子,爱躲在人群边角。”

      泰成偏头看她一眼,笑笑:“你也没变。还是这么不苟言笑。”

      泰拉抿嘴,回得很客气:

      “你小时候挺活泼的。那时候,我还挺羡慕你。”

      泰成笑了一声,语气带刺:“活泼?那可能是因为小时候不懂事,还觉得自己是家里人。”

      泰拉怔了一下,语气收紧:“你一直都是家里人。”

      泰成:“真的吗?我上一次收到你们的消息,是五年前,还是你婚礼的邀请函。”

      泰拉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无从辩解。

      泰成却没有等她回应,只是看着海面,忽然问:“你现在幸福吗?”

      泰拉一怔:“你问这个干嘛。”

      泰成侧头看她,眼神有些玩味,也有点认真:“就……想知道,长大以后按部就班结婚的人,是不是都会变得没表情。”

      泰拉脸色有些不好看,沉默地转头看着夜空。

      泰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有些疲惫:“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逃就逃。”

      泰成突然笑了,很轻却有点伤感:“你以为我自由?我只是没人管而已。也没人在意。”

      这一句,把两人都说安静了。

      忽然,听见扑通一声。

      “有人落水了!!”泰拉反应迅速,一边把救生圈扔下去,一边急喊:“快下去救人!”

      泰成眉头一挑:“……我?”

      “你会游泳!”

      泰成无奈脱了外套,跳下海去——刚游到落水点,就感到身后一只手猛地抱住他。他挣扎想浮出水面,脚却突然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

      挣扎,踢腿,呛水。

      最后一刻,世界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泰成在休息室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睁眼,是姐姐泰拉坐在床边守着他。

      “那个人呢?”他问。

      “刚走。我进来时,他正好离开。”泰拉轻声说。

      外面洋子小姐似乎有事找泰拉,泰拉赶紧出去说话。屋里只剩下泰成一个人。

      泰拉的电话响了。

      他从姐姐的包里翻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母亲。

      他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是仁淑温柔的声音:“泰拉啊,怎么样了?”

      “……是我。”

      那边沉默了一秒,“谁?”

      “我。”他又重复一遍。

      仁淑终于反应过来,语气立刻冷若冰霜:“怎么是你?泰拉呢?”

      “我病了……”泰成声音沙哑,像个找妈妈的小孩。

      “病了就去医院。”她干脆。

      “等等……别挂。”他低声说。

      她沉默了。

      “要钱吗?”她问。

      “我钱多得长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挂了”他又生气又失望,等来又是这句话。

      “等等。”仁淑淡淡道,“你爸爸又派人去找你了,这次是个新面孔。”

      “又派一个?这次又打算多久?”

      “随你便。一周,几天,不然一辈子也行。”仁淑语气轻松,“你就好好发挥自己的实力吧。”

      “您这是在夸我?”

      “我们家已经有你这么个发臭的垃圾了,偶尔也能拿出来当点肥料,总得做点贡献。”

      “如果我不呢?”他低声问。

      “那你就继续烂着,谁在意?”

      通话断了。泰成躺在床上,眼圈泛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他慢慢坐起身,正要出门,就撞见回来的泰拉。

      “泰成?”她看到弟弟眼眶红红的,整个人显然刚哭过,泰拉带着心痛和惊讶,“你这是怎么了?”

      她从没见过弟弟这样脆弱。泰成却很不好意思,低着头跑出去了。

      泰拉追了出去。

      夜海潮声翻涌,咸湿的风拍在脸上,有些疼。

      此时游轮已经靠岸,泰成一路跑到岸边,站在浪花打湿的礁石前,背影被拉得很长。

      “泰成。”她轻声喊他。

      他没有抬头,声音低哑:“你说……如果一个孩子病了,告诉母亲,她会怎么回应?”

      泰拉顿了顿,走近一步:“她会问你哪里不舒服,会摸你额头……然后带你去看医生。”

      “是啊,”他轻轻笑了,像笑给风听,“你也是这样对小昙的吗?”

      泰拉点头,眼神柔了一下:“她一感冒我就整夜守着。”

      “我以前发烧的时候,也是。”他忽然抬起头,望向黑夜的海平面,“善英就是那样对我的。”

      她愣住,善英的名字,再次出现。

      “她是谁?”泰拉轻声问,“你昏迷时一直叫她的名字。”

      泰成静了片刻,像是在回忆,也像是在压抑。

      “她是……唯一像妈妈一样对我好的人。”他的声音像风吹乱的纸片,轻飘飘的,却带着切肤的疼,“她会管我吃药,逼我穿外套,骂我乱吃冰……但最后,她还是死了。”

      那句“死了”,像冰块砸进海里。

      泰拉几年前见过那个女生,泰成把她带到家人面前,母亲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是不配被尊重的。没想到他竟然……泰拉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两个字:“对不起。”

      泰成缓缓抬头看着姐姐,眼圈发红,却没掉泪。泰拉看他嘴唇发白,脸色憔悴,想必是最晚落水受了凉,于是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烧得慌。“泰成,你发烧了,别再这里吹风了,我送你回家吧。”泰拉轻声询问。

      他低头,轻轻把额头靠在她的肩上,就像小时候发烧躲进被窝寻找温度。这么多年,这是家里人第一次关心他。

      那一瞬,风停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急促而克制,像在拼命隐藏一个男人的脆弱。

      她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像被揪了一把——疼,却无法拒绝。

      突然,他低声开口: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望着她,眼底藏着从未示人的情绪。

      她怔住。这么多年在家里,母亲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因为他是父亲的私生子,母亲从没给过好脸色,自己和妹妹也从未和泰成真正地走进过,有谁管他的死活呢?父亲吗?不,父亲从不陪他,也不在公开场合让他露面,他只把他藏在阴影里,从未带进光里。原来,泰成不过是一只渴望被爱的流浪狗,一直蜷缩在角落,只为了等一句“你还好吗”。

      想到这儿,泰拉的心猛地一紧,酸涩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后背上。海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低声说道:

      “对不起,我这个做姐姐的,太不像个姐姐了。

      那一下,泰成的脆弱终于被接住了。

      他没有动,像只怕惊动什么似的,停留在她肩上,一动不动。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不是安慰,更像是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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