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塔山笔记》芥随江野

4、第四章 安保局半夜游

　　等离子光束炮！
　　陈真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细细盯着警察手上端着的武器好好看了一番，那些未曾离开的记忆又如潮水一般涌入他的大脑。可是怎么会用上等离子光束炮呢？顿时，陈真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可是他越想，越觉得可怕，不知不觉间，他的背后都已经被冷汗濡湿。
　　等离子光束炮是天苑星针对蓝星的变异体研发的具有相当威力的杀伤性武器，它的威慑力足以摧毁三等公民区的几栋房屋。虽然一等公民区的建筑在坚固程度上比外围的房屋好上一些，可是几枚等离子光束炮打下来，也是支撑不住的。
　　刚刚听祝小余说这里好像混进了什么人，难道对方也是持有杀伤性武器的恐怖分子吗？
　　萧舒朗没有服过兵役，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陈真和祝小余显然同时想到了最糟糕的可能，脸色都变得苍白难看。
　　突然，一道冲天架势的火光袭来，众人来不及做任何的保护措施，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碎裂的玻璃和被炸开的钢筋水泥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向着手无寸铁的平民飞去，一时间，酒吧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哭泣声。
　　前来支援的警察也没到过爆炸居然只是在片刻间，毫无征兆和威胁。现场的人群混乱且烟灰四起，能见度不高，居然连指挥人群疏散也是困难的。
　　萧舒朗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这是他家的酒吧，出了什么事情肯定要付首要的责任。他刚准备吼一嗓子，让那些人别哭了，别乱跑了，可是一张口他就被灰沙呛了喉咙。陈真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他对酒吧比较熟悉，如果要帮忙的话只能去酒吧的通道口。
　　“不要拥挤！不要慌张！所有人右转，有逃生通道！”陈真也被灰呛了一下，可他还是大声呼喊了好几遍。尽管众人还是很慌张，但是明显有了一点秩序。
　　砰————
　　然而好景不长，又是一阵炮响，不远处有一根柱子应声倒塌，陈真见状顿时瞪大了眼睛。只在眨眼间，三四个人被压在了柱子下，正痛苦地呻吟着。血液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和爆炸产生的硝烟味混合着，这一瞬间好像让人回到了战场。虽然不至于横尸遍野，可是这何尝不是一场博弈？
　　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性命或许真的得不到保障，萧舒朗是负责人之一当然不能先离开，于是他推了一把陈真和祝小余，朝他们大吼着：“你们先走，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不行！”不知道因为什么，陈真像是被萧舒朗这一推刺激到了一般固执地站在原地，就连祝小余也拉不动他。
　　就在争执之时，子弹穿破空气，击打在血肉上的声音几乎让所有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立。这一声枪响仿佛拉开了地狱的序幕，是叩击在在场所有人命运之门上的急响。
　　“有人开枪了！！”
　　“快逃啊！杀人啦！”
　　“不要抢我的道！滚开————”
　　能来这里的酒吧消费的顾客基本都算得上一等公民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时都显得如此优雅和彬彬有礼，可此时此刻，他们就像是忘记了一切，脑子里只有争先恐后地逃命。更有甚者，还阻挡别人逃生的道路，只为了能给自己存活下去提供更大概率。
　　枪声还在继续，陈真看不清到底是谁在暗处放枪。虽然他极力想抓住真凶，可是他自己也害怕，害怕下一秒他自己也会被这无情的子弹夺取生命。
　　现场的血腥味更重了，陈真几欲作呕。忽然，有什么还带着热度的东西抵上了自己的后腰，陈真原本就胆战心惊，现在更是草木皆兵。他转头，便看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混乱中他彻底和萧舒朗和祝小余走散了，视野范围内也根本没有警察，现在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帮助他，陈真想到此，血液都凉了一半。
　　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捡了一条命，现在他是真的要死了吗？
　　但是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似乎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而是说了一句“和我走”就作势要拖着他前行。
　　陈真也不管那个人身上有没有枪，在面具人转身的瞬间，他兀地下蹲，一个扫腿，却不料根本就没有撼动那个面具人半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面具人直接将陈真双手反扣，作成羁押的姿势带着他走。但与其说是带，不如说是拖。陈真仍然在反抗，双腿蹬直，让这场绑架变得不那么容易。那面具人显然也没想到陈真如此固执顽强，最终停了下来，一手捉着陈真，一手从裤子的外侧口袋里单手掏出了一只注射管。
　　可陈真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并腿，狠狠向那个面具人的下半身踢去。只听得那人吃痛的一吼，陈真顺势夺走他身上的枪，连滚带爬地向前狂奔。
　　他不敢回头，也不知道那个面具人还有没有来追他，可是手上的枪支还是有温度的，无疑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他刚才遭遇了一场没有成功的绑架，有人要绑架他！
　　现场依然混乱，陈真有几次被子弹堪堪擦过，烧得他的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也有人在他身边倒地，子弹没入肉身的闷响和身边人凄厉的尖叫让陈真痛苦。他只能自己逃出去，他想帮助他们，可是他做不到。
　　在跑进逃生通道的时候陈真松了一口气，刚想喘气，他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推到在地。陈真愣了一下，一时间对于自己身处的这个温暖的怀抱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人好像是抬手了，陈真感受到了那个人颤抖了几下，随后又俯身护住了他。对面放了几枪，抱着陈真的人也回击了几枪，没过多久，枪声终于停止了。
　　陈真看见，在枪声消弭后，有两队人冲了进来。再回眸，是那个在蓝星基地见过的男人。
　　那个男人瞥了他一眼，随后又移开了目光。他扶着陈真站了起来，陈真还没有站稳，就听见有人对着那个男人说：“陆洵队长，现场已经没有提灯人的人了。”
　　“嗯。”陆洵低声对他的队员说了什么，那个来汇报的人又快步跑开了。
　　陈真在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
　　陆洵。

　　回到地面的时候，陈真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到了，是来报道这次袭击的媒体。他眯着眼，侧过脸去望向一直和他并排走的陆洵。他其实不知道怎样称呼陆洵才好，陆先生？陆长官？还是陆洵队长？好像那一个都会很奇怪。所以在纠结了好一会儿之 后，陈真才犹豫道：“陆洵......”
　　被叫了名字的人闻言，像是有些诧异一般转过了头，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挑了挑眉。
　　“我......可以走了么？”
　　“走去哪。”
　　这个意思是他不能走吗？陈真瞪着眼睛盯着陆洵看了一会儿，原本一肚子说辞全都咽了回去。
　　陆洵没有回答他，而是揽过他的肩膀将他往前带。媒体的闪光灯和递过来的话筒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就在陈真以为走不动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陆洵终于开口了。
　　“今晚的相关情形会有官方解释，现在我需要去处理案件，更多的恕我无法回答。”
　　说着，陆洵将陈真推上了一辆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要不是知道陆洵的身份，陈真以为自己又被绑架了。为了活跃一下车里的氛围，陈真还是硬着头皮想要说点什么。
　　“陆洵......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陆洵没有回答。
　　“陆洵......我有点想喝水，车里有水吗？”
　　陆洵低头看着通讯器，光照在了他的脸庞上，明晃晃地写着“我没空”。
　　套了几次话未果，陈真自讨了个没趣儿，只能去看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不过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倒是开口了。
　　“哈哈哈哈！没看出来你小子胆子这么大。”
　　陈真闻言，目光移向了副驾驶，恰好与转过头来的洛伊斯对上的眼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洛伊斯看他的目光里总有一丝怜悯。
　　到达了目的地，陈真被带下了车。还没有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散散困意，一声响亮的镣铐声就彻底让他清醒。
　　镣铐？给他，一个受害者戴上镣铐！？
　　罪魁祸首陆洵长官无视了陈真的惊讶，直接转头对洛伊斯道：“把他身上的那把枪收缴，作为嫌疑人证据上交到保管室。”
　　陈真一听不对，这是要把他当成嫌疑人抓进警察局里啊！他也管不上陆洵到底是好说话还是不好说话的了，直接朝着准备拘留他的人大吼：“喂！陆洵！！！不带你这样的！我也是受害者！受害者！！！”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呀？他一个刚死里逃生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呢，居然就要被当成嫌疑人往警察局里带。如果可以，陈真想直接掏出枪把这个不明事理的长官击毙了！
　　“受害者？”闻言，陆洵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道：“根据天苑星相关法律，任何公民持有枪支都是非法行为，枪在你手上，你还有什么异议？”
　　“那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和那群人根本就不是一伙儿的！你没看见那群人还向我攻击吗？”
　　“那也要走完程序再说。”
　　陆洵让在一旁等候着的手下将陈真带去拘留所，自己也跟在了一边。虽然还是并排走，可是性质却完全不一样了。
　　陈真好几次想破口大骂，可是想到这样一来，说不定自己身上的嫌疑会更加大，因此乖乖闭上了嘴，岂料陆洵以为他心中有鬼，反倒是瞥了他好几眼。
　　等到了警察局里头，一路上都有人和陆洵点头问好，见状，陈真更是气的牙痒痒。
　　陈真原以为陆洵会直接把自己羁押到审讯室，可他并没有这样做，而是领着他去到了治疗室。
　　治疗室外，还站着一批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有着一道伤疤。陈真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兴地大喊：“骆停叔叔！！”
　　看清了陈真，骆停又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陆洵，简直要失笑，“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陆上校给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