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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贝...贝斯? ...

  •   任务简报的内容很常规:护送一位与组织有技术合作的、有些神经质的工程师前往横滨的秘密研究所。这种任务对于威士忌组而言,几乎是例行公事。

      波本负责路线规划和情报筛查,黑麦负责远程警戒和突发情况下的精准打击,而索泰尔纳则作为近身护卫,确保目标人物在转移过程中的绝对安全。

      就在折笠快速记忆着工程师的体貌特征和车辆信息时,一个清晰而突兀的念头,如同电台切换频道般,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带上贝斯。】

      是“菱”的声音。平静,没有情绪,却不容置疑。

      折笠正在检查弹匣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贝斯?

      这和护送任务风马牛不相及。武器、通讯器、伪装用具、急救包……每一样她都理解其必要性。但贝斯?

      【你接替了诸伏景光成为苏格兰威士忌的因果。】

      【因此也接替了日常因果。】

      【关键剧情点:苏格兰教导世良真纯弹奏贝斯。】

      【触发地点:车站月台。】

      一连串的信息碎片如同冰锥,瞬间刺入折笠的思维。

      因果……剧情点……世良真纯……教导贝斯……

      她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任务需要,这是“世界”的规则在强行补全因为hiro缺席而缺失的“日常”。而她,这个顶替了苏格兰代号的存在,必须去履行这部分……看似荒谬却至关重要的“义务”。

      【我不会弹贝斯。】索泰尔纳——折笠祐羽有些无语。

      【必要的时候你就会弹了,这次只需要教基础音阶,放心。】

      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很快就被冰冷的理智压下。她早已习惯了在更荒诞的规则下求生。

      她没有再提出任何疑问,甚至在波本投来询问眼神前,就已经恢复了常态,只是淡淡地补充了一句:“任务结束后我有个私人安排,需要带点东西。”

      她转身从安全屋的角落拿起一个黑色的、细长的乐器盒——那是之前为了某个需要伪装成音乐学生的任务而准备的,里面是一把基础款的电贝斯。

      波本的目光在那贝斯盒上停留了一秒,紫灰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但他什么也没问。

      对于索泰尔纳时而出现的、看似不合时宜的举动,他早已学会不去深究,尤其是在她分享了那个惊天秘密之后。他只是点了点头。

      黑麦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地调试着狙击镜,仿佛那贝斯盒是空气。

      任务过程波澜不惊。工程师虽然紧张,但很配合。波本的路线完美避开了所有监控密集区,黑麦在高点如同沉默的守护神,索泰尔纳则如同最专业的保镖,将目标毫发无损地送达了目的地。

      返程时,天色已近黄昏。白色的马自达RX-7驶入一个相对繁忙的电车中转站停车场,他们需要在这里换乘其他交通工具分散返回。

      就在三人下车,走向站口的短暂路程中,索泰尔纳的因果视野中,一条极其细微、却带着熟悉气息的因果线轻轻触动了她。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车站入口熙攘的人群,精准地锁定了一个身影——一个穿着衬衫、戴着帽子的少女,正假装看着站牌,但那双充满好奇和机警的绿色大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他们这边,尤其是……黑麦威士忌。

      世良真纯。

      她和赤井秀一的妹妹,可惜出现的不是时候。

      索泰尔纳心跳平稳,但意识高度集中。她按照“菱”的指示和自身的判断,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如同完全没有察觉般,继续和波本、黑麦一起走进了车站。

      他们买了票,通过闸机,走向月台。整个过程,她都能感觉到那道小小的、执着的视线远远地缀在后面。

      列车进站,他们上车。世良也像一尾灵活的小鱼,混在人群中挤上了同一节车厢,躲在人群后,自以为隐蔽地继续观察,目光几乎黏在了黑麦的背影上。

      【她跟上来了。】索泰尔纳在加密频道里低声预警。

      【收到。按计划撤离,引她到人少的月台。】波本的声音立刻回应,冷静地调整方案。

      黑麦没有回应,但她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更加冷冽了几分。

      他们三人故意放慢脚步,仿佛普通的旅客,走上了通往一条相对僻静支线的月台。世良果然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利用柱子和广告牌隐藏着身形,技巧生涩却足够执着。

      当月台上的人群逐渐稀疏,几乎只剩下他们几个时,黑麦威士忌如同鬼魅般突然转身,几步便跨到了试图躲藏在自动售货机后的世良面前。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女孩。

      世良吓得差点跳起来,像只被抓住后颈皮的小猫,僵在原地,仰头看着那张冰冷陌生的易容脸,但那双眼睛里的倔强和熟悉感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为什么跟着我们?”黑麦的声音低沉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世良张了张嘴,似乎想喊出“秀哥”,但又死死忍住,只是倔强地回视着他,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黑麦墨绿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无人能捕捉。他没有相认,只是冷冷地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立刻回去。”

      他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纸币,塞进女孩手里:“去买返程的车票。别再跟来。”

      他的动作看似粗暴,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兄长式的强硬关怀。

      世良捏着钱,眼圈微微发红,依旧固执地看着他,不肯离开。

      “我,我不会买票......”

      黑麦威士忌看着世良真纯那副倔强又无措的模样,墨绿色的眼眸深处那丝波动几乎要压抑不住。

      他沉默地看了她两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不远处的自动售票机。

      他的背影冷硬,仿佛带着极大的不耐烦,但那份刻意维持的疏离下,是唯有知情者才能窥见的、笨拙的保护欲。

      世良真纯看着“秀哥”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小小的肩膀垮了下来,一直强撑着的勇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她低下头,帽檐遮住了发红的眼圈和即将滚落的泪珠,紧紧攥着手里那几张冰冷的纸币,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月台上的风吹过,带着黄昏的凉意,更添几分萧索。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她旁边蹲了下来。

      世良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对上了一双蜜糖色的、带着些许慵懒却又奇异地不那么令人害怕的眼睛。

      是那个和秀哥还有那个金发黑皮在一起的女人!她手里还拿着那个细长的黑盒子。

      世良警惕地看着她,身体微微向后缩了缩。

      索泰尔纳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将贝斯盒放在地上,打开卡扣。里面躺着一把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电贝斯,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等他买票回来还有一会儿,干等着多无聊。”她拍了拍贝斯光滑的琴身,抬头看向世良,蜜糖色的眼眸里带着一点引诱,“要不要学点好玩的东西?比如……这个?”

      世良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她对音乐的好奇心暂时压过了被“秀哥”抛弃的难过和对这个陌生女人的警惕。

      她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目光在贝斯和索泰尔纳脸上来回移动。

      “……这是什么?”她小声问,带着孩子气的好奇。

      “贝斯。低音吉他。”索泰尔纳将贝斯拿出来,调整好背带,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她真的是一位娴熟的贝斯手——尽管几分钟前她还对此一窍不通。

      【必要的时候你就会弹了。】“菱”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注脚。

      “看,像这样。”索泰尔纳的手指抚上琴弦,一种陌生的肌肉记忆瞬间涌入她的指尖。她极其自然地拨动了最粗的那根E弦,发出一个低沉而富有共鸣的嗡鸣。

      世良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是E,最基础的低音。”索泰尔纳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教学者特有的耐心——这在她身上显得极其违和却又莫名有效。她依次拨动另外三根弦,

      “A,D,G。记住这个顺序。所有的旋律和节奏,很多时候都建立在这四个音的基础上。”

      她开始演示最简单的基础音阶爬格练习,手指在琴颈上移动,按弦,拨片划过琴弦,发出连贯而富有节奏感的低沉乐音。动作说不上多么高超,但教一个初学者绰绰有余。

      夕阳的金辉洒在月台上,将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

      高大冷峻的男人在远处与售票机较劲,而这边,一个穿着作战服的女人正耐心地教一个失落的小女孩弹奏贝斯的基础音阶。画面诡异却又奇异地和谐。

      世良真纯完全被吸引住了。她忘记了难过,忘记了害怕,全神贯注地看着索泰尔纳的手指,听着那低沉而迷人的声音,下意识地模仿着虚按琴弦的动作。

      “好像……不难?”她小声嘀咕,绿色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索泰尔纳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是不难。只要你记住基础,多加练习。”她将贝斯递向世良,“要试试吗?”

      世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对于她来说还有些沉重的贝斯,学着索泰尔纳的样子抱住。

      索泰尔纳蹲在她身后,虚握着她的手指,引导她按在正确的品位上。

      “对,这里。手指用力……好,拨动这根弦……”

      低沉而略显生涩的音符从世良的指尖流淌出来。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索泰尔纳——折笠祐羽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孩,露出了一点真心的笑容。

      就在这时,波本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这短暂而诡异的温馨时刻。他已经处理完了撤离的后续事宜,正走过来汇合。

      “Sauternes,该走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催促,目光扫过正在“教学”的两人,紫灰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无奈和了然。

      然而,他这声习惯性的代号称呼,清晰地落在了正全神贯注于贝斯音的世良真纯耳中。

      Sauternes(索泰尔纳)。

      世良抱着贝斯,猛地抬起头,绿色的眼睛困惑地看向索泰尔纳,又看向走过来的波本,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发音古怪的词:

      “……索泰尔纳?”

      波本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脸色微变。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索泰尔纳的反应极快。她脸上那点教学时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重新覆上了属于组织成员的那种疏离与冷漠。

      她极其自然地从世良手中拿回贝斯,利落地放回琴盒,扣上卡扣。

      “基础音阶就这些。剩下的,自己找谱子练吧。”她的声音也变得冷淡起来,仿佛刚才那个耐心的老师只是个幻觉。

      她提起琴盒,不再看世良一眼,转身对波本淡淡道:“走吧。”

      波本抿了抿唇,紫灰色的眼眸复杂地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似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世良,最终也只是沉默地点头,与索泰尔纳一起快步离开。

      世良真纯独自站在渐渐空荡的月台上,怀里仿佛还残留着贝斯的重量和触感,耳边回响着那低沉动人的音阶,以及那个陌生的代号——

      Sauternes。

      还有那个教她弹了一下贝斯的、有着蜜糖色眼睛的女人。

      这个代号和这个短暂的、诡异的插曲,如同一个模糊的印记,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记忆里。

      世良真纯捏着那张被塞进手里的车票,站在原地,看着那三个身影毫不留恋地消失在月台的出口拐角,仿佛刚才那短暂诡异的贝斯教学只是一场幻觉。

      月台上的风更凉了。她低头看了看车票,又望了望哥哥离开的方向,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委屈,还有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倔强的好奇。

      最终,她还是慢慢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指定的站台。秀哥的话,她不敢不听。那个代号“索泰尔纳”的女人和贝斯的音符,却像种子一样,悄悄埋进了心里。

      ……

      另一边,三人迅速远离了车站,回到相对安全的移动车厢内。

      索泰尔纳将贝斯盒重新塞回角落,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她靠在副驾驶座上,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完成麻烦任务后的疲惫,以及……一点点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驾驶座上的波本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目视前方,语气听起来尽量随意,但紫灰色眼眸中闪烁的好奇却出卖了他:

      “所以……索泰尔纳,你什么时候学的贝斯?之前没听你提过。”他巧妙地用了代号,像是在闲聊,又像是在探究她之前那句“私人安排”的真相。

      索泰尔纳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是真还是假的无奈:

      “就在刚才。”

      波本:“……?”

      就连后座上一直闭目养神的黑麦威士忌都几不可察地掀开了眼皮,墨绿色的眼眸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

      索泰尔纳摊了摊手,语气更加无奈,甚至有点自暴自弃:“临时看了点教学视频,大概……有点天赋?”

      这个解释敷衍得近乎侮辱智商。但配上她那一脸“我也觉得很离谱但事实就是这样”的表情,反而让人无法深究。

      波本的嘴角微妙地抽搐了一下,明智地选择了闭嘴。他再次深刻体会到,身边这位搭档的秘密和行动逻辑,永远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但气氛却比刚才轻松了些许。

      索泰尔纳像是想起了什么,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那个重新闭上眼、试图将自己重新裹回冰冷外壳里的男人。

      她蜜糖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近乎恶劣的调侃光芒。

      “话说回来,Rye,”她拖长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你刚才那副‘凶神恶煞’赶人走的样子,演技真是十年如一日地……烂得感人。”

      黑麦威士忌没有睁眼,但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拢了一下。

      索泰尔纳仿佛没看到他的细微反应,继续慢悠悠地说道,像是在提供专业的售后服务:

      “需不需要我教你几招易容的精髓?比如,怎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假装不认识但其实关心得要死’的笨拙哥哥?”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赤井秀一的痛点。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墨绿色的眼眸透过镜片,冷冷地看向后视镜里索泰尔纳带着笑意的眼睛。

      “管好你自己,Sauternes。”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警告般的冷硬,“以及你那突如其来的‘音乐天赋’。”

      他的回击依旧简洁犀利,直接把她刚才那个蹩脚的借口拿出来嘲讽。

      索泰尔纳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很满意终于把他那副死人样打破了一点。

      “啧,真是不识好人心。”她耸耸肩,重新靠回椅背,语气轻松,“不过算了,看在妹妹还挺可爱的份上,这次就不收你学费了。”

      她提到世良,让车内的空气又微微凝滞了一瞬。

      黑麦再次闭上了眼,这次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波本适时地打开了车载音响,一首节奏冷硬的爵士乐流淌出来,恰到好处地填补了空间的寂静,也阻断了任何进一步交谈的可能。

      索泰尔纳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夜景,嘴角那点调侃的笑意渐渐隐去。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虚拟的琴弦触感和教导小女孩按弦时的细微温度。

      因果……剧情点……

      她轻轻叹了口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看来之后……或许真的该去正儿八经学点乐器了。”

      总不能每次都指望“必要的时候就会了”这种见鬼的设定。

      白色的跑车汇入夜晚的车流,载着各怀心思的三人,驶向未知的、却必然交织着更多因果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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